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聽宮中來人，賈母和王夫人帶了府中所有人整理了衣冠，出正門去迎接，來的竟然是胤禛身邊的李德全。

  賈母一行人忙上前施完禮後，才欠身讓李德全先走了進去，待李德全在上座坐定後，賈母和王夫人才在一旁側座坐下，而寶釵和探春惜春則分別站在了賈母的身後。

  待丫鬟們上了茶後賈母才問李德全：「不知道李公公此次來可是宮中娘娘出了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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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全臉上露出一絲米勒佛的笑容，輕輕揮了揮手中的拂塵才道：「老太君是皇貴妃娘娘的祖母，咱家可不敢在您面前隱瞞什麼。」說著頓了頓，然後繼續道：「老太君想來也是知道皇貴妃已經有喜的事情，只是在後宮中，元皇貴妃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貴妃的，可年家還是虎視眈眈的看著的一切的，畢竟裡面曾經還有個年皇貴妃呢。」

  「那年皇貴妃不是已經過逝了嗎，連年爵爺也已經算是過去了。」一旁的王夫人忙插嘴道。

  李德全對於王夫人的插嘴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笑了笑：「是的，夫人說的也是沒錯的，可是夫人難道不知道年家的根基可不比榮府來的淺呢，雖然如今年皇貴妃已經過逝，年爵爺也算是過氣了，可這年家的勢力可是到處都在呢，前幾日還抓了一個準備謀害元皇貴妃的太監呢，說是年皇貴妃的人呢，想謀殺了元皇貴妃腹中的貴人呢，好在也是一場虛驚，不過元皇貴妃為此差點保不住腹中貴人呢。」

  賈母和王夫人一聽，臉色均都一變：「李公公，您說的可都是真的？」

  李德全瞥了她們兩人一眼：「你們認為咱家是那種會撒謊的人嗎？」語氣中的不悅是那麼的明顯，讓賈母和王夫人忙道不敢。

  不過李德全這的話，同時也讓賈母和王夫人都皺起了眉頭，一時間都是不知道該如何做好，都紛紛看著李德全，王夫人更是一臉焦急的樣子：「李公公依您看當如何是好呢？」

  李德全只笑了一下道：「這如何要奴才說呢？」

  探春一旁看了直接道：「公公此來不就是為給我們指點迷津的嗎，怎麼如今反而顯得那樣的拘謹了呢。」

  「三丫頭，不得無禮。」賈母在旁喝止道，然後又躬身對李德全道：「還請公公不要計較小丫頭片子的話語才是呢。」

  李德全擺手道：「我倒也沒那樣的功夫，不過既然這般姑娘都如此說了，我若是沒個話倒也顯得咱家跟府上陌生了呢。」

  賈母聽了心中一喜，忙點頭道：「正是呢，還請公公指點才是呢。」

  李德全沉吟了一會，然後正色的看了眾人一眼才道：「若是這年府消失，老太君認為如何呢？」

  賈母微微一怔：「這……」

  李德全見狀淡笑一聲：「這話咱家也不過隨便說說的，素來我們大清也是有規定的，內侍和後宮是不得干政的，咱家今兒出來還不是看皇貴妃娘娘那可憐的樣子也確是讓奴才心生不忍所以才今兒才見萬歲爺找怡親王有事情，忙得這當兒才出來的，咱家來此也只能停留這些許時間呢，如今也當告辭了呢。」

  賈母見狀忙站起身躬身施禮道：「公公的大恩，奴才定然是記在心中的，公公放心，好壞也死不能虧待公公的。」

  李德全似乎滿意一笑：「如此，咱家也當走了。」說完站了起來。

  賈母和王夫人忙起身帶了眾人送了李德全出府。

  待李德全的車子一走遠，賈母和王夫人帶了眾人急急回到房中商量該如何做才還呢。

  王夫人看著賈母道：「老太太，您看該如何做才好呢？」

  賈母冷笑一聲：「如何做？如今自然是要保住娘娘在宮中的地位才是正事呢，娘娘雖然如今貴為皇貴妃，可終究是我們漢家女子出身，在出身上本就低了些，如今蒙皇上恩寵，得了這身份，哪裡還容得別人破壞的。」

