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披著仙人皮的妖孽,罪加一等
2024-07-17 18:29:06
作者: 桑家靜
這一個月他們只要住在同一間房,都是雪鏡風躺在裡面,無埃雪衣睡在外面,兩人睡覺都很規矩,再加上隔了一條棉被,倒是睡得很安心。
月上枝頭,布穀「咕咕」唁啼,傳入沉寂的房內。雪鏡風驀然睜開眼睛,漆黑一片之中僅餘幾分月光可供尋視,側眼但見無埃雪衣似乎還在睡,便躡聲輕步地起身披上一件外袍,隨手整理一下發束,便開門準備離去。
隨著房門「咯吱」一聲輕響,雪鏡風尚走踏出一步,便感到身後有了動靜,她回身便看見無埃雪衣不知何時也亦起身了。
他迎著她的目光,眸光在幽黑的房中閃動著千種琉璃光芒,與月爭輝。
見雪鏡風懶得開口挑眉示意他有話快說的模樣,於是他微微一笑,便自然比劃出了一個手勢,然而卻在途中憶起了什麼,動作驟然頓住。
他……似乎忘了,一般人根本不會懂得這種手語,除非特地去學習。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漸漸習慣了她的存在,而她似乎也總是不用他特意說明便能領會他的意思,所以自然而然他便沒有考慮過,有些事情如果她不懂,而他卻無法說不口時,他們之間便會像這樣陷入僵局。
他身軀長立,周身襯著淡淡的月光,散發著迷離淡漠的氣息,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過於朦朧,那一刻雪鏡風眼中的他似乎有種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的錯覺。
雪鏡風微微有些怔神,但需一掃他們動作便猜測出了他的想法,於是她突地合掌一擊,清脆了響聲,讓無埃雪衣瞬間回了神。
奇怪地看向雪鏡風,卻見她淺笑晏晏,用手熟捻而準確地表達著:我先出去探聽一下消息,你是男子與我隨行多有不便,就不用一道去了。
無埃雪衣雙瞳一縮蹙閃一絲意外,溫和的面容歷來內斂倒是沒有多大表情,但是皮囊之下那顆波瀾不驚的人心緒卻不勉有些浮動。
手語,她竟然真的會?他從來不知道,她不學無術,甚至文不就,武不類的人,竟花了這麼大心思去習就這項學之無用,啃之無味的手語。但眼前的事實提醒他,她真的會,而且很用心,每一個動作都精確而熟捻,像是曾經運用過千百遍一樣。
她究竟是為了什麼?
看他意外的表情,雪鏡風唇畔的笑,染了些許邪惡。其實懂手語的人是真正的三皇子,雪鏡風也是借著她的記憶莫名就看得懂了,想必是為了無埃雪衣找人專程去學的吧。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夢宸離曾經說過,這麼多年你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還不累嗎?
想必這學手語便只是其中一項,還有那滿院收集而來的「病寵」,到底是她真的有心覬覦,還有另有想法呢……在某些記憶開始復甦時,她倒有些不確定了。
不過,對於無埃雪衣的愛是無庸置疑的,她不知道以往的三皇子是需要多麼深的愛才能讓她如果不顧一切地付出,甚至最後付出的還是最重要的一條命!男色害人,千古不變,遠離妖孽,珍重生命。而眼前這個更是披著仙人的妖孽,罪加一等!雪鏡風無不無賴地認定了,這個從已故三皇子身上得出的結論。
「你先睡吧,打探完消息我就會回來的。」交待了一句,她拉上門,步出客棧。抬頭一看,只覺天上那輪明月竟璀璨得有些晃眼,有種想將它狠狠拽下來蹂躪的衝動!
百花國夜間營業至通宵達旦的酒家並不多,只有醉花蔭街道依舊璀璨輝明耀映月,成串騰飛的七彩艷欲的兩排蜿蜒至深巷的燈籠,正昭顯著那「銷金窟」的繁華與榮盛,靚妝依闌粉香撲,你迎我往,打情罵俏,紙醉金迷。
挑了間京中最熱鬧,最奢華的「朝生暮死」,雪鏡風像是畫了張人皮覆身,氣質濡染風流,一改往夕淡清出塵,下巴隨意那麼一揚,一便隨著旁人模樣,拽著紈絝姐妹的模樣,背負雙手大步前去。
「喲!這位小姐真是好相貌啊,今兒個有空得來,要不要進來一起玩玩啊?」漆金雕柱的大門邊,一名輕攏綠衫輕紗,胸前露出大片肌膚,欲拒還迎地少年,眼眸精光一閃,目含驚艷地欺近雪鏡風,小媚眼勾魂地眨巴眨巴,拉起她的手便勾搭起來。
雪鏡風由著他的動作僅長睫一挑,咧開嘴笑呵呵地一把攬住他的小腰,眼神兒邪邪地,卻有帶著那麼點俏皮道:「玩啊?好啊,不過等一下可得由你,陪著我一起玩、玩哦!」言語間清香的息氣呵在他耳畔,勾得他小臉緋紅一片,隨即雪鏡風又在他小蠻腰上不重不輕地掐了一把,聽到他哎喲地嬌嗲了一聲,便笑得更樂了。
不得不說,雪鏡風算是將色慾薰心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愣誰一瞧都只會認為她是前來尋歡作樂的大戶小姐。
「小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小綠今晚就是你的了。」他略施脂粉的小臉,被雪鏡風逗得含羞欲言地偎進了她的懷中,私底下的雙手極有技巧的撫摸著。
雖然這位小姐與其它恩客無一不同,也是來花街柳巷風流一度,但這位小姐卻是他曾經見過那麼多來往客人中,美得最讓人難以自拔的,所以如今,即使是倒貼他也心甘情願。
雪鏡風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慢慢湊近他的臉,小綠一臉痴迷地看著那張絕色的臉,心中已泛濫起一片秋水,從末見過如此勾人心魂的小姐兒,他不由得雙唇微啟,臉頰緋色,讓一張清秀之餘的小臉,多了幾分魅惑。
紅唇微微一勾,看來調戲得差不多,魚兒已經上勾了,眼中滿意一閃而過,雪鏡風毫不留戀地正要起身,卻突感一陣異流的寒風拂過,搖曳著兩排斑斕的燈籠忽明忽暗,她眼眉一跳,若有所感地抬眸,餘光便看到巷口處,那燈火闌珊盡頭,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孤身玉立,素衣末染緇塵,在這片燈光酒色之中,獨染一幅山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