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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試探

2024-05-02 19:16:48 作者: 呵綠

  以山重新回到溫荔身邊,貼身伺候。

  在海棠花樹下,溫荔身上蓋著一張薄被,一旁溫著茶,手裡的書卷快要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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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一吹,湧出更多海棠花瓣,飄落在溫荔的衣衫上,衣衫素白,花瓣點綴,如粉色的蝴蝶,增添了一抹亮色,她閉著眼,呼吸均勻,渾然不覺。

  華玦正要踏入苑中,遠遠地便瞧見。

  這樣的畫面,寧靜至極。

  他立在門口,沒再往前走。

  以山見溫荔睡熟,便將書卷小心的從她手中抽走,放在石桌上,正要替她掖被,溫荔驚醒,以山的手腕被扼住。

  溫荔此刻的眼神是凌厲的,不帶一絲情感,完全不是那種剛睡醒,迷糊的眼神,她雙目似劍,睨著以山,胸口劇烈的起伏,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反射在陽光下,亮晶晶的。

  華玦站在十米遠的門欄處,將一切看的清晰。

  以山怔住。

  溫荔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質問以山,要幹什麼。

  以山低下頭,說:「奴婢替太子妃掖被。」

  片刻,溫荔緩過神,才意識到方才她睡著了,還做了個噩夢,她似劍的眼神逐漸舒緩,轉而換為平淡。

  溫荔鬆開以山的手腕,繼而躺在搖椅上,仰著頭,看著上空的藍天,似水的眸子漸漸變得空洞,她又夢見景子臻死的那天了。

  他滿身是血,要她好好活著。

  她連他最後一眼都沒能看到。

  溫荔咬牙,空洞的目光,漸漸轉為濃烈的恨。

  「太子妃,茶煮好了,奴婢給您晾一杯。」以山說著,用手絹包住茶器把,將茶器從溫火上拿下來,抬手沏了一杯香茶。

  溫荔沒什麼反應。

  華玦看了半晌,轉過身,準備回去。

  晉安疑惑,問:「主子不進去了?」

  「不去了。」

  晉安朝里看一眼,忙轉身跟上華玦。

  溫荔躺了一會,漸漸從夢中緩過來,回到現實,她聲音有一絲沙啞:「以山。」

  「奴婢在。」以山俯下身,低著頭,等吩咐。

  溫荔清了清嗓子,道:「如若我和太子反目,你幫誰?」

  以山惶恐,當即跪地:「太子妃……」

  溫荔問的太突然,以山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她頓了半秒,又道:「太子妃何以說這樣的話?」

  溫荔緩慢的撐起身子,手臂肘著搖椅把手,俯身看著以山,說:「我與太子遲早會反目,我只問你這麼一句,幫誰?」

  以山遲遲不語,像在思考。

  「很難做決定?」溫荔問。

  以山搖頭:「奴婢在想,如何才能幫到太子妃。太子妃對奴婢有恩,奴婢自然謹記。太子妃叫奴婢上刀山,奴婢便上,太子妃讓奴婢赴火海,奴婢便毫不猶豫跳下。」

  以山低著頭:「日久見人心,請太子妃放心。」

  她在溫荔身側是低著頭,同溫荔說話時也低著頭,從不直視溫荔,規矩十分周全,溫荔從未好好看過以山的樣貌。

  「以山,抬起頭來。」

  以山奉命,緩慢將頭抬起,目光始終看著下面,她的眉眼淡淡的,沒什麼特別。

  溫荔懷疑,以山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容貌是什麼樣的,哪天若是別的女子穿了她的衣衫,坐在這裡,以山會不會看著裙擺和鞋面,認錯人。

  「起來吧,連著幾日都沒睡好覺,下去休息吧,換寧嫿過來。」

  以山起身,又俯身:「奴婢告退。」

  溫荔端起晾了一會的茶,抿一口,味道香濃。

  她放下茶杯,抬眼,看以山走遠,道:「出來吧。」

  溫荔身後的屋檐上有一絲輕微的響動,此人以絕好的輕功飛落在溫荔面前,他一襲黑衣,跪地,雙手抱拳:「太子妃。」

  溫荔皺眉:「你既不是太子府的人,就不必這麼稱呼我。」

  她討厭這個稱呼。

  男子抬頭看了溫荔一眼,改口道:「小姐。」

  溫荔要倒茶給男子,男子看到溫荔的手上還包著紗布,他上前伸出雙手,道:「小姐手上有傷,還是屬下來。」

  溫荔鬆手,男子自己倒茶。

  「調查結果如何?」

  男子捧著茶杯,答:「以山的話沒有問題,屬下全部核查了,和以山說的分毫不差,她家的賭鬼老爹還清賭債之後又去賭了,屬下命賭莊的人砍掉了賭鬼老爹的一根指頭,並把所有賭債還清,吩咐下去,這個人若是再去賭,就再砍一根指頭。」

  溫荔的眸子淡淡的。

  一根指頭何以慰藉亡靈。

  男子低頭喝茶。

  半晌,溫荔道:「弄影。」

  弄影立即將茶杯放下,正色道:「屬下在,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我把要和太子反目的這句話說給以山聽了,這段時間你盯著她,有什麼異動向給我稟報。」

  「是。」

  溫荔提醒:「以山會武功,小心點,別被發現。」

  弄影問:「那依小姐看,屬下和以山誰的武功更高一些?」

  「我倒沒見她動手,不知道。」溫荔搖頭。

  弄影眸子染上一層喜色:「那讓屬下和以山比試一番不就知曉了。」

  「別傷著她!」

  「屬下知道分寸。」弄影笑著:「那屬下告退了。」

  「嗯。」

  弄影后退兩步,身子躍起,騰空,腳尖落在海棠樹的枝丫上,輕輕一點,躍上樹梢,溫荔再一眨眼,弄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初是景子臻將弄影送給她的,說是要保護溫荔的安全,她倒一直安全,發個信號弄影就來了,那天景子臻出事的時候,她一個信號都沒戴在身上,弄影武功高強,如果當日弄影在,那些人應該全部都不在話下吧。

  溫荔苦笑。

  海棠花隨風一直舞動,鋪在地上一層粉色的花瓣,倒是一番別致的景色。

  溫荔的茶喝完了,寧嫿還沒來。

  她起身將薄被抱在懷裡,準備回房。

  進了門,正要回頭關門,看到寧嫿,低著頭,走的慢吞吞的。

  溫荔站在門口等。不對勁,寧嫿平時走路絕不是這番樣子,這樣子分明是極度不開心。

  她等著,寧嫿足足走了十幾分鐘,才磨蹭走到她面前。

  寧嫿走到房門口,一抬頭,發現溫荔站在門口雙手抱著薄被在等她。

  寧嫿驚慌失措的用衣袖去擦眼淚。

  溫荔看到了,寧嫿兩個臉頰高高腫起,紅的像塗了一整盒的胭脂,臉頰上五根指印十分明顯,嘴巴上,鼻孔下都粘著血。

  溫荔一手抓住寧嫿擋臉的胳膊,問:「誰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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