  王夫人看著賈母：「那依照老太太的意思當如何呢？」

  賈母想了想道：「那年府不仁可就不能怪我不義了，這些年來我們送年府的每一筆支出素來也是有記錄的，你且找了出來，然後進宮一趟，去找了娘娘，讓她把這呈給了皇上，想來那年府再如何也是沒得時間翻身了，更不要說也讓娘娘在皇上面前有了一個好的印象呢。」

  一旁的探春和惜春被賈母的話說得只皺眉頭。

  王夫人聽了卻點了點頭：「老太太說的極是呢，即如此，媳婦一會就去做就是了。」然後又道：「那李公公那裡是否要送些貼己呢。」

  賈母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的，別的不說這李公公可從康熙朝過來的，也算是宮中老人，如今宮中各宮主子哪一個不賣他點臉面的，所以如今這當口更是不能怠慢了他呢，要知道他在皇上面前說一句，可抵得上別人的十句呢。」

  王夫人聽了嘆了口氣：「可如今這府中已經沒多少銀子了，本來以為還能向迎丫頭借上一點的，偏如今這迎丫頭也走個了沒得蹤影呢，一時間寒磣的，我們也拿不出手的。」

  賈母聽了點了點頭，然後對一旁的鴛鴦道：「你去我房中，把那刻了金龍入海的裝飾盒拿了出來。」

  「是。」鴛鴦忙點頭進去拿。

  也不過是一會的功夫，鴛鴦就拿了盒子出來了，小心的遞給賈母，賈母接過後，雙手輕輕的撫摸了這盒子的蓋面上的圖案好一會才輕輕打開，只見裡面竟然是一頂八寶珊瑚翡翠金鳳冠，看樣子也是有些年數了的，雖不是價值連城，可若細心算來想來也是有十萬兩左右的價值呢。

  王夫人和一旁的寶釵早已經看得呆了，她們不想這賈母竟還有這寶貝。

  賈母看了王夫人和寶釵一眼：「這是我的最後一點家當了，還是我從史家嫁過來的時候的嫁妝的，當年我嫁的也算是豐厚的，可這些年過去了，如今也就這一樣了。」

  王夫人一臉感動的樣子：「如今這時候，用老太太這些最後的家底，倒也是媳婦持家不當呢。」

  賈母輕輕嘆了口氣道：「如今這當口，說這些也是無用的，好壞也是要給娘娘撐了面子的，一會兒，你使喚個信得過的人帶了這東西去一趟當鋪，可不能讓別人瞧見了去呢，好歹這也是我們府中唯一的一些銀子的，也不求多的，只當個幾萬兩，能應了如今這般的困境也就是了。」

  王夫人低頭道：「老太太說的極是，不管如何總也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讓老太太費心了呢。」

  寶釵一旁也道：「正如太太說的呢，也都是我們的錯了，如何能讓老太太花了自己的貼己呢。」可她的眼神卻看著賈母的那個妝盒。

  賈母倒是沒有注意這些，只輕輕嘆氣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好的當了銀子，然後送些給那個李公公，也算是為了娘娘吧。」

  一屋子的人聽了賈母的話自然也是不做聲了，只是探春和惜春的眼中露出的卻是深深的不贊同。

  於是王夫人接了賈母的首飾，然後小心的交給寶釵：「一會你和周瑞家的一起去當了這東西，可不能有什麼閃失，這可關係著娘娘在宮中的一切呢。」

  寶釵鄭重的點了點頭：「這事情我是知道的，只請老太太和太太放心呢也就是了。」

  寶釵小心的捧了妝盒同周瑞家的一起走了去當鋪了。

  不說寶釵如何典當東西，只說這李德全回到宮中，只奔乾清宮，才入宮中，就見胤禛和允祥正在討論一些事情，胤禛見李德全，笑道：「可巧，出去當差的也可回來了，如何，今日可得了什麼好處了？」

