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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陪葬

2024-05-02 19:17:09 作者: 呵綠

  院子裡亮著燈籠,華玦站在樹下,身影拉的欣長,黑緞的衣袍上落滿了海棠花的花瓣,像是綴在衣衫上的蝴蝶,翩翩欲飛,想來應該等了很久。

  溫荔面無表情,走過華玦身邊,淡淡道:「去聽戲了。」

  擦肩而過時,華玦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回到自己面前,華玦比溫荔高出一個頭,他俯視她,問:「去哪聽戲了?」

  溫荔抬起眼皮,隔半秒,道:「醉仙樓。」

  她倒是誠實。

  華玦錮住她的手腕,走近一步,兩人之間隔小臂那麼寬,超過安全距離,溫荔不動,看著他。

  他俯身,再問:「和誰?」

  溫荔胸膛微微起伏,漾起一絲冷笑,譏諷道:「男人。」

  他的眸子一暗,隱忍而危險。

  

  溫荔再度冷笑:「這麼晚了,太子不去菊月苑,竟在這裡等我。夜深露重,太子還是早些休息。」

  她掙他的手,想離開。

  華玦抓的緊,掙扎半晌,他握著的手腕紋絲不動。

  她放棄掙扎,沒了耐心,鼻腔里沉下一口氣,冷聲:「華玦,鬆手。」

  華玦黑著眸子,語氣帶一絲危險:「我說過,你要時時刻刻清楚你自己的身份,看來你還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溫荔哼笑一聲,眉目清淡:「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了。我就是沒有,你要怎樣?」

  「醉仙樓人多口雜,太子妃私會五皇子這話若是傳出去,首先遭殃的便是你溫家。不用我動手,自然有人會告訴你,太子妃失職,要遭受什麼樣的後果。」

  他沉聲警告。

  風一吹,華玦肩上的海棠花瓣被吹散,撲了溫荔一臉,幾分清香入鼻。

  樹上的花瓣紛紛飄零,散在空中,花香四溢。

  溫荔抿緊唇,又拿溫家說事,又用至親至愛的人來警告她。

  華玦再走近一步,溫荔仍舊不動,兩人零距離站著,他左手抓著她的左手的手腕,交叉在身前,俯身,右手捧住她的頭,再度拉近自己。

  溫荔僵直身子。

  他的唇貼著她的耳,氣息撲在她的耳邊,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可言,低沉而沙啞:「不管你是無意遇見也好,有心撞見也罷,離五皇子遠點,不然……要你全家陪葬!」

  溫荔睜大雙眼,瞳孔驟然放大,腦中「嗡」地一聲,胸口起伏,牙關咬緊。

  一秒,兩秒,她緩過神來,猛然照著他的胸口推了一把,手腕仍被扯住,沒離多遠,她眸子變得凌厲,問:「除了殺人,你還會做什麼?」

  他眼眸愈深,看著她,突地一笑,漸漸鬆開她的手腕,答:「還就只剩下殺人了。」

  華玦話畢,轉身,雙手負後,出了南馨苑。

  溫荔的身子漸軟,築起的堅固,一瞬崩塌,潰不成軍。

  以上忙跑上去,扶住溫荔。

  溫荔回頭看著以山,她見華琰只有以山知道,中途以山出去半晌,若說是通知華玦也有可能……但,醉仙樓的確如華玦所說,人多口雜,來往者皆都是貴客,少不得有宮中的人是見過溫荔的,她又在醉仙樓鬧出動靜,看見的人更多了。

  有華玦認識的,說給他聽的,也並不是沒可能。

  溫荔收回眸子。

  回到屋子,溫荔摸黑坐在床榻上,以山去點燈,屋子不准除以山寧嫿以外的丫頭進來,所以溫荔不在,房門是關著,屋中也黑著燈。

  以山點了兩盞燈,屋子裡還是昏暗。

  溫荔環視一周,這個房子她住了這麼久,仍舊覺得陌生,覺得陰冷,她道:「以山多點幾盞燈。」

  以山點了五六盞燈,房屋裡已經足夠明亮。

  「奴婢服侍太子妃沐浴。」

  「嗯。」

  玫瑰花瓣入水,可以消除她許多身體上的疲勞。

  溫荔穿著素淨的薄衫,頭髮還濕漉漉的,她從木匣子中拿出白燭,打開一個燈罩,將白燭對著紅燭點上燭火,走到梳妝檯前,手持著,任它燃燒,燒了一會,她放倒滴下幾滴蠟油在桌案上,然後將白燭固定在上面。

  以山退至門外守夜,溫荔將屋內的燈一盞一盞吹滅,只留下那隻白燭。

  她坐在床榻上等著長發乾了再睡。

  雙眸看著燭光,只覺得乾澀澀的,溫家都讓她忘了景子臻好好過日子,但忘記一個人哪能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有的人三至五年將感情放下,有的人窮其一生也忘不了。

  她該如何忘?或許報了仇,心事了了,就忘了吧。

  次日起來,白色蠟燭燃燒成一堆蠟油,溫荔頭疼欲裂,許是昨日頭髮還沒幹透就睡了,以山進來服侍,她只喝了半碗清粥就喝不下了,躺下昏昏沉沉又睡了半日。

  下午晚膳做好,以山喚溫荔起來用膳,溫荔半睡半醒,她睜開眼,要坐起,頭暈目眩,倒了過去。

  「太子妃!」以山將手搭在溫荔的額頭上,滾燙的嚇人。

  以山退下,俯身:「奴婢去請太醫,請太子妃再忍耐一會。」

  以山請柳太醫去看病,驚動了太子。

  溫荔躺著,華玦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柳太醫在號脈,晉安以山站在一側靜悄悄的。

  柳太醫號脈完,華玦問:「怎麼樣?」

  柳太醫俯身:「回太子的話,太子妃著了風寒,臣開幾幅藥,按時服用,再看效果。」

  「下去準備吧。」華玦揮了揮手。

  華玦坐在椅子上,離溫荔有一段距離,他就這麼看著她,呼吸均勻,睡著的模樣十分安靜,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她身上的才利刺收起,不再扎人。

  以山一會吩咐下人熬湯藥,一會給溫荔換敷額頭的冰布子,華玦不搭手,坐在木椅上陪了將近一個時辰。

  晉安上前問:「主子,子時了,今兒個是在這休息,還是去菊月苑?」

  華玦站起活動了幾下脖子,道:「去菊月苑。」

  第二日,溫荔醒來,只覺身上輕了許多,人也精神了。

  以山服侍溫荔,穿衣,她低著頭道:「昨日太子妃病著昏睡不醒,太子過來陪了太子妃一個時辰,到子時才離開。」

  溫荔整理這領口,沒說話,轉頭去看梳妝檯,梳妝檯上沒有蠟油,昨日她病著,白燭沒點。

  也好,兇手不配看到這白燭,以免逝者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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