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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謀劃

2024-05-02 19:17:52 作者: 呵綠

  華玦的眸子染上一抹詫異,人已經被推開了。

  木架子應聲倒地,阻擋在他們之間,形成一條火帶。

  隔著火,他看著她。

  所謂的善惡,在做出決定時,頭腦已經不聽使喚,她想著要他去死,但手卻加大了力氣去推開他。

  她救了他。

  因為她始終不是他,做不到拿著刀子殺人。

  她被隔在火圈裡出不去了。

  「來。」華玦回過頭,伸出手,目光堅定:「把手給我。」

  溫荔搖頭:「出不去。」

  「給我!」他加重語氣,將手往前又伸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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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高了,我跨不過去。」溫荔再次搖頭。

  面前擋著的木架子斜在床榻上,火勢燒到溫荔的腰部,她跳也不是,鑽也不是,如何過得去。

  「想活麼?」華玦看她的眸子,認真在問。

  火雖是她自己放的,但她沒想過要死,即使被火勢逼到牆角,她還在盤算著如何毫髮無損的逃出去。

  「活。」她堅定一聲。

  「那你把手給我。」他身子前傾,雙手遞過來,眼中含著鼓勵:「相信我。」聲音溫和的似輕哄一般。

  他的手下燃燒著烈火,火舌子躍躍欲試想攀住他的手臂。

  她沉下眸子,火勢不容她多耽擱,伸出雙手,華玦拉住她的手,握緊,雙臂用力,肌肉繃起,使勁一帶,將溫荔騰空舉起,帶著慣性從燃著的木架子上飛身拽了過來,緊緊護在懷裡,朝前尋路。

  溫荔貓在華玦懷裡,華玦的衣服早已被火烤乾,反而她身上還濕漉漉的。

  房屋搖搖欲墜,燒斷的木頭紛紛砸落,他踢開面前的木桌,踩上燃著的白燭,劈開一條路出來。

  外部的火勢漸漸控制下來。

  他護著她從燒成灰的窗戶里躍出。

  下一秒,身後的房屋崩塌。

  她的心帶著節奏「怦怦」地,一切還心有餘悸。

  安全落地後,溫荔迅速從華玦懷裡逃開,不動神色的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一時間,晉安、以山、寧嫿為首的宮人們全圍上來。

  「主子,有沒有受傷?」

  「太子妃沒事吧?」

  「快去拿棉被,燙傷藥!」

  「煮點薑湯,給太子太子妃驅寒!」

  溫荔回頭看一眼房屋,房子垮了一半,橘色的火焰在空中飛舞,灰白色的煙縈繞在半空,全都燒成灰了。

  她回過頭,撞上華玦的眸子,深邃,如曜石一般漆黑明亮,含著幾分隱忍。

  她移開眼,看庭院裡的海棠樹。

  風將她臉上的水和汗吹乾,衣裳還濕漉漉的,風一吹,身子變得冷了。

  以山將錦被抱來,披在溫荔身上:「太子妃有沒有傷到?」

  溫荔搖頭。

  「這房子好好的,怎麼就燒起來了!」寧嫿感嘆一句。

  溫荔回過頭,華玦還在看著她,眼神十分危險,她繼續當沒看到又轉過頭。

  其餘人還在救火,房子被燒成這樣,暫時是不能住了。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一處。

  南馨苑毀了,溫荔沒地方的住。

  華玦道:「晉安,安排一下,這幾日太子妃在安寧殿那邊住。」

  「是。」晉安應了一聲,下去準備。

  溫荔看他:「不住。」

  華玦:「必須住。」

  兩句話,兩人懟上,互不相讓。

  隔兩秒,溫荔道:「南馨苑很大,這間房子毀了,我可以搬到別的房子住,不用麻煩去安寧殿。」

  華玦:「燒毀一間房,整個院子都要翻修或重修,動木動土的,連夜修整,少則幾月,吵吵鬧鬧的,還能住人?」

  「能。」

  「……」

  華玦丟下一句:「沒得商量,現在就搬。」話畢,抬腳朝外走。

  「不搬!不住!」溫荔再次抗議。

  從前在南馨苑住的時候不用每日都見到華玦,往日如果搬去安寧殿,那豈不是天天要面對這個人,更何況這段日子君越不在府中,晚上華玦是在安寧殿就寢,她怎麼肯過去。

  過去之後,又要承受不堪,折磨?

