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 第二次機會

  「搞什麼？」

  當盧卡斯穿過酷寒的熱帶雨林，跟隨地圖上的坐標找到應該是洞窟入口的位置時，卻發現那裡空無一物，根本什麼都沒有。

  沒有什麼向下的山洞，也沒有填過土的痕跡，那地方只是一片結霜的密林而已，和旁邊的雨林，並沒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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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就能騙過老子？別小看活了兩億年的……」

  雙目無神的頹廢男子隨手一揮，漆黑的火焰瞬間升騰而起，把他身邊百米範圍內的森林化為飛灰，就連腳下冰冷而堅固的土地都開始「溶解」了，迅速的塌陷下去，但是——

  那個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洞窟，依然沒有出現。

  盧卡斯很快便發現，這裡真的只是一片普通的空地罷了，那個所謂的山洞並非是被掩蓋起來了，而是根本就不存在！這樣說來……

  「該死，暗影領域的門關閉了？」盧卡斯鬱悶的揮了揮拳頭。

  ——若是那道門關閉的話，即使是他這種級別的恐怖存在，也無法找到入口。這樣一來，救回張洛的希望，無疑變得更加渺茫了。

  現在，也只能期待那小子能從內部突破，逃離那個足以禁錮神靈的牢籠了。

  想到這裡，盧卡斯正要轉身離開這片毫無生機的森林，卻突然感受到身後傳來某種強大的混亂波動，流遍全身令他的血液都開始震顫起來。

  看似面黃肌瘦的頹廢男子並沒有回頭，只是站在原地笑道：「呦，這不是我的『老朋友』嗎？」

  接著，漆黑的陰影開始在他的背後匯聚起來。

  ……

  在盧卡斯邂逅了「老夥計」的同時，張洛已經跟隨宴會廳的主人，穿過宴會廳進入一條狹窄的走廊。

  見他似乎有些不舒服，那個聲音豪邁的男人很貼心的問道：「需要調整一下感覺嗎？我這裡有解藥。」

  張洛並沒有接過對方遞來的東西，只是問道：「我可以把五感變回正常了對吧？」

  「當然，該如何選擇是客人的自由。」對方立刻回答。

  「靠，怎麼不早說。」

  在說話的同時，張洛眼前的景物開始扭曲成一團，大腦就像是正在轉動旋鈕的收音機，以極快的速度尋找合適的正常「波段」。

  雖說那種感官錯亂的狀態也挺有意思，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在那種狀態下，他根本無法通過氣味辨別出眼前的「BOSS」的外貌，為了弄清自己究竟是在同誰說話，也是時候變回原樣了。

  對他來說，即使不使用什麼解藥之類的東西，也可以強行把感官恢復正常模式，至於剛才為何會保持五感錯亂的狀態，也只是因為他覺得那樣很有意思罷了……

  只用了不到五秒，他的五感便再度恢復了正常，接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朦朧的灰色。

  低下頭，只見自己的雙腳正懸浮在虛空中，以一種倒懸的狀態，穩穩的站在堅如磐石的空氣上。

  在這個怪異的空間中，空氣凝結成了固體，本該是固體的灰色岩石，卻化為一片灰霧，帶著些許潮濕的味道，在張洛身邊遊走。

  不光如此，此地的重力和氣壓之類的數據，也明顯和地球表面大相逕庭。而那個帶著張洛的引路人，則是——

  左顧右盼的找了一會兒，也沒有看到岩石霧氣里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跡象，但是那傢伙極具壓迫感的暴虐氣場，卻依然在自己身邊揮之不去。面對這種情況，張洛並沒有思索太久，就立刻得出了結論：

  「你沒有實體？」

  「哈哈哈，說的沒錯！」那個豪邁的男聲從灰色霧氣中傳了出來，聽起來近在咫尺：「對於我們這種級別的生命體來說，『實體』有什麼用？」

  張洛還沒開口回答，便看到灰色霧氣中亮起一道白光，一道雞蛋形的傳送門，突兀的出現在岩石中。

  「請進。」那男人說。

  即使感官恢復了正常，那傢伙的聲音依然帶著些許奇妙的味道，在張洛的眼前製造出淺淺的亮色光圈，張洛可以肯定，自己並不是眼花了或是視力出現了問題，而是的的確確在那傢伙的聲音中，「看」到了什麼東西。