  李德全忙躬身回道：「萬歲爺，您也可別在鬧奴才了呢，奴才這不是奉了您的命令才去的嗎，這會子倒來說奴才呢。」

  胤禛聽了笑道：「朕這不是讓你明著去撈好處嗎，可得了什麼沒有？」

  李德全搖了搖頭道：「這也是怪的，不瞞皇上，若是去了別家，依照奴才如今的身份，自然是馬上有得好處的，可是今兒在賈家，雖然臨走的時候，那賈府太君是有什麼承諾了，可是奴才還是感覺到她們如今的經濟似乎也是困難的呢。」

  胤禛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聽完李德全的回報後道：「沒了錢財才好呢，詐了玉兒那些的錢財，說什麼也是要他們吐出來呢。」

  允祥一旁忙道：「四哥，依照您的意思，那賈府會對付年家嗎？」

  胤禛點了點頭：「自然是會的，目前做為年府支柱的年妃已經過逝了，而年羹堯更是讓我直貶不升，他們賈府可不是善類，沒落井下石算是客氣的，如今既然知道這年府犯了元妃，你說他們能善罷甘休嗎，說什麼也是不會放棄對付年府的好時機的。」

  允祥有些不明白道：「其實即便沒有賈府插手，四哥不是也能處置那年羹堯嗎？」

  胤禛冷笑一聲道：「如今處置自然是能處置的，不過卻打擊不了年羹堯的那些所屬勢力，朕要讓年家不得翻身，同時朕又會放年家後人一線希望，那可是對付賈家最好的工具。」

  允祥聽了胤禛的話明白的點了點頭，感情胤禛是要借刀殺人。好在允祥也不是什麼心軟之人，明白賈府不是什麼好人，自然對於他們那種狗咬狗的行為自然也是不會在意的。

  李德全在旁邊站著不說話，只好奇道：「萬歲爺，依照您的意思，這賈府還會來找奴才嗎？」

  胤禛聽了沉默了一會道：「一定會的。」

  「的確是會的。」一旁的允祥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李德全迷惑的看著胤禛和允祥一眼。

  胤禛笑道：「可是不明白了。」

  「還請皇上解惑。」李德全一旁忙躬身道。

  胤禛點了點頭：「其實很簡單，因為你是聖祖皇帝帶過來的人，如今又是朕身邊的內侍總管，他們可不是笨人，在他們的心中你的地位可是不一般的，侍候好了你，自然也就是對賈元春有了個好的依靠了，你瞅著吧，朕預料他們三日內必定會想了法子來討好你的。」

  李德全目瞪口呆的看著胤禛：「萬歲爺的意思不會是要奴才還身受了那些賄賂之物吧？」

  胤禛聽了微微一笑：「為何不准呢，朕如今巴不得他們賈家都斷了錢財之源呢，這幾日若是他們賈家來送禮的，你只收下了，好歹也當是給玉兒討回一些呢。」

  李德全看了胤禛一眼：「奴才還當皇上是體貼奴才呢，給了奴才新的生財之道呢，感情一切都是為了玉主子了呢。」

  允祥聽了李德全的抱怨笑了起來：「李公公，我還當你已經早知道了呢，感情這斷日子你也是白活了呢，竟不知道你家主子只對那林丫頭有心的，其餘的人，想讓他有心還難呢。」

  胤禛自然知道允祥和李德全是取笑自己，因此也不跟他們計較，只瞥了他們一眼：「老十三，你也時間跟我在這裡磨牙，還不如幫我把這戶部少的一切錢財都追了回來呢。」

  允祥看了胤禛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少的都已經入了老九的口袋了，除非你要對付老九了。」

