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冊封
2024-05-02 19:18:01
作者: 呵綠
窗外月色漸濃,空氣驟然有些冷,北方的氣候便是這樣,晌午日頭很毒,到了晚上或早晨,空氣還有一絲絲的涼氣。
溫荔打了一個噴嚏。
寧嫿忙將木架上的披風拿來,披到溫荔身上:「太子妃別受寒了。」
溫荔點頭,將披風攏了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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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山沉默許久,抬頭看一眼寧嫿,繼而低下頭,緩緩道:「奴婢聽說,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君姑娘是未嫁先入太子府的,名聲不大好,但君家是名門重臣,所以冊封君姑娘為正三品良媛,等君姑娘有孕之後,再進位分,升為正二品良娣,位分僅次於太子妃。」
寧嫿若有所思的點頭:「原來是這樣,君越未嫁人,先搬到太子府上來住,這京都鬧的風風雨雨的,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君越,她的面子裡子早沒了,要不是看在和太子青梅竹馬的份上,這傳出去就是沒規沒矩的野丫頭,是沒人肯定要的。」
「寧嫿。」溫荔警告一句。
寧嫿悻悻住嘴。
月高,風濃,這萬物,每日好像都一樣,每日好像也都在改變。溫荔又打了一個噴嚏。
三日後冊封大典如期舉行。
那日,南馨苑的翻修停工一日。
南馨苑因被燒毀,還未修建好,君越要進門,不吉利,所以整個院子被封,不許任何人踏入。
以山在南馨苑門口徘徊了一陣,沒進去,又折回小院。
晉安已經將今日太子妃穿的華服首飾全部備好。
溫荔看了看,太過華貴,她坐在梳妝檯前不願意穿。
以山進來,俯身道:「太子妃,南馨苑被封了,奴婢沒有取上衣服。」
溫荔本打發以山去南馨苑的別院裡,取幾件她不常穿的華服,今日冊封大典的時候穿,誰知道苑子被封了。
寧嫿將床榻上的華服抖開,是一件妃色錦繡長袍,裙身上綴著海棠,是溫荔喜歡的花,袖管上金絲縫製,十分精細,裙身上的繡法是寧嫿沒見過的,將海棠繡的活靈活現,仿若真的盛開在裙擺上一樣。
「太子妃,這件很好看。」寧嫿雙手領著肩膀的位置,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番:「您看是海棠,您最喜歡的,太子這是投其所好呢。」
「顏色未免太艷麗了。」
她還是不穿。
景子臻不在以後她極少穿顏色鮮艷的衣服,一般都是素色。
寧嫿比劃半晌,仍覺得太子在投其所好,這衣裙的樣式絕對是溫荔最喜歡的,她歪了歪頭,將衣服拿到溫荔面前,又晃了晃。
今日是什麼日子,溫荔自然知道,在心裡掙扎一番,最終妥協:「拿來吧。」
盛裝著身,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鎖,她是太子妃,這種場面她不得不參加。
以山寧嫿隨溫荔去正殿。
賓客漸到。
溫荔臉上端著清淡的笑,像泥塑的雕像一般,端端正正的坐著,並無過多的舉動。
空隙間,隔著人流,華玦看了她一眼。
君將軍為朝中重臣,女兒出嫁,帝後、周淑妃、寧貴人、驍貴人、諸位皇子公主,朝中權貴皆到場,冊封的雖是三品良媛,排場卻比溫荔身為太子妃的冊封儀式要大。
晉安站在溫荔身後,低聲給她介紹到場的權貴,好讓她不失了禮數。
「周淑妃旁邊坐的是驍貴人,是前不久才進封為貴人的。是現在宮裡最得寵的貴人。」
溫荔看去,驍貴人生的貌美,皮膚白皙,她記得那日宮宴,宮人說驍貴人是鍾貴人舉薦到皇上身邊的,三月前才封了才人,如今就是貴人,看來皇帝是真的喜歡。
八皇子的生母是鍾貴人,八皇子又是五皇子一黨,那驍貴人則是周淑妃的人。
「那位穿粉色宮裝的是十三公主,華琚,生母為寧貴人。十三公主旁邊的坐的就是寧貴人,話不多,性子極為安靜。」
今日來的只有兩位貴人,想必這位寧貴人也是皇帝寵妃。華琚公主俏皮可愛,席間多次向溫荔嘟嘴,吐舌,做鬼臉,她淡淡的笑了笑。
溫荔在皇子坐席上看了半晌,鍾貴人沒來,八皇子華玖也沒來。
她問:「哪位是七皇子?」
晉安微俯身道:「七皇子在病中,很少參加這種場合。」
「病中?」大大小小的宴會,她好似從未見過七皇子,平日華玦常去七皇子府中,和七皇子私交應當很好,但也不見七皇子到太子府上來。
晉安:「是重病,一直將養著,受不得寒,所以極少出門。」
說話間君越由禾歲扶著到場,朱紅色禮服著身,身姿婀娜,柳葉彎眉,秋波微轉,齒如含貝,萬物竟失了顏色。
她先拜帝後,敬茶。一切禮數周全。
再來跪拜溫荔。
「姐姐。」君越從禾歲手中端過茶盞,聲音嬌柔。
她跪著,低著頭,雙手將茶奉上,顯得十分恭敬。
溫荔伸手去接。
她的手指剛剛觸到茶杯,茶杯一抖,滑落,「哐」掉在地上,杯子碎成三塊瓷片,滾燙的茶水漸出,潑在君越手背上。
「君良媛,你的手!」禾歲大驚失色,叫喊一聲。
在座的權貴將目光投向此處。
「不礙事的。」君越低聲道。
溫荔平靜的看著君越,並未顯得慌亂與愧疚。
又來。
還是這招。
君越倒是會現學現賣,上次是皇后故意刁難,將茶水潑在她手上,這次君越反將茶水濺在自己手上,苦肉計是麼?
在外人看來,她這個做太子妃的故意刁難,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了。
「姐姐……」君越眼中頓時含著霧氣,貝齒咬著下唇,似是受盡了委屈。
溫荔溫和一笑,道:「妹妹怎麼這麼不小心,一杯茶也端不穩。」
君越慌然抬眸,撞上溫荔瞭然一切的神情,她微微一滯。
「以山,再端一杯茶給君良媛。」
以山得令,將茶沏好,端給君越。
君越的手只是被茶水濺到了幾滴,茶水是溫的,並不燙,和上次溫荔不一樣。
諸位權貴在上次宮宴中早就見識過溫荔的利嘴,便不足為怪。
「茶杯雖是小物件,但妹妹的手金貴,況且今日是妹妹的冊封大典,打碎杯子總是不吉利的,這次妹妹可要端穩了,莫要再碎了。」
君越接過茶盞,復又將頭低下,貝齒死死咬住下唇。
想要辯解,說這茶杯是溫荔故意打翻的,開口,卻不知從何說才能顯得自己大度不刻意。
皇后看溫荔巧妙化解此局,為了皇家的面子,她只能幫著太子妃,道:「是啊,君良媛可不要再出錯了,碎了杯子是小,傷了良媛的手才是大。」
君越百口莫辯,自食其果,只恨恨低著頭。
她咬咬唇,復又恢復常態,溫聲應道:「母后教訓的及是,兒臣定會小心。」
溫荔淡笑,從君越手中接過茶盞,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被燙傷的地方已經痊癒,以山一直細心呵護,按時給她上藥,好在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她抬眸,看見華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