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2024-07-17 18:11:49
作者: 薔薇晚
她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默默閉上眼眸,黑色長睫微微煽動,彼此都沒說話,沉默著,她卻多麼希望一直可以這麼下去。
他低聲嘆息,情緒複雜難辨,被風捲入她的耳邊。「你說實話,整件事都是韓王指示你做的,你不必擔心韓王對你下手,我可以保你無事……」
她等待太久,屏息到肺葉疼痛,出聲提醒只顧瞅著她瞧的男人。但他重新開口打破沉默的,居然是這一句——勸誡。
要她棄暗投明?
她推開他,方才包圍著自己的暖意,瞬間散開,一股股冷意,隨著寒風沁入骨髓。
軒轅睿蹙眉,她的神情,眉眼之間,帶著淡淡憂傷,還有抹不開的清愁。
她凝神看他,他英俊溫和宛若平常,他手掌心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棉衣上,他給自己的撼動無法取代。
在心中自嘲,她微弱地笑了,問的平靜又無謂:「這個擁抱算什麼?邀請我說出實情的獎賞?」
他捉住她的手臂,眼波深沉,短暫沉默過後,仿佛嘆息一般吁了口氣:「你問我,如果丫頭消失了,我會不會記得她。」
她淡淡睇著他,沒有開口,只是緊緊抿著唇。
軒轅睿的手滑下,牽住她的小手,他的暖意從手心源源不斷匯入她的手中,她直覺想要甩開,他卻一分不讓。「我記得。」
她愣住了。
他看著她,鎖著眉頭說道。「沒有一天忘記過。」
「可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丫頭那個人。」她面無表情地回望著他,他的眼神以及動作快要讓她承載不下去,她恨他總是出現在自己面前,讓她矛盾而痛苦。
她不想自己,繼續沉溺。
「這世上,只有你讓我這麼矛盾,雖然我並不想親口承認。」軒轅睿緩緩地搖了搖頭,笑容里有一絲悽愴,他望著一臉冰霜的少女,眉宇之間儘是惆悵。「從第一面見到你,我就想要照顧你,希望看到你過的比以前好。看著你餓著肚子生著病會心疼,冷靜下來卻又警告自己不該太過關心你,畢竟你只是一個丫鬟……因為你,我也會生氣,生氣的不像自己,你讓我多麼為難,你知不知道?」
「睿王爺,這算是表白麼?」
她的眸光閃爍,她唇瓣吐出這一句話,卻毫無笑容。
她的防備,還很深,深不見底,他很難撼動她的心。
他的表白來的太遲,只要早一天,早一天就好——或許她會不顧理智世俗,奔向軒轅睿的懷抱,就那麼自私的過一生。
如果昨夜,什麼事都沒發生,這一番表白至少也聽起來甜蜜,而絕非此刻的悽慘悲烈。
她費力地扯起一道笑容,嬌麗容顏顯得愈發楚楚可人,她的嗓音不再稚嫩柔和,而是清冷無緒。「可惜,我已經做好了決定。」
「什麼決定?」軒轅睿一怔,俊顏上划過一抹遲疑。
她笑著輕搖螓首,望著那執意牽著自己的手掌,心中的悲涼卻是更甚。「我不想跟睿王爺有半分的糾纏了,只要你想,我可以消失在你的視線之內,而你,也是。」
「你急著跟我劃清界限,就是為了跟韓王雙宿雙飛?」她的決絕激怒了他,他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眼底是滿滿不悅憤慨。
她冷漠甩開他的手,不懂他為何突然提起南烈羲,即使她的過去跟南烈羲有過關係,以後,也不會了。
今天她就要離開。
「如果你沒有出現,該多好……」
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一陣複雜低沉的嘆息,被風吹散。
她沒有停下腳步,倉促行走,只是藏在袖口中的雙手,緊握成拳,硬的像是石頭。
深冬的風十分地寒冷,墓園之外的一處湖泊,景色顯得蕭瑟清冷,湖畔一個嬌小的人影躺臥在草地上,也不管草地上的露水沾濕衣裳,她任由冰冷的寒意沁透了身體,卻仍渾然不覺。
她在軒轅睿的心裡,居然有了位置,他的苦惱,是因為無法背負身為丈夫責任的自責,是因為對自己不該有多餘情緒的譴責,在他全心全意保護著王妃的時候,也偶爾會想到她而心神不寧。
他罵過,她是妖女,卻也一直陷入兩難,是嗎?
他也不好受是嗎?
她的苦澀,讓她的心遊走在崩潰邊緣,以至於在黑夜之中,一個身影驀地出現在她身後,有力的手掌抓著濃郁藥香奇異氣味的帕子,緊緊捂住她的口鼻,她也後知後覺……手腳的掙扎,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她跌入黑暗。
韓王府。
「整整一天,你居然連一個丫頭都找不到?」南烈羲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從清晨開始在屋子裡看不到她的身影就覺得奇怪,早朝回府才發覺根本看不到她。
她,像是虛幻,連一夜的歡愛仿佛也不像是真實,她突然就消失了,連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他險些要懷疑,昨夜在她體內縱情,那麼淋漓盡致的釋放和占有,也是一次杜撰?
憤怒,因為她的不告而別,在南烈羲的胸口熾燃成火海。
齊柬望著臉色陰鬱鐵青的主子,低下頭:「爺,她應該是天亮之前就從後門離開的,這一天府內誰也沒有見過她,加上外界知道她的人也不多,實在是很難……雖然派了不少人出去,但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只可惜,在南烈羲的眼底,沒有不可能的事,更別提找人這種小事。他的俊顏微微扭曲,光影在他臉上閃爍,更顯得逼人的寒冷狠戾。「給我繼續找,找到為止。」
她最好,給他藏得好一點,否則,他找到她,有她好受的。
他要了她的身子,她該感恩戴德,跟所有女人一樣討好取悅他,她居然有膽子離開?
齊柬蹙眉:「爺,現在的城門已經關上了,不知她是否已經出了城……」如果這個時辰打開城門,就無法避免不鬧的人盡皆知。
聞到此處,南烈羲冷哼一聲,卻很篤定,眼神陰鶩可怕:「一天而已,她能逃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