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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主動

2024-05-02 19:18:10 作者: 呵綠

  皇帝的眉目漸漸舒展,臉色緩和許多。

  他側目看了一眼,驍貴人喝完藥,臉色漸紅潤起來,再不叫喊肚子痛,人也有了精神,看似已經沒事了。

  也正如溫荔所說的,紅提中馬齒莧的量微乎其微,並不足以害人。

  

  殿中議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太子妃還跪著。

  太子站著陪著她。

  殿中靜可落針。

  半晌。

  「起來吧。」皇帝伸手,道:「朕還未怪你,你倒先跪著了。」

  溫荔一口氣落下,寧嫿忙上前將她扶起。

  「多謝父皇。」她恭敬道。

  她側目看了一眼仍跪著的以山,緩緩收回眸子。

  皇帝看到,道:「這丫頭也起來吧。不知者不怪,況且太子妃也是好心。」

  「奴婢謝皇上。」以山站起,低著頭站在溫荔身後。

  皇帝側臉看向周淑妃,語氣隱隱透露著不快:「淑妃,你關心驍貴人是好事,但切勿過猶不及,讓太子妃再白受冤屈。」

  事情始末,皇帝猜出個七七八八。

  從上次宮宴來看,太子妃是個聰明人,就算她要害人,也不會傻到在自己的府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毒害驍貴人,即使用再隱秘的手法,將馬齒莧藏到紅提中,事發之後還是會被發現。

  太子妃不笨,她不會自己往火坑裡跳。

  始作俑者便是想借他的手,借他關心則亂的心態,來對付太子妃。

  驍貴人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皇帝看著周淑妃,警告的眼神直白而隱忍。

  任誰膽敢拿皇嗣來開玩笑,他下手絕不含糊。

  周淑妃臉色一白,低下頭,應道:「皇上說的是,是臣妾心系驍妹妹的皇嗣,一時蒙蔽了雙眼,差點錯怪了太子妃。但此事也是事出有因,還望皇上、太子妃不予計較臣妾的言失。」

  溫荔還站著並未坐下,她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眼眸平靜,話語溫和道:「溫荔當然不會和淑妃娘娘計較,您是長輩,溫荔是晚輩,晚輩應當時時聆聽娘娘的教誨。凡事有一則有二,按照父皇說的話,那第三次可就真是過猶不及了。」

  若有第三次,她便不會這麼客氣。

  她雖面帶笑意,溫和寬恕,但字句里卻處處透著刺,凡事有再一再二,再三則另當一說,這次她沒給周淑妃台階下。

  殿中的眾人聽了,不由的一驚。

  皇后快心一笑,將目光投向周淑妃,似是宣戰。

  周淑妃的笑容僵在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一下,並未答話。看到皇后的目光,心中又氣又恨,本不該這樣心軟,若是驍貴人的孩子今日真沒了,太子妃必定不能這般巧舌如簧的為自己辯解,皇后也不會這般得意。

  五皇子華琰別有深意的看向溫荔,隔空兩人對視,短暫的幾秒,溫荔平靜的將眸子移開,緩緩坐下。

  華玦沉默看到兩人對視,一秒後,移開眸子,危機已經解除,懸著的心終於落定,他安靜入座。

  君越看到華玦,心裡的那股勁慢慢的湧上,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喉嚨里,吞咽不得,讓她難受。

  為什麼他會如此在意她,為什麼要幫她說話,明知道稍有不慎自己也會搭進去,他還是陪她站著,幫她與周淑妃抗衡。

  宴會繼續,歌舞助興。

  冊封大典已經結束,之後便是娛樂,帝後先行回宮,剩下的人自便,想看歌舞的就留在大殿,覺得悶的,便在院子裡透氣,閒逛,夫人們坐在一起聊天,男人們飲酒對詩,一時間忘卻了方才的不愉快,鬧了起來。

  今日來的夫人,溫荔沒一個熟的,她素來不愛湊熱鬧,便躲在庭院裡溫茶喝,君越則招呼眾人,等眾人要散去時,她再出來露一面,權當是禮數。

  溫荔坐在庭院裡,兩邊對開著粗壯的梧桐樹,梧桐的葉子肥而厚,綠油油的一片,遮蓋不少陽光,她在樹下,左手邊溫著一盞茶,好日頭被烏雲漸漸遮住,天突地開始下起微雨。

  「糟了!」寧嫿用衣袖給溫荔遮雨,以山忙跑回去拿傘。

  溫荔伸出手試了試,手心裡沒有落到雨滴,倒是不遠處的泥土被雨水滋潤成了深紅色,花瓣被雨水打濕,落了一地。

  她說:「好像淋不到。」

  寧嫿抬頭看了看,的確梧桐樹的葉子遮天蔽日,雨水根本淋不到這裡。

  寧嫿將手放下,躊躇了片刻,最終不滿道:「太子妃,方才為何不讓皇上徹查清楚,到底是誰背後搞鬼,那個什麼馬齒莧根本不是咱們弄的,是有人要故意栽贓嫁,咱們為何要認?」

  雨點落在樹葉上滴瀝滴瀝地響,溫荔抬頭看了看雨,沒回答寧嫿的問題。

  一會兒,她又低下頭看著溫火上的茶,煮好了。

  她將手帕對摺兩下,墊在上面提起壺,倒了一杯茶出來,茶冒著騰騰的熱氣,消散的空氣中,雨水清醒的味道夾雜著茶香味,瀰漫在四周,好聞極了。

  她彎了彎唇,極淡的笑了一下,方才發生的事情似乎並沒影響到她的心情。

  寧嫿急的跺跺腳道:「太子妃您怎麼就不上心呢,在殿中的時候奴婢可算是為您捏了一把汗,您承認了,萬一皇上他想不開,要滅溫家滿門怎麼辦啊?您方才太鋌而走險了!」

  以山走到溫荔身邊,看著雨沒有落在這裡,她將傘放在一旁的木椅子上,寧嫿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裡含了幾分淚意。

  以山道:「太子妃既然承認了,自然有脫身的辦法,又怎麼會牽連到溫家。」

  寧嫿撇一撇嘴巴。

  溫荔道:「當時,我除了承認別無選擇。」

  寧嫿看著她,十分不解。

  「她們既然已經做了,那必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若我向皇上說這一切不是我做的,與我無關,他們查來查去,會牽扯到更多無辜的人,就算找到泡紅提的人,那人也勢必會指認是我做的。而真正的操控著一切的人正等著看我的笑話。」

  寧嫿傻眼了,她根本沒想這麼多。

  「到時候周淑妃一定會定我一個謀害皇嗣,抵死不認的罪名,說不定還會用刑逼我招供,溫家勢必會受牽連。與其如此,不如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這讓他們反倒不知所措,我還可以從長計議。」

  「好。」

  溫荔的話音剛剛落下,門口響起男人的聲音。

  溫荔、以山、寧嫿看向門口,臉色微微一變。

  華琰拍手,從小院外走進來,他吩咐隨從:「你們就守在門口。」

  「是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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