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瞧不見的涌動，你為何而來

  陰暗的光線里，色彩覆了他一半的容顏，烏墨一般的長髮披在赤裸圓潤的肩頭，形容秀美，眉似遠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

  莫名，她卻感覺那道身影孤絕料峭，與雪鏡風印象中的溫和面容大不相同。

  頓時，笑容在那麼一刻似凝在了臉上，雪鏡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知何時已放開了小綠，只出神地望著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便一直注視著她的無埃雪衣。

  他白衣墨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眼中情緒無喜無怒，一片平靜。但雪鏡風卻感覺到他平靜湖面下，似乎藏著一個漩渦。

  小綠感到雪鏡風沉默得有些奇怪，正欲回頭時，雪鏡風伸臂一攬便將小綠抱進自己懷裡，讓他背對著無埃雪衣，無法轉身。

  雪鏡風收起了一臉的風流戲謔，朝著前方緩緩勾起一抹淡雅如水的笑容，雙眸一瞬不移地望著無埃雪衣，卻附在小綠耳邊，與此刻表情不相符地繼續扮演著風流小姐，低柔地說道：「我是第一次呢，等一下可一定要好好教教我哦，嗯？」

  小綠原本被她抱得暈呼呼的腦袋一聽這話，雙眸睜大，有著意外地驚喜，他使勁地點點頭道：「小姐一定要指小綠，小綠絕對會讓你不會後悔的。」

  雪鏡風沒回答，只因她的心思早已不在他的身上了，她看著前方已經消失的那抹白影，斂下墨眸，纖長的睫毛覆下了一片陰影。

  他……怎麼會來？為何又一言不發就走了？

  擁著小綠進去後，發現這家青樓布置倒是高端，月台用著白色紗巾帷幕層層疊疊，欲露還掩。雕梁百花，奼紫嫣紅，大廳還精緻錯落地布置著各色畫屏，上面描繪著誘惑卻不低俗的男女交纏圖，環顧一周倒是布置得頗為講究用心。

  

  老鴇正在招呼熟客，嬉鬧間便瞅見了雪鏡風踏入進來，頓時眼睛激射凸起，她倒是從末見過如此風華絕代的少女來逛樓子，光是她的那一副姣好外貌便能瞬間讓她旗下所有的花魁黯然失色，這叫她哪裡拿得出手來招呼，不過……她見她親熱地擁著小綠一道，恍然道原來是小綠勾搭的客人。

  雖然覺著她的口味特別，喜歡找小綠這麼個姿色平常的小倌，不過有銀子她自然樂意，於是老鴇觀察了雪鏡風一眼，審視此人非富則貴，便親自諂笑奉承地將他們引進獨立包廂中，看雪鏡風一身華服貴氣，自然不能讓她跟那些平民在大廳上喧鬧。

  老鴇打點好茶水，欲推薦些樓中美人給雪鏡風被拒後，收了一大顆夜明珠便樂呵呵地下樓去招呼客人了。包廂中，雪鏡風與小綠喝酒唱曲，其間雪鏡風有意無意地朝小綠打聽著當朝的各種趣聞，小綠對雪鏡風心懷傾慕，見她從外地而來，自然挑的都是些比較轟動，一些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來滿足她，討她歡心。

  「這麼說來，當朝女帝正瘋狂地迷戀著那名彩雲國六皇子，甚至不顧朝臣的非議？」

  「嗯，彩雲國使臣幾月前來我朝到妨，帶來那個聽說美得不得了的六皇子，至此女帝便荒廢了後宮三千，甚至連咱們皇夫的地位都快不保了，於是朝臣都開始有意見了。」

  聽得出來那名皇夫倒是深得人心，連他一介風塵男子，都替他打抱不平了。

  「哦，數月了，那些彩雲國的人還末走？」

  「應該沒有，前些天聽樓里的兄弟們提過，就有人看見他們從亭西驛站里出入，估計還得留得些時日，真不知道這彩雲國的人突然跑來做什麼。」小綠不太在意的回道。

  他們百姓自然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哪裡有想到這次彩雲國前妨百花國目的根本不單純，竟私下結盟欲攻雪霓國。雪鏡風舉杯笑了笑，望著杯中泛起的漣漪，目光縈迴百轉，深可見底。

  突然窗外一片歌舞苼平，男男女女的吆喝聲，觥酒交籌。

  小綠已按捺多時，這時突然挨近，他柔情蜜意地抱著看向窗外的雪鏡風，看著她那清雅如月的臉，那質感透明的肌膚，內心一片蕩漾，這真是一個妖精般的少女啊。

  真的很想看到她情動，那為他而綻放的妖艷之色，一定是這世界上最美的花朵。

  他脫掉了上衣，為了方便，裡面不著片縷，媚眼如絲，他尋找起雪鏡風溫涼的手摸向他的炙熱的身體，氣喘吁吁，已然情動。

  這時，雪鏡風卻突然回頭朝他詭異一笑，指尖一用力，小綠便瞠大雙眼，然後什麼都不知道，雙眸一閉便倒在了地上。

  整理了下被小綠撫松的衣襟，她隨手將他放在錦芸軟榻上，便透過半掩窗欞，剪睫下的鳳眸輕揚，視線在下面酒色渾濁的大廳瀏覽了一遍，閉上眼放射性擴散著耳力，靜靜逐一掠過收聽著對她有用的信息。

  天階夜色涼如水，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歸家的歸家，留宿的留宿，不知不覺已過三更天。此時雪鏡風才酒氣微熏地回到了客棧，一進房間透過淺色紗簾，便看到無埃雪衣躺在床上已然睡了。

  不知為何有種暗鬆口氣的感覺，她闔門房門，腳步輕緩地走近床邊，卻發現睡著的無埃雪衣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尖，眨了眨雙眸這才恍然自己一身酒氣脂粉味，他素來淨潔，自然是不喜她一身異味。於是她走到屏風前脫下外衣，換了身新衫，這才爬上了床。

  月影下重簾，輕風花滿檐。飄著淡淡似蓮非蓮的暗香，靜諡一片撒在房中，霜白了一地。房間很安靜，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傳出的聲音。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