  邁著虛浮的步伐穿過岩石，走進煞白的傳送門中，接踵而至的，是無邊的黑暗虛空。

  「這是……」

  張洛低下頭，眼前的景物是一片徹底的黑暗，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到。

  雖說眼前一片漆黑，但他還是能感覺得到，身體周圍的溫度和自己的體溫幾乎完全一致。即使如此卻沒有燥熱的感覺，反而有種莫名的舒適感，簡直就像是……

  「像是回到了出生之前的樣子，沒錯吧？」那個聲音從「正前方」傳了過來。

  「我對回娘胎沒什麼興趣。」張洛邊說邊啟動了領域控制，試圖分析周邊的情報，卻依舊什麼都檢測不到。

  「即使是身為救世主的你，也無法改變這個空間。」那個沒有實體的男人豪邁的大笑起來：「在這個會議室里，就不要想那些沒用的事情了吧？」

  「你想說什麼？」張洛問。

  「我覺得你應該已經明白我想說什麼了。」對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反問道：「你覺得這裡如何？」

  「我不喜歡被人關在小黑屋裡。」張洛搖了搖不知是否還存在的頭。

  在這種奇怪的狀況下，他也無法確認自己的身體是不是還在，行刑者之眼也無法運作了。這樣說來，或許自己的身體，已經在穿過那道傳送門的時候被消滅了……

  才剛意識到這一點，那個男聲又適時的響了起來：「我知道你一時間還無法接受，但是這地方可不是小黑屋，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在這裡看到人類世界中發生的一切！」

  「哦？」聽到這話，張洛倒是來了興致：「能看看撒哈拉沙漠上的戰場嗎？」

  他話音未落，眼前的黑暗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黃沙，以及浸透鮮血的沙地中，被半埋著的無數具屍體。

  沙漠中的熱風拂過臉頰，帶著血腥味道的沙粒打在身上，雖說感覺依舊完好，但張洛還是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就像無形的觀察者，佇立在殘忍的沙漠戰場上。

  他試著移動自己的身體，接著馬上便發現，此時的自己仿佛和整個「世界」融為了一體。

  只用了不到零點五秒便升上高空，俯瞰著千米之下的戰場，光憑一個「想要看到更多東西」的意念，他的視野瞬間擴散了數百公里，將撒哈拉沙漠北部的全景盡收眼底！

  這種效率，甚至比自己徹底進入邪神形態的時候還要更加恐怖，張洛能感覺得到，現在自己的狀態，完全可以稱之為「神」了！

  「這是……」

  他還在詫異的時候，視線里的景物突然消失了，再次化為無邊的深邃黑暗。

  「感覺如何？」那個男人又問了一次。

  「的確很不錯，像是變成了造物主。」張洛實話實說。

  「沒錯，所以我就說『實體』是毫無意義的！」那個男人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欣喜，以及煽動性極強的蠱惑味道：「要不要加入我們？成為這個世界的造物主？」

  「不好意思，能詳細解釋一下嗎？我這人不喜歡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繼續聊天。」張洛沒好氣的問。

  到了現在，他已經差不多明白了那個男人想說的話，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有一些細節需要從對方口中確認。

  這一次，那個一直在故弄玄虛的男人，終於回答了問題：「你應該聽說過『暗影領域』吧。」

  「就是那個吞噬了許多怪物和驅魔人的神秘空間？」張洛立刻回答。對於如此著名的傳說，身為這方面專業人士的他，自然不可能沒聽說過。

  「沒錯，這裡便是『暗影領域』。但我要糾正一點，那些被邀請的客人並不是被吞噬了，而是自願的留在這裡。」那男人說完又補了一句：「你應該明白了吧？」

  「你是說，他們都很喜歡這種『成神』的感覺？」

  「沒錯！」聽到張洛的話，那男人的音調陡然提高了幾分，像是有些激動的樣子：「在擁有了神級的力量之後，誰還想要回到以前虛弱的狀態呢？只要留在這裡，那些在原本的世界並非無敵，甚至還很弱小的異端生物和驅魔人，便可以體驗到『全知全視』的感覺，徹底成為人類世界的掌控者！」

