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024-07-17 18:10:30
作者: 薔薇晚
站在軒轅睿王爺身邊的女子,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容貌清麗,梳著素雅的髮髻,一側白花搖曳,一襲白衣束身,眼波如水,只是她的臉更加清瘦一些,大眼之下是一片黑霧,琥珀看一眼便知,她身上的悲戚氣味,特別重。
琥珀的目光一冷,心口湧出隱隱作痛,這個爺爺放心交予自己給他的男人,他身邊的位置,本該是自己的啊——
那麼這個女人,又是誰?
本書首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琥珀,你先回房吧,這件事就交由我處置。」他眼眸染上墨濃的黑,他的口氣總是輕柔、總是含笑,卻也飽含著琥珀看不通透不明所以的暗沉。
這個名字,從爺爺之外的男子口中喚出來,居然帶著那麼多憐惜,好聽極了,似乎這個名兒,也變得美麗了。
琥珀幾乎有一瞬間以為,軒轅睿這一番話,是在安撫她,是對她說的。
但不是,她迷惘,恍惚,眼看著他拉近那名女子的手,熨貼在他臉上。她聽清楚了,也看清楚了,她不愛讀書,卻並不愚蠢。
他叫,那個女人為琥珀。
體內那股莫名支撐著自己一日一夜之久的力量,仿佛因為軒轅睿的一句話,徹底粉碎。
「不行,王爺,這個女人一定跟我爺爺的死有關!」那名也叫做「琥珀」的少女,長指幾乎要戳到琥珀的鼻尖,她滿眼的怨懟,顯得瘋狂。
她指責琥珀,哭的動容傷悲。她才像是,死去至親的悽慘,而琥珀,佇立在他們對方,無心無情無淚冷血的跟毒蛇一般。
爺爺是她的?
琥珀的嘴角,驀地揚起一抹冷到深處的笑,上官家只有一條血脈,這是眾人皆知,她居然還編造這等謊言?
「你現在還要說,自己是上官琥珀嗎?」這時,軒轅睿問出了口,他說的平靜,卻不無危險。
空氣中,已然是劍拔弩張劍鋒相對的緊張。
正在相持不下的時候,軒轅睿居然看到,眼前這個少女,笑了。
那一抹淡淡的笑花,若隱若現,在她的嘴角緩緩綻放,卻更顯一抹淒絕顏色。她的悲傷淡淡的,卻緊緊揪住軒轅睿的心。
「為我取名的人都死了,這個名字對於我,沒有那麼重要。」
聞言,軒轅睿的澈明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他蹙眉,清雋面容笑意全無,顯得疏離。
「你來王府肯定有你的目的。」
琥珀的喉嚨似乎要裂開了,緊緊盯著這個男子,她說的平淡,微笑閃爍。「爺爺說過,睿王爺是我可以真心依賴的男人。所以,我就來了。」
「她胡說!誰讓你胡言亂語,我爺爺都沒了,你這個冒牌貨居然想要來搶走我的夫君?」對方的敵意,很深,哭的梨花帶淚,若不是軒轅睿攔著,她可能早就撲向琥珀身上,對她掌摑。
「冒牌貨。」
那個女子,這麼指責自己。琥珀微微眯起眼眸,她的個性急躁,是最大的缺點,但此刻這三個字她卻活生生吞下肚。
這已經不算是最大的侮辱了,在她今日失去爺爺,失去一切,整個世界都變成灰色的時候,更顯得不值一提。
「你說你是琥珀?誰能夠證明?」軒轅睿淡淡的眸光,掠過琥珀眼底的清冷,說不出為何,這雙眼眸,有種詭譎的動人。
琥珀手腳冰冷,一盆冷水灌入口鼻的措手不及。
無人能夠證明。
宰相府不是已經死光了嗎?
琥珀直直望入軒轅睿的眼底,他不遷怒,卻也不讓她覺得,他是站在她這邊的。「同樣,誰能夠證明,她是?」
「上官琥珀的肩膀處,有一枚紅色胎記,宰相曾經跟我談起過,不知你——」軒轅睿表情嚴肅,不像是在說笑。
「你要看的是這個嗎?」
她猛地扯下棉衣,光潔的右肩暴露在空氣之中,肩線美麗,鎖骨分明,但,琥珀從軒轅睿的眼裡看到的,是一閃而過的失望。
她的肩頭,什麼都沒有。
她的眼底一熱,琥珀找不到理由來解釋,她好似活在一個玩笑之中,真的變成假的,她垂眸,呼吸漸漸沉重起來。猛地抬眼,她不放棄盯著軒轅睿。「她有嗎?」
「當然。」軒轅睿將手掌輕撫在女子的肩膀處,眼神落於女子悲戚面容,淡淡說道。「新婚夜,我已經看過了。」
轟。
一聲巨響。
琥珀心口的弦,斷了。新婚夜,他們已經成了一家人了。
「我不信,讓我看!」她破著嗓子大喊,她的個性是急躁,稱不上溫柔嫻淑,卻從不說謊。上官家的家訓,她時時不忘。
說話的是軒轅睿,他清淺眸光淡淡一瞥,「看到又如何?」
琥珀不肯服輸,小拳頭捏的緊緊,水眸里儘是堅定。「如果是真的,我死也明白了。」她萬般委屈,卻還不願在這個陌生的女人面前流淚,就算流淚,更顯得自己是鬥敗的雛雞,可憐可恥。
「那好,本王就讓你死得明白。」他的淡然也消失徹底,如今面對著琥珀的清雋俊顏,覆上了對峙的水火不容。
這個世上,只能有一個上官琥珀。
若是贗品,下場很慘。
他扳過女子的肩頭,柔和眸子對著她的,他捧著她的小臉,他的頎長體形遮掩了一片藍天,一瞬間,琥珀的臉上,血色全無。
相同的紅色印記,宛若蝴蝶,出現在那個女子身上。
晴天霹靂,不容有異。
軒轅睿揚手,此刻的面容,映入琥珀的眸子,是決絕的一刀兩斷。「來人——」
他清楚地看到兩滴晶瑩的眼淚從她眼眶裡溢出來,眼淚沾在睫毛上倔強地不肯流下。她看人的眼光稱不上是柔順,也談不上是溫柔,像極了那種野性難馴的小野馬。
她就這麼瞪著這一對男女,不知何等的力量充斥在她的體內,讓她依舊倔強地挺直腰杆,不流露半分卑微。
不服輸的態度,頑劣的跟孩子無異。
陰暗潮濕的地牢,石壁斑駁,青石板上隱約透出淡紅色的花紋,像是被長年累月的血跡渲染而成。兩三盞油燈,在石壁上搖曳光輝,各式各樣的刑具,擺放在一旁,令人心生膽顫,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