  胤禛冷漠道：「皇子犯法與民同罪，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既然老九敢貪了這些的錢財，如今自然也當是受報應的時候了呢。」

  允祥見胤禛不以為然冷漠的樣子就知道允禟的結果絕對不會很好，不過其實他也是有懷疑的，這胤禛這般的恨允禟還真只因為他的貪污受賄嗎，只怕這個答案只有胤禛自己知道。

  第二日，才過了午時，果然如胤禛所料的，賈府派人來求見李德全。

  李德全依照胤禛的意思自然出去見了賈府的人了。

  來的是賈璉，送來的也是簡單，白銀兩萬兩的一張銀票，也算是客氣的，李德全因為得了胤禛的話，所以大方的收了下來，在賈府人的心中，這李德全收了自己的禮，想來自然也是得了保障了。

  與此同時，王夫人則求見了元春。

  元春一聽是王夫人求見，忙使喚人讓王夫人進來，王夫人給元妃施禮後才在元妃的應允下坐了下來。

  元妃因為懷孕倒也是累著呢，因此只躺在軟糖上，讓王夫人坐到了自己的身邊才道：「母親不在家中主持大局，今兒來見我又為了何事呢？」

  王夫人使了個眼色讓元妃揮退了一旁侍候著的宮女太監，才悄悄的從懷中拿除一個小盒子遞給元春：「這是年羹堯家產錢財來源的帳本，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呢，你只把這盒子秘密送到了皇上手上也就是了，皇上必定也會更加的重視你的。」

  元妃接過輕輕嘆了口氣道：「如今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好容易有了出頭日，偏還要這般的算計人，也真是煩了些了。」

  王夫人道：「娘娘的慈悲心腸我們自然也是明白的，可是娘娘當也知道很多事情本就是身不由己才是呢，如今娘娘不為自己著想也當為腹中的貴人想想才是呢。」

  元妃聽了眼中露出一絲的無奈：「懷了這孩子，本也是好事情，可偏偏成了好些人的眼中釘了，前幾日若不是皇上湊巧在，這孩子還真是抱不住了呢。」

  王夫人看著元妃道：「娘娘有貴人本也是好事情了，何況我們大清可是有規定的，這孩子還沒封號的時候可是子憑母貴的，如今娘娘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貴妃，這母貴是不怕的了，將來若是貴人得了出息，娘娘也可以母憑子貴呢，所以娘娘可千萬不能有什麼心軟的想法，這年家可不能在股息了的。」

  元妃聽了皺起了眉頭：「不是說這年家和我們賈家還有些交情嗎？」

  王夫人冷哼一聲：「娘娘怎麼也傻了，利益當前自然是有交情的，如今厲害放在眼前，這交情也當要放一邊了，娘娘可不能弱了心了，可記得了。」

  元妃看了王夫人好一會才點頭道：「罷了，就為了這腹中的一塊肉，如今我也只能硬了心腸了。」

  王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娘娘能想通自然是好的呢，可也就不枉費了老太太和府中人對娘娘的期望了。」

  晚上，元妃在抱琴的攙扶下帶了一隊的宮女太監來到乾清宮求見。

  胤禛自然明白元妃這次來想來也是有目的的，因此對李德全施了個眼色，李德全明白的出去帶了元妃進來。

  元妃進來見胤禛端坐在了書案前正批閱這奏摺，忙上前施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胤禛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起喀吧。」

  「謝皇上。」元妃忙站了起來。

  胤禛拿著硃筆批閱了一會奏摺才放下筆看著她：「你不在自己的鳳藻宮將養，來朕這裡做什麼？」

  元妃從懷中拿出王夫人給她的那本冊子：「皇上，臣妾無意中得了這東西，明白皇上最近為年爵爺的事情那個煩惱著呢，因此拿來給皇上，希望能幫了皇上一些忙才是呢。」

  胤禛對李德全點了一下頭，李德全明白的下去，然後輕輕接過元妃遞上來的冊子，再回到胤禛身邊把冊子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