  「我明白了。」張洛低聲說。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是曾經化身為邪神，體驗過那種感覺的話，剛才肯定也會被震懾到。畢竟以正常的意識形態，體驗那種全能的形態，帶來的震撼要比化身邪神更強大得多。

  眼睛看起來像是不存在，視線卻可以看到幾百公里外沙地里埋藏的戒指，只需要一個意念，便可以在沙漠中造出龍捲風。那種程度的威力，已經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神靈了！

  若是那些比較弱小的異端生物和驅魔人，在體驗過這種感受之後，決定拋棄自己弱小的身體，倒也不是說不過去。但是……

  「我聽說猶格.索托斯也消失在這個領域中了，能解釋一下嗎？」張洛問道。

  全知全能的猶格索托斯，應該並不需要這種程度的「神力」才對，它的消失，顯然並非是被這個地方「感化」了，而是出於什麼其他的原因。

  「那只是傳言，猶格.索托斯並沒有來過這裡。」

  那男人直接否認了張洛的疑問，然後立刻繼續解釋道：「所謂的暗影領域，實際上是地球內部隱藏的不定型能量，這種能量可以散逸到地球各處，甚至飄散到宇宙中，通過這種能量，我們便可以掌控一切，成為真正的統治者……」

  「我覺得這不大可能，要是做的太過火，『地球』本身會把你們消滅的。」張洛笑道。

  聽到他的嘲諷，那男人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的確是這樣，但是偶爾控制火山爆發或是熱帶風暴之類的，還是沒關係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不想體會『全視』的感覺嗎？」

  此話一出，張洛也頓時沉默了。

  經過剛才的短時間體驗，他已經差不多明白了對方口中的「全視」並不是說笑的。從撒哈拉沙漠裡的狀況來看，那種能量應該的確是擴散到了整個地球，並且都可以被自己控制。

  換句話來說，如果同這種能量融為一體，即使在地球意志的威懾之下，不能製造出什麼巨大的天災，但地球上發生的一切，都可以被自己盡收眼底！

  對於好奇心旺盛的張洛來說，「看到一切」這個條件，的確是非常誘人的，不過他也並沒有立刻接受，只是問道：「如果要留在這裡，需要放棄自己的實體對吧？」

  「是的。」那個聲音立刻回答：「我能看得出來，你應該是那種渴求真相的『探索者』，而不是為了生存而戰的戰士，你應該早就厭倦了戰鬥吧？放棄那個身體的束縛，徹底成為真正自由的探索者如何？我保證，你可以看到世上發生的一切！」

  聞言，張洛第二次沉默了。

  若是那種常見的普通「強者」，無疑會立刻拒絕對方的條件，畢竟他在現實世界中的身體上，還攜帶著強大的力量以及各類異端能力。但是……對於張洛來說，對方開出的價碼，實在是難以抗拒。

  ——要不要拋棄自己在現實世界中的身體，徹底加入這個虛無的「暗影領域」呢？

  張洛知道，如果自己選擇了這個選項，意味著拋棄自己在現實世界中的一切，再次進入一個「新世界」。

  不過，那只是聽起來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事實上，在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見證了真相之後，自己早就拋棄了「人類」的身份，加入了由怪物創建的組織，成為異端生物的一員了！

  那麼現在，要不要再來一次？

  思索了片刻，張洛終於做出了決斷：

  「可以……」他慢吞吞的說。

  「真的嗎？那我這就去準備！」那個男人興高采烈的說。

  聽著對方興奮的言語，張洛突然壓低了聲音：「不過在那之前，我還要確認一些『其他內容』。」

  「確認什麼？您儘管問！」對方已經開始使用尊稱了。

  「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張洛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