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2024-07-17 18:13:04 作者: 薔薇晚

  琥珀的臉色白了白,受到這無緣無故的指責,不禁咬唇,這一回,索性不吭聲了。有氣?她不知南烈羲指的是什麼。不,或者對他的怨懟憤怒太多了,她不懂他說的是哪一次的情緒使然。

  「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她輕輕說了這一句,眸光淺淺,此刻的她顯得沉寂。

  「還不是為了本王讓你喝藥的事?」南烈羲一針見血,點破他覺得這幾天她總是魂不守舍的原因,他鮮少見到她的笑容,在他面前她總是一副順從卻又漠然模樣,她藏在心裡頭的心事,不是這個還能是什麼?

  

  琥珀微微怔了怔,眼底划過一抹刺痛,她原本覺得既然彼此都達成默契,這件事就不必爭執,對彼此都好。

  「裝什麼糊塗?」南烈羲見到她眼底的淚光,以為是她覺得委屈,不免有些厭煩女子的糾纏,這般想著,語氣愈發不善。

  琥珀眼底的淚光一閃,卻是瞬間瓦解,綻放出一朵朵笑花,她輕聲笑道:「王爺,總管難道沒有轉告你,那日我喝藥的時候,多麼乾脆爽快?我可是一滴都沒剩下,全部喝到肚子裡的。」

  她的笑容,帶著少女天性的灑脫和純真,出現在此刻琥珀的面容上,怎麼看都顯得突兀。她仿佛只是,談論一個毫無關係的話題。南烈羲讀著她的表情,卻看不到一分矯揉造作的痕跡,似乎這就是她最自然的回應,不過這種回應,卻讓人不悅沉悶。

  「王爺想錯了,我非但不覺得委屈難過,而且,很開心。」她挽唇一笑,清麗的笑容像是白蓮花綻放,不妖嬈,不嫵媚,偏偏奪人視線,引人心神。

  她的愉悅,不像是假的。

  南烈羲從小就生活在貴族家庭,即便比不上皇親,家族的爭鬥,往往是因為子嗣的關係。正房偏房,還有男子在外沾花粘草的女子,一個個如何穩住自己在貴族丈夫心底的地位,全憑給丈夫帶來幾個子嗣,討得男人的喜愛,對這些女人而言,子女便是她們的藤蔓,為了綁住丈夫的心,也可以把握更多想要的。

  如果她有心計,就不可能笑的這麼開懷。以前就曾經有過一個女人,不顧身份卑微低賤,甚至不顧他說過的狠話,非要千方百計懷一個子嗣,拆穿之後,無論她之前多麼討他歡心,他都將她永遠驅逐了出去。

  曾經在他身邊呆過的任何一個女子,即便目的不純,看到他派人端過去的避娠藥,無一不是面色慘灰。

  她,居然還笑得出來,而且,她說她開心。

  他幾乎是從牙縫中逼出這一個字眼,黑眸之內射出一道道冷光,他一手扼住她纖細的手腕,低低笑著。「開心?」

  琥珀眼底清明,沒有一分陰霾,她面對南烈羲的冷麵,依舊神色不改的泰然處之。「我感謝王爺為我著想的周全,一齣戲而已,何必以假亂真?我的青蔥歲月才剛剛開始,可不想為自己的人生添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說的可真好聽。」南烈羲已然有些勃然大怒的徵兆,額頭的青筋已然爆出,仿佛隱忍著什麼。

  「那藥,我會繼續喝下去的,若是我有半點想要給王爺生兒育女的想法,那就——」琥珀猝然伸出幾個手指,宛若少女發誓的姿態,俏皮可人。只是她說的話,溫暖的外表之下,卻藏著狠毒冷酷的味道。「讓老天爺徹底毀掉我吧。我要當著你的面發誓麼,王爺?」

  娶妻,和生子,也可以不是一回事。

  南烈羲幽然轉身,眉梢染上些許冷峻,他說的話,依舊不帶任何情緒。壓下胸口無端的情緒,他拂袖而去,走向前方。「希望你能為今天的話負責。」

  「琥珀也希望王爺可以一直跟我達成共識,這種麻煩事,對你對我,都是累贅。」

  望著南烈羲俊挺的身影,琥珀的雙腳定在原地,她牽扯嘴角的弧度,清冷的嗓音,從唇瓣溢出來。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仿佛她說的話,讓他更加安心。他不需要對她負責,她斬釘截鐵告訴自己,她絕不痴心妄想,企圖母憑子貴,永遠永遠糾纏著他——

  她說,她不會,永遠不會,否則,就讓上蒼徹底毀掉她。

  居然說的這麼絕,不給自己留半點後路。

  她可以微笑著看他,也可以任由他親吻擁抱,甚至漸漸開始習慣他深夜的索求,他們的身體可以貼的好近好近,甚至不留一絲空隙。她也不再難以忍受的嘔吐厭惡,雖然鮮少做主動的回應配合,但他們的關係,不再那麼遙遠。即便如此,她恨他,這種恨,藏在心裡很深很深的地方。

  她答應他,成為他的妻子,韓王妃,不過卻拒絕生子。

  他走向房間的那一刻,驀地停下腳步,猝然轉頭,望著那深沉夜色中的嬌小身影,她真的是越來越從容,越來越大膽。

  南烈羲的拳頭,驀地擊上木質門框,門框瞬間裂開一道細小淚痕,他冷笑,笑意凝成一種邪佞和冷峭。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雖然南烈羲明白她睡在他身側,總是等到半夜才小心翼翼地休息,但這一夜,她失眠的更加厲害,整夜不曾安睡。

  她幾乎是,睜著眼睛到天明的。

  她的反應,似乎在等什麼,等什麼人,或者,等什麼至關重要的消息。

  南烈羲緊閉著眼眸,翻過身去,用冰冷的背脊對著她,他看得到她的失魂落魄,他也察覺的到她心底殘存的一絲希望,但是,他還是想要徹底熄滅那希望的微光,讓她繼續在黑暗之中淪落迷茫。

  直到南烈羲離開,她才恍恍惚惚繼續睡去,醒來之後,她便是坐在大廳,寸步不離。

  只要陳師傅來到大門前,就會有人進來通報,那麼到時候,她自然就能夠看到。

  手邊的茶,涼了,又被溫熱,這樣反反覆覆,連站在一旁倒茶的玉兒都有些嘀咕,實在不懂主子這麼早就坐在大廳,等了大半天,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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