  華玦回頭,眯起眸子,清楚她在盤算什麼,涼笑一聲:「沒燒死你,算你命大。」

  他吩咐其他宮人:「今日就命人著手翻修,翻修期間,這院子裡不許住人。」

  「是。」

  「對了,在那個地方。」華玦拿手一指,海棠樹左側,從木窗里看到的一處空地,原先是葡萄架,後來被拆了,一直空著。

  他說:「在那塊,修一個池子,養些錦鯉。」

  「是」

  溫荔看了一眼,他指的位置剛好是從木窗里可以觀賞到的。她常從窗子外看。

  他看著她:「從前遠水解不了近火,這修好了池子,以後這院子裡的房子任你燒。」

  溫荔瞪他一眼。

  「你燒一次,我為你建一個池子。」

  「幼稚。」

  她別過臉,不看他。

  華玦露出淡笑,心情好了很多。

  「你說,你燒了這,是不是就為了住在安寧殿?」他湊近她,語氣無賴:「住的離我更近一點?嗯?」

  「……」

  半晌,她沉下一口氣,咬住牙,妥協道:「要住也可以,我要單獨的一個院子,不許除以山寧嫿以外的人打擾,連門也不能進。」

  「好。」他知道她的習慣,不是十分信任的人不會留在身邊。

  華玦出了南馨苑,晉安在門口候著沒走。

  「就按照她的要求辦。」華玦吩咐。

  「是。」晉安遲疑幾秒:「只是……」

  「什麼?」

  「君姑娘回來少不得要鬧一陣子。」無論何時,晉安都能最準確的揣摩華玦的心思。

  晉安肅穆道:「當初主子娶了太子妃,君姑娘就哭鬧不停,主子為了安撫君將軍將君姑娘也接進府住,就已經給太子妃找了不少麻煩,如今太子妃住在安寧殿,君姑娘回來一定不願意,主子又該煩心了。」

  晉安提醒的恰到好處,他的確有很久沒理會君越了,君府那邊應該早已按耐不住。

  華玦沒說話,沉默的往前走著。

  「主子打算什麼時候接君姑娘回府?」

  華玦的步子微微一頓,繼而向前走:「冊封的那日,也就是接她回府的時候。」

  他早將一切籌劃妥當。

  在外人看來,他與君越青梅竹馬,是一對佳話,冊封只是遲早的事。

  在君府看來,他娶了君越就等於拉攏了君家,君家自當為太子效犬馬之勞,將來皇后的位置就是君越的。

  在皇帝看來,君家手握重兵,在朝為一品官員,早已是太子的人,君越是太子利用君家的籌碼。

  而他按住遲遲不談娶君越這事,是在等一個契機。

  等一個讓君家按耐不住,皇帝消除疑慮的契機。

  冊封君越這件事,皇帝在等,看君家和太子誰先沉不住氣,是誰要急於拉攏,還是誰要急於投誠;君家在等,太子會如何示好,給君越一個什麼樣的名分,現在不能是太子妃,將來起碼要是皇后,他們的賭注是皇后。

  他,則只等就好。

  「主子小心著涼。」晉安遞過一件披風。

  華玦沒接,低沉笑道:「哪有那麼嬌弱。叮囑太子妃多喝幾碗薑湯。」

  「是。」晉安應下,過了半晌又問:「屬下是煮了送過去……還是叮囑太子妃身邊的丫頭?」

  「你覺得呢?」華玦拍了拍晉安的肩膀,笑而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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