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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輸了

2024-05-02 19:16:35 作者: 呵綠

  溫荔是說的是肯定句,不是問句。

  以山的表情微微一滯,一閃而過,隨即恢復常態,低下頭:「回太子妃的話,奴婢的確會一些武功。」

  「誰教你的?」

  「從前的東家。」

  一般官員家裡會武功的丫頭都是主子身邊的貼身護衛,以山沒有交代太多過去的事情。

  

  溫荔讓人查過以山,從小跟著母親在一家官員家生活,母親去世,她被那家人趕出家門,之後那家人被抄家流放,很多事情溫荔沒有辦法核實。

  此刻,溫荔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但是她必須確定身邊的人是否忠心。

  為了溫家的安危,在太子府她行走的每一步都得小心謹慎。

  溫荔不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她。

  以山低著頭,顯得十分鎮定。

  溫荔不問,她不解釋。

  半晌,溫荔開口,語氣平淡無常:「你走吧。」

  以山怔住。

  她看著溫荔的鞋面,問:「太子妃讓奴婢去哪?」

  「除了我身邊,去哪都行。」

  「奴婢不放心太子妃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人。」溫荔打斷以山的話:「除了你,南馨苑還有寧嫿,還有那些婆子。」

  以山還想再說什麼,只是微微抬頭,用眼睛的餘光看到溫荔的表情,清淡,不起任何波瀾,她將想說話的咽下。

  以山還拿著紗布和燙傷膏,她說:「奴婢替太子妃上完藥。」

  溫荔看著別處,以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以山的手指肚摩挲在溫荔的手背上,厚繭子在她的傷口處來回揉著,緩慢的塗著膏藥。

  溫荔隱忍著疼。

  以山擦完了,她將東西一樣一樣的收好,起身,再跪地,叩首:「奴婢謝太子妃近日的照顧。」

  說完,以山起身,低著頭,退出房門,將門關上。

  靜了,徹底靜了。

  溫荔從窗子裡看著以山的背影,一身淡綠色宮裝,身形瘦小。

  她沒有開口解釋很多,她要她走,她就走了,她其實想留這樣的人在身邊,只是為了更確定忠心與否,她設置關卡,如今以山正在過關。

  方才那關,算是以山通過,她對以山的懷疑降低了三分。

  寧嫿歡歡喜喜的抱著一盆綠蘿進來,她將綠蘿放在窗台上,看溫荔坐在一旁安靜的看書,她看了一眼門外,問:「太子妃是吩咐以山幹活去了麼,奴婢進來的時候瞧見她低著頭出去了,喊她,她也不理奴婢。」

  「是麼……」溫荔淡淡應道。

  「是啊,太子妃是不知道,以山這個丫頭啊,有什麼話都不說,只管自己在心裡憋著,高興也不說,難過也不說的,真是讓人擔心。」

  溫荔捕捉到裡面的幾個字,緩緩抬起頭:「你是說,你見過她難過?」

  寧嫿撇一撇嘴巴,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的:「說來也奇怪,總覺得以山過于堅強,但是有好幾次夜裡,奴婢看見她偷偷的躲在被子哭呢。早晨起來,奴婢問她,她也不說,怕是有難言的苦衷吧。」

  溫荔的眉梢微微一動。

  「還有去皇后宮殿的時候,有好幾次奴婢都差點失態,說錯話,都是以山提醒奴婢的,有了以山在太子妃身邊,奴婢覺得十分妥當,有以山做事,那實在是太省心了。」

  寧嫿傻呵呵的笑著,拿了抹布去擦窗台上的花盆。

  七皇子府邸,一屢紫煙從香爐中緩緩升起,房間瀰漫著藥香味兒。

  少年坐在木質的輪椅上,身上披著厚厚的雪白色貂皮,雙腿蓋著茶色的棉毯子。

  本是暑日,外頭烈日炎炎,他穿的還是這樣厚。

  華玦瞧見,他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門口,穿的厚,門卻大敞著。

  華玦進來,將手中把玩的玉器隨意丟在桌子上,坐下,問:「吃藥了沒?」

  「剛剛服用過。」少年輕微的咳嗽一聲。

  「我叮囑過長恨,讓他按時辰給你服藥,今日為何每頓都少喝半碗?」華玦的語氣中含著隱忍關心的怒氣。

  少年淡淡一笑,又咳嗽起來:「不好喝,太苦。」

  他手扳動輪子,緩慢的轉過身來,面容消瘦病態,本是皇子,富貴在身,儘管穿著貂皮,但也覺得素雅了一些。

  他的眸子依舊淡然,寧靜,說話時臉上浮出一絲淺笑,溫溫和和的,像溫潤的璞玉,讓人不忍傷害。

  華玦看著他,卻不敢看他眼睛,他心軟了幾分,放緩語氣,但責怪之意還是絲毫未減:「怕冷,又大敞著門,誠心找事是不是?」

  「皇兄,你看我棋盤都擺好了,就等你來。」少年岔開話題,雙手有些費力的轉動輪子。

  華玦沉下一口氣,實在看不下去,起身,走過去,推華璃過來。

  華璃,七皇子華璃,一身是病。

  「長恨,把門關上!」這次華玦的語氣比起前兩句重了許多,不過是對長恨說的。

  「是,太子。」門口守著的長恨將門關嚴實。

  華璃抬起眸子看他:「皇兄不熱?」

  華玦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玉器把玩在手中,看著棋盤,頭也不抬,答:「不熱。」

  「我穿的厚,剛剛正午,太熱了,所以才開門透氣,你又不叫我透氣,皇兄要熱死我。」

  華璃前半句解釋,後半句為自己辯解。

  「那就熱死好了,總比受寒難受死好一些。」

  華玦撿起一顆玉棋子先走一步,看也不看他。

  華璃無聲的笑了笑。

  華玦都明白,他們約好這個時間來下棋,華璃受不得風寒,整日都悶在房裡,房裡悶熱,平日也不灌風進來,他是怕自己來熱的受不了,所以才穿厚,將屋門打開通風。

  華璃手執白子,華玦手執黑色,白子被困在中央,僵持不下。

  下一步該黑子走,華玦正在思索,放在什麼位置可以一網打盡白子。

  華璃看了一眼棋局,收起目光,抬頭看華玦,問:「前些日子聽說皇兄娶了一位太子妃,京中傳開……」

  他頓了頓,接著笑了,說:「傳開說……這位太子妃實在是彪悍,皇兄不大喜歡,皇兄是真的不喜歡?」

  華玦眸子一暖,這個華璃是明知故問,他的目光隨著棋局,漫不經心道:「的確彪悍,挾了她的刺客說她是悍婦,我覺得這個稱呼不錯。」

  「皇兄,你看你,又避重就輕。」

  華玦只是淡笑,不答。

  「皇兄,你看我這身子也不方便出門,不好拜訪,改日帶皇嫂來,叫我也看看皇兄非娶不可的女子是長個什麼樣子。有沒有祈家小姐溫柔,有沒有君姑娘傾城?」

  「好,只要不嚇到你就好。」

  華璃以為華玦又只回答一半,正開口想說別的,末了華玦又補了一句:「不用比,沒有可比性。」

  華玦說完,將黑子穩穩的落在棋盤上,華璃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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