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下毒

  南馨苑。

  溫荔一人用膳，分量做的不多，剛夠自己用。

  丫頭把湯端上來，以山給溫荔盛了一碗。

  門口，丫頭行禮：「太子萬安。」

  溫荔手中的湯勺頓住，吃個飯也不安生。

  華玦進來，坐在溫荔對面，將手中把玩的玉器放在桌子上。

  溫荔沒理會，繼續攪動湯勺，慢慢喝著湯。

  華玦坐了一會，竟也沒人主動給自己添一副碗筷的。

  他抬頭看一眼以山。沒溫荔的吩咐，以山就站在溫荔身側不動。

  華玦眸子一黑，說：「不長眼色麼，添一副碗筷過來，我還沒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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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山不動，眼睛看著溫荔。

  溫荔喝著湯，緩緩道：「平日裡都是我一個人用膳，今日不知太子要來，所以並沒有做太子要吃的那份，碗筷就不添了，以免太子在這吃不飽，還請太子移駕。」

  華玦突地淡淡一笑，道：「我吃的不多，太子妃不用擔心。」他吩咐：「晉安添雙碗筷過來。」

  「是。」

  以山還是沒動，華玦看了一眼。

  溫荔繼續喝湯吃菜不理會他。

  片刻，碗筷添上。

  以山上前布菜，替華玦盛湯。

  溫荔淡淡道：「以山，投點毒，讓太子慢慢享用。」

  以山臉色一僵，繼續給華玦碗裡盛湯，盛好，退下。

  華玦看著湯碗笑，他才不信溫荔會正大光明的毒死他，他正要用膳，晉安上前，道：「主子，為了您的安全，還是讓屬下一驗。」

  晉安用荷包里取出銀針，用湯勺舀出來一些，試毒，銀針沒黑，確認無毒，晉安這才退下：「請主子放心食用。」

  溫荔安靜吃菜，臉上沒什麼表情。

  華玦吃了兩口才發現，溫荔桌子上沒有葷菜，全是素的，怪不得他總是覺得清淡。

  「晉安。」

  「屬下在。」

  「吩咐小廚房做幾個葷菜。」

  「是。」

  溫荔吃了幾口菜，喝了一碗滋補湯，她放下筷子，用手帕擦嘴：「我吃飽了，你慢用。」

  溫荔起身，正要走。

  「晉安。」

  晉安剛出了門，還沒走遠，聽到華玦叫，立馬又折回。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叫小廚房不必做了。」

  「是。」

  溫荔抬步，走到一旁的軟座上，素手拿起一本詩詞，隨意翻開一頁。

  溫荔離桌，華玦頓時也沒了吃下去的興趣。

  他擱下碗筷，吩咐：「把這些都撤了。」

  他走過去，隔張桌子，坐在溫荔對面，沉聲道：「我上次說的話，看來你沒有放在心上。」

  溫荔看著書，問：「什麼話？」

  「做好太子妃的本職。」

  「嗯？」她繼續低頭看書。

  「陪我用膳是你應盡的職責。」

  溫荔翻了一頁，抬頭看他，說：「可太子上次不是說在外人面前麼。這南馨苑又沒有外人，你我也不必扮出一副伉儷情深的樣子來。」

  她看著他的眼，眼底儘是嘲諷，一字一頓道：「演給誰看？」

  她勾一勾唇角，笑容有些薄涼。繼而又低下頭看書。

  華玦：「……」

  刺還是不少。

  「演給我看。」他道。

  溫荔抬起頭，四目相對，他的眸子深邃，眼睛黑而亮，她終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華玦玩味道：「你要是再少點刺，多些笑容，說話溫柔客氣一些，或許我會喜歡上你。」

  溫荔雙眼如刀，看著他。

  華玦臉上的笑容放大：「到那時，你想給景子臻報仇，豈不是方便許多？」

  溫荔不說話，抿緊嘴唇。

  「記得，可以在枕下藏一把短刀，晚上我睡了，你可以拿著短刀殺了我，睡著的人是沒有反抗的，輕而易舉。」

  「幼稚。」溫荔冷聲道。

  如果殺他可以這麼簡單，她早讓弄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她要做的是既要保證家人的安全，還要將他置之於死地。

  華玦只當做沒聽到溫荔說的話，繼續道「被至親至愛的人刺一刀，應該是最痛的，你既可以為景子臻報仇，還可以看著我痛苦，多好的法子。」

  溫荔轉過身看書，不理他。

  「我幫你謀劃報仇，你好歹有個態度。」華玦玩心大起：「不如試試看，學的溫婉賢淑一點，我或許會對你感興趣，這樣你可事半功倍。景子臻……」

  「華玦！」溫荔打斷他，放下書，轉過身，看他：「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你不配。」

  華玦臉上笑容漸漸散去，兩人對視，暗流涌動。

  半晌，兩人都未開口。

  以山和晉安侯在一旁，屋子裡靜可落針。

  屋外，風輕吹，海棠花落了滿地，沙沙作響。

  溫荔移開眼，去看窗外。

  華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滿樹的海棠花，隨風飛舞，他還看到了她的睫毛，濃密而卷翹，像白鶴的羽毛，應當是柔軟的。

  安寧殿的小廝跑進來，對著晉安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

  晉安自知這個時候不好打擾，但他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道：「主子，李大人來了。」

  華玦仍舊看著她，道：「叫他在書房候著。」

  「是。」

  溫荔收回目光，正要轉過頭，看到華玦正看著她，兩人再次四目相對。

  華玦開口：「準備好說辭，我晚上再來處理你私自用刑的事。」

  溫荔冷笑：「太子說到太子妃的職責，我以為要做好，所以一併管教太子府的奴才，怎麼叫私自用刑？」

  晉安小心抬頭看了一眼，兩人話說不過一句又嗆上。

  「你有理，晚上人一併來齊了，留著這套說辭你再繼續。」華玦起身，拿走桌子上的玉器，把玩在手中，走了出去。

  晉安行禮：「屬下告退。」

  溫荔沒起身，也沒行禮送他。

  她坐在原處，扭頭，看窗外。

  華玦一身黑緞長袍，袍身上繡金祥雲，駐足海棠花下，淺粉色花瓣紛飛，落在黑袍上，增添了一抹亮色，他回頭，看向窗里。

  兩人隔著窗欄，隔一層透明的砂紙，看著對方，一時無語，華玦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轉身離開。

  出了南馨苑大門，華玦心情大好，他臉上帶著笑意道：「晚上給君越討公道，還得來一趟，你派人看著，太子妃用完晚膳我們再來。」

  「是。」晉安跟在身後，有件事他不明白，想了想問問：「主子為何要三番五次的給太子妃找事，為何不制止君姑娘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