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質問
2024-05-02 19:17:44
作者: 呵綠
溫荔站住,頭也不轉,面前迎著風,風涌,額前的碎發拂在臉上,細細痒痒的,伸手將碎發別到耳後,眸子微漾,身子站的筆直。
細微的舉動全部落在華覺的眼裡,心像是被風吹著,被晚霞撫著。
華玦走過來,身子站不穩,晉安忙扶住他。
「你把我的話全部都當耳旁風了。」
「對啊。」
沒有猶豫,沒有考慮,回答的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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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他硬生生的憋回去了,承認的倒是大方。
沉默一陣。
「不長記性。」
「沒錯。」
她不示弱。
兩人的眸子相交在一起,短短几字,已經撩撥星火。
華玦明白了,她在景家一定受了委屈,景家人必然沒有給她好臉色看。
而她這樣,正是因為在景家仇恨被激起,放大,他和她的帳一筆一划是要算清楚的。
「以後那個地方不准再去了。」他退一步,語氣放軟。
溫荔當沒聽到,不說話。
他再次強調:「這是命令。」
「如果非去不可呢?」她嘗試挑戰他的底線。
華玦雖醉著,但眼神一瞬卻變的清晰無比:「你可以試試,京都少了景府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呵……」她冷笑一聲,不想和這個酒鬼繼續在這裡胡攪蠻纏。
她睨他一眼,轉身往南馨苑走,再喊都不打算停下了。
但他也沒再喊她的名字。
晉安看著溫荔的背影,再看華玦站在門口看著她,無奈的一聲細微嘆氣。
「怎麼了?」華玦聽到了。
晉安搖頭:「主子的脾氣倔,太子妃的也倔。」
華玦笑了,轉過頭,眉目輕輕揚起:「我可不倔。」話說完往安寧殿走,一邊走一邊交代:「把今天太子妃的轎夫叫來。」
「是。」
溫荔回了南馨苑,一口飯也吃不下,腦海里回想的全是今天在酒巷看到的那個人,有一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眉眼裡全是情誼,一閃而過的青衫。
她閉上眼,搖了搖頭,忘不掉,像是中了魔,他要沒死她就不報仇了,餘生知道他還活著、幸福就好。
而她怎樣都無所謂,成了太子妃保全的是家人,也是自己,幸福與不幸福都不重要了。
溫荔從木櫃裡取出一根白燭,接著燈罩里的紅燭,點上燭光,傾斜拿著,等在木桌上滴上蠟油,再將白燭穩穩地放在上面。
木窗動了一下,打開了一個縫。
溫荔抬起頭,知道外面站的是弄影。
「小姐。」弄影立在窗根下。
「景子臻最近可有聯繫你?」
弄影徒然睜大雙眼看著窗縫裡的她,有些難以理解這句話:「小姐的意思是……」
「我在酒巷看到了一個人,長得很像他,幾乎一模一樣。」
弄影的眼珠轉動幾下有些慌亂:「可是景少爺的死訊千真萬確,景家都給少爺辦了喪禮。難道小姐以為少爺還活著?」
溫荔看著白燭,語氣很輕:「是死是活總要再確認過我才安心,你去查吧,查查京都還有沒有這個人的蹤跡。」
「嗯,小姐也別太念著少爺,或許是因為太思念了,所以看花了眼。」
溫荔點了點頭。
「小姐要按時吃飯……」
弄影的話沒說話,聽到動靜,猛地轉頭向身後看了一眼,低聲道:「小姐有人來了,屬下先撤了。」
話畢,他像一陣風一樣閃過,翻身上房,片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溫荔伸手推了一下木窗,從縫隙中看到剛走進院子裡的人,是華玦。
簡直陰魂不散。
她合上窗子。
他走得不緊不慢,到門前,二話不說,一腳將門踹開。
溫荔原封不動坐在梳妝檯前,這次連「有事」都懶得問了。
華玦一進門,溫荔聞到了酒氣,比在太子府門口見到時更濃了一點,又喝了。
她坐著,沒看他,沒理他,華玦進來看見她,三兩步走到身邊,一手拎起她的衣領將她從椅子上拽起來,放在他的面前。
溫荔驚了一下。
「幹什麼?」她沒好氣,睨著他。
站在華玦面前,他比她高出一個頭,看他的眼睛得仰視。
「為什麼去酒巷?」
「……」
「為什麼去景家?」
「……」
「為什麼去自取其辱?」
「……」
喝了酒,華玦的聲音有一絲沙啞,眸子卻異常的銳利,直視溫荔,雙手板著她的肩膀,不給她閃躲的機會,問題也直白有力。
對於華玦突然的造訪,她十分厭煩,雙手去別開他的手,語氣冷淡:「你的酒還沒醒麼?還想摔個狗吃屎?」
狗吃屎?
華玦看著她。
差點忘了來的目的,半晌,他一字一頓,仿若怒不可遏:「為什麼私下和五皇子見面?」
轎夫把她今天所見所聞全都告訴他了。
「遇到了,難道你讓我裝不認識?」
「……」
溫荔想轉頭走開,才轉了身,還沒走,手腕被華玦拉住,拽回到面前,她咬咬牙,想繼續轉頭走,他再拉她,再走,再來,如此反覆三次,她轉過頭直視他,怒火竄起,脫口而問:「景子臻是不是還活著?」
華玦一滯。
「他在哪?」
「……」
「你沒殺他?」
「……」
「為什麼騙我說他死了?」
「……」
四目相視,房子裡靜的只有彼此呼吸。
她表現的太過冷靜,以至於他差點都信了。
華玦沉下一口氣,答。
「他死了。」
「屍體在江里。」
「我沒騙你。」
三句回答斬斷她所有的念想。
他說話的清晰度和他的眸子都不像醉了人。
不對,她明明問的是四句,他少回答一個。
溫荔再問,像是最後的一絲希冀:「你沒殺他?」
他看著她,眸子漸漸迷離,鬆開她的手腕哼笑一聲,轉過身,看到桌案上的白燭,不作答。
殺了沒殺,結果不都一樣?
她太過冷靜,清楚一切,對別人也是一種傷害。
「你殺了他。」她的聲音低沉,在他背後響起,一股涼意莫名竄上他的脊背。
華玦繼續不說話,手指扶上桌沿,無意中在接近桌案上的白燭,目光抵在白燭上,
「你既然殺了他,為何要娶我,你分明是想讓我恨你。」華玦像是被包裹著千層糖皮紙的人,她看不透,甚至弄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
「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你的計劃是什麼,折磨我、擊垮溫家、景家?溫家和景家的地位尚且威脅不到你的太子之位,阻擋不了你成王的路,為什麼偏偏是他,是我?」
溫荔一字一句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