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2024-07-17 18:12:02
作者: 薔薇晚
「帶你走的那個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她無法確定,畢竟南烈羲的神色始終那麼冷淡,仿佛在討論最平常的事情,那雙死寂的眼睛沒有什麼情緒,就只是盯著她,盯得她頭皮發麻。
「我會答應你的。」琥珀依舊坐在原地,雙手倉促抹去臉上的淚痕,猛地轉過臉去冷眼看他,語氣透露出不同以往的堅決。「是我自己要走,跟別人無關,請韓王也不必追究下去。」
南烈羲短暫的沉默,看得出來她用答應與他成婚的法子維護身邊的那個幫手,那諱莫如深的黑眸,一分分沉了下去。
良久之後,他的目光才淡淡掃過她的面頰,即使看到那淚水也無動於衷,說話的口吻依舊冷漠疏離,傲慢殘酷。「這幾天,給本王呆在府里好好休息。新婚之日雖然禮節不多,可是全朝上下都回來,可別讓本王丟了面子。」
她緊緊咬著唇,望著他起身,心卻跳得更快,他生怕他得知楚炎救了自己,或許一轉身就要除去那人性命。
南烈羲卻是不再提及那個人,顯出難得的仁慈和寬恕,他的視線鎖住垂眸的少女,冷冷丟下一句話。「不要想逃,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從我面前消失。」
他原本就是多疑的個性,上一回他沒有防備她,讓她走掉已經是他的疏忽,這一回,她若想再走,那興許比登天還難。
琥珀心裡清楚,她這一回,是真的斷了自己所有後路。他日若想要反悔……他絕不會容許,會了結她。
「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你找出來。」他揖下狠話,莫測高深的看了她最後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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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鬆了一口氣,陡然覺得雙腿虛軟,接著再也支撐不住地滑坐在地上。她喘息著,直覺地知道剛剛躲過了不知名的危機。南烈羲的眼睛雖然冷漠,但是卻隱含著一絲可怕的殺意。
她卻不明白,那殺氣,是對她,還是——對別人。
整整後半夜,南烈羲都不再來過書房,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只剩下她一個。
「是我害死了上官家。」
她依靠著牆壁,眼底的光束,漸漸變得灰暗下去,最終,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蕭索寂寞。她低低重複著這一句,跟自己對話,待東方升起紅日,她早已淚流滿面。
依附男人原本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但這一回戰鬥,她一個人,無法達成目的。
至少也要,還上官家一個清白。
決不讓那些性命,冤死。
當清晨的陽光徹底鋪撒在韓王府每一個角落,琥珀已然回去自己的房間,洗漱完畢,換上乾淨素錦衣裳,走向大廳。
南烈羲去了早朝還未回來,她只看到齊柬在一旁跟總管商量著什麼事,她默默走向前,齊柬的態度陡然大變,支開了總管,朝著琥珀點頭致意。
「王妃,您有什麼吩咐?」
王妃。
這個字眼,既陌生,又——熟悉。這原本就是她的名分,偏偏現在,陰差陽錯。她的心裡瞬間湧上層層冷意,面色在溫暖的冬日陽光下,更顯得清冷。
她眼眸一閃,淡淡睇著齊柬,問了句:「三叔什麼時候回來?」
她有好多天,沒有看到三叔了。
「爺派老三出去了,約莫要十來天才回得來。」齊柬陪著笑,說道。他畢竟在南烈羲的身邊待了好幾年,自從主子看中了這個小丫頭,他也會把她當成另一個小主人看待,直到——何時她被拋棄之後。
主人,對女人的態度,向來很隨性,不過,在這個稚嫩的小丫頭身上,主人的情緒似乎有些特別。
「我可以出府嗎?」琥珀短暫的沉默過後,抬起眼眸,直直望著齊柬,面無表情。
也許,她早已成為籠中之鳥,再無自由。
齊柬也懂得看眼色,主人沒有限制她的自由,他當然也不能無中生有。「當然可以,只是……讓屬下找幾個好身手的陪著王妃出去吧,也讓人安心。」
琥珀望著齊柬招呼過來的兩個高大男子,在接觸到其中一個的時候,她驀地眼神一頓,那是楚炎。
他的目光,突然沉重的,讓她不堪重負。
「一個人陪我就夠了,我只是出去走走,半個時辰就回來。」
她將視線緩緩移向別的方向,不讓齊柬發覺她面色的異樣,只是用異乎尋常的口吻,說著這一句話,顯得輕描淡寫。
「好,楚炎,你去吧。」
齊柬拍了拍楚炎的肩膀,侯在一旁,只待琥珀離開了,才走向大廳。
琥珀一人走在街巷,腳步不疾不徐,她的視線從眼前形形色色的人身上定住,繼而散開,她聽得到身後很輕的腳步聲,一直跟隨自己的前進,偏偏她走了許久,都沒有回過頭去。
他,就像是最好的夥伴,居然在韓王府再度見到自己,也沒有多問一個字。
她該感謝,他不想讓她難堪心酸的沉默寡言麼?
她麻木不仁的走向前,走到半路,才驚覺自己毫無意識認定的方向,居然是——回上官府的路程。
一道道悲涼,划過她的心口,刺痛又難耐,她望著清澈的天空,一陣無力。她居然連家都沒有,人人都說的「回家」兩字,在她身上,成了虛無幻想。
「再走下去,腳要疼了。」
低沉的透著淡淡沙啞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那是楚炎。
「我可沒有那麼嬌生慣養,以前的我,跑起來就像是風中的風箏,誰也追不上。」琥珀心口緊縮著,那些過於明媚的過去,就停靠在她的心裡,一頁頁翻過去,不讓她有喊停的機會。
她笑,沒有轉身去,無人看透她嘴角的笑,多麼牽強,多麼苦澀。
「楚炎大哥,過去,我經常闖禍的。」
她在上官府,可是讓人頭疼的傢伙,不像大家閨秀,她愛玩,也愛自由,不愛被綁縛限制。
她微微停在街巷口,就站在那榕樹下,依靠著樹幹,微笑著望著遠方的日光。她梳著精巧的髮髻,黑雲一般的長髮挽著,一縷垂在耳邊,隨風清揚。那藕色白毛坎肩襯托出她白皙膚色,一襲銀灰色長裙卻又把她清靈的氣質,發揮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