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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病魔

2024-05-02 19:16:37 作者: 呵綠

  華玦說:「不用比,沒有可比性。」

  華璃一笑,不染纖塵:「皇兄說的沒有可比性,是指她,還是她們?」

  「就你多事。」

  華璃裝作不懂,問:「皇兄到底是說誰沒可比性?」

  他說話間,身子微微向前傾,單手飛速夾起棋盤上那枚一招致勝的黑子,正準備藏起來。

  然而,這一切全部都落在華玦的眼中。

  「聲東擊西這招對我沒用,把棋子放下,重來。」

  華玦一語道破。

  

  華璃懊惱一聲,他提起太子妃就是想擾亂華玦的心神,但他還是輸了。

  他把黑子放回原位。

  「皇兄你就不能讓我一次。」華璃看著他,眼裡含著一絲怨氣。

  華玦低頭將白子和黑子一個個的撿起,放回瓮里:「我不是一直在讓你?」

  「哦?是麼,沒看出來,我怎麼次次都輸。」

  「那是你棋藝不精,怪我沒讓你?」

  「怪,下次皇嫂來了,我可得……告狀。」

  華璃話沒說完又咳嗽起來。

  華玦拾棋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道:「估計她沒興趣聽這個,你要是說些我的短處,估計她樂意與你探討。」

  他將黑白子分開以後,語氣加重:「以後的藥必須全部喝完,我讓長恨看著你,喝不完就罰你不准看那些書!」

  左側,書柜上擺著滿滿的書籍,華璃整日不出門,這些書都是閒來打發時間的物件,如果華玦不讓他看書,他真的會死。

  「皇兄……」

  華璃一急,一句話沒說完,猛地咳嗽起來,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華玦收緊拳頭,喊:「長恨!」

  門口候著的長恨,晉安全部闖進來。

  華璃剛想說自己沒事,憋住一口氣,再一張口,「噗嗤」一聲,猩紅的血噴灑出口,落在棋盤上。

  華玦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長恨大氣也不敢出,趕緊從身上摸出藥丸,餵華璃吃下。

  三雙目光齊齊落在華璃身上。

  華璃倒在輪椅上緩了好久,才勉強睜開眼,嘴角彎出一絲疲憊的笑意,氣若遊絲道:「皇兄,我沒事,別責怪長恨。」

  華玦的臉色依舊不好,他躲過華璃的目光,沉聲:「你別說話。」

  長恨知道太子一定會問罪,他跪在地上,嚇的發抖:「太子,是七皇子不願意喝的,不是奴才伺候的不好。」

  「你倒反怪起病人的不是了?」

  華玦的語氣很平,但低沉,又充滿著壓迫人的氣勢,長恨哆哆嗦嗦的不敢再辯解一句。

  「他是病人,你見過哪個病人喜歡喝藥的?」

  長恨不敢答話。

  「這點事你要是再辦不好,就把腦袋準備好吧。」

  長恨當即將頭磕在地上,面色鐵青。

  華璃太了解他的皇兄了,長恨是他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動誰,華玦也絕不會動長恨。

  華璃緩緩道:「皇兄,你何苦嚇他。」

  「不嚇他,你能好好喝藥?」華玦的語氣依舊不好,他的眸子暗下來:「只有動了你心上的人,你才會重視你自己的命!」

  華玦尋遍天下名醫來給華璃看病,為的就是讓華璃好好活下去。這個方子剛剛有了點起色,華璃又不肯配合。

  華璃淡淡一笑,不和華玦爭辯。

  華璃抬手:「長恨起來吧。日後皇兄來,問你,我喝藥的情況,即使沒喝,你也說我……按時服用過了,這樣一來……我出現什麼問題,皇兄都不會怪罪與你了。」

  華璃的話說的很慢,說半句,要喘一口氣,華玦不忍心打斷他。

  長恨臉一黑,他哪裡敢應答。

  「你要打算這樣做,我立馬換晉安看著你,喝藥湯,焚藥香,泡藥浴。一點都不馬虎。」

  「別……皇兄,可別這樣,晉安是你身邊的人,我可用不起。」華璃巧笑,還是咳嗽不停。

  華璃抬頭看晉安一眼,總覺得這個侍衛戾氣太重,又太嚴厲,像是久經戰場的將軍,小麥色的皮膚,手臂粗而有力,肅穆硬朗,脖子根上還有一條拇指粗的刀疤。

  這會讓他想起戰場,盔甲和長劍。

  「用不起,還是不敢用?」華玦一眼看穿華璃的心思。

  華璃不答,神情清淡,他單手扶著木輪,思索一會,說:「皇兄,不如將長恨的名字換回來吧?」

  他用商量的語氣。

  華玦問:「什麼意思?」

  華璃答:「人不能總盼著仇恨過日子。」

  華玦沒說話。

  停了半晌,華璃又說:「總得看到前路和光,才能活得舒服自在。」

  「除掉他,我們才能有前路和光。」華玦更正。

  華璃微微一怔,隨後問:「有計劃了?」

  「有了,很快,你得等,等大涼徹底安穩,你想去哪,我親自護送你去。」

  「那好……」

  華璃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口,那就不換長恨的名字,他總得因為這個恨而撐著一口氣,活著,皇兄的盛世大業還未完成,他死了,添了晦氣總是不好的。

  他要親眼看著仇人倒台,皇兄登基。

  華玦看著華璃,不小心對視一眼,他又很快移開。

  華璃的眼神太過清澈,他欠他太多,因為愧疚和無奈,他從不敢看他的眼睛。

  華璃不曾眷戀沙場,不愛舞槍弄棒,但他又舍不下刀劍,離不開戰場。有一日他真的不能再拿起那些東西的時候,他失落,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支撐。

  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疾病纏身,他終於可以離開戰場,去寄情山水,但是他得等,等那個仇人伏法,盛世安穩之後。

  出了七皇子的府邸,華玦的臉色一直沒好,陰沉沉的。

  兩人騎馬,一前一後走著。

  走了半晌,華玦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冷:「你有沒有覺得他已經開始懈怠了?」

  晉安認真思索了幾秒,回道:「或許是疾病纏身多年,消磨了七殿下的意志吧,他從前是多麼風光的一位皇子啊,如今……如今也只能足不出戶,聽主子過去給殿下講一講當今大涼的局勢了。」

  「他根本就不願意聽有關朝政的任何,只是我講話,他就聽著。」

  「是,七殿下是一位很好的聆聽者。」

  華玦抿緊唇不再說話,他勒緊韁繩,快馬而去。

  晉安在他身後看了數秒,也跟上去。

  進太子府,下人牽走馬,晉安跟在華玦身後,問:「主子今晚還是去菊月苑?」

  「不了。」

  「那是在安寧殿休息?」晉安試探性的又問一句。

  耳邊吹來風聲,華玦沒有很快回答。

  停了半晌,他道:「去南馨苑。」

  他在袖管里捻一了下手指,想起那日被溫荔咬破嘴唇、舌頭的感覺,那種感覺又疼,又刺激,他得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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