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禍起

  楊氏凝重道：「怕的就是大奶奶不害人，但別人要用哥兒性命陷害她。你想想上一次，若是川哥兒真的不幸，最後大奶奶能洗清得了嫌疑嗎？」

  「怎麼又說到這件事上了？」姜姨娘有些無奈，揉著眉頭道：「姐姐有話就直說，這裡就蓉兒一個，還用得著繞彎子？」

  楊氏聽她這樣說，便直接了當道：「剛才雲奶奶和你說話時，看了川哥兒一眼，我在旁邊看的清楚明白，那目光里有一份刻骨恨意，雖然很快就過去。我原先就說，哥兒上次的事情蹊蹺，現在想想，如果真是雲奶奶……那簡直讓人渾身發冷。」

  「不……不可能吧？」姜姨娘雖然為了自己和兒子的前程，有爬牆之意，然而對於徐冉雲這個主子，她始終是信任的。但此時聽見楊氏的話，她不知怎麼就立刻想起段茂川剛才說的話，孩子說二娘越來越嚇人，難道也是因為看見徐冉雲盯著他的目光有恨意嗎？這……這不太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雲奶奶本就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楊氏冷哼一聲，這些日子她已經受夠了徐冉雲的冷言冷語，這也罷了，但對方剛剛那不經意的一眼，著實讓她心驚肉跳。卻聽姜姨娘喃喃道：「川哥兒在大奶奶房裡吃了雪糕，這又不是雲奶奶逼得，關她什麼事呢？」

  「雖然吃雪糕不是雲奶奶逼得，但你別忘了，爺也說過，太醫的話，如果只是吃雪糕，一般來說不至於會病得這樣厲害，差點連命都丟掉。我問過紅蓮，從前川哥兒和少爺們在奶奶屋裡，也是吃過幾口雪糕的。而且你不記得了嗎？當日哥兒都昏迷了，後來是大奶奶不顧嫌疑，讓他把吃的東西都吐上來，這才救了哥兒一命。如果只是雪糕，那會兒早都拉乾淨了，大奶奶讓哥兒把肚子裡東西吐出來又有什麼用？」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給川哥兒吃了別的？而且還是在川哥兒吃完飯後？因為吃飯前的東西，肯定也不可能在肚子裡了。」姜姨娘不願意舊事重提，然而關係到兒子安危，不由得她不多問一句。再者，她自覺如今腦袋冷靜下來，正好是可以捋一捋此事的時候。如果真的不是大奶奶害的川哥兒，就說明這府里還有一條毒蛇要對段茂川不利，不把這個人找出來，她怎麼能安心？

  「我就是這個意思。」楊氏乾脆點頭承認，然後道：「我記得當日雲奶奶向爺解釋過，說是從名少爺口中知道了川哥兒吃雪糕的事，若真是如此，怎麼敢保她不會趁機對川哥兒下手？一旦川哥兒死了，這屎盆子便理所當然扣在大奶奶腦袋上了。」

  「可是雲奶奶都是後來才趕過來，那時候圍著川哥兒的人一大群，她哪有下手機會？」姜姨娘的心怦怦亂跳，還是不敢，也不想相信徐冉雲會做出這樣的事。

  就在這時，便聽蓉兒輕聲道：「姨娘莫非忘了那碗薑糖水？」

  「薑糖水？」姜姨娘一下子怔住了，腦海中仔細回想，終於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她看向蓉兒，疑惑道：「你是說？那碗薑糖水有問題？你憑什麼這麼說？」

  蓉兒連忙道：「奴婢也不知道那碗薑糖水到底有沒有問題？只是剛剛姨娘說雲奶奶沒有下手機會，所以奴婢就想到了那碗糖水。」

  楊氏在一旁道：「蓉兒你必定是發現了什麼，那正是最忙亂的時候，那碗薑糖水連我都忘了，你怎會記得這樣清楚？」

  蓉兒忙道：「奴婢真不知有沒有問題。姨娘想一想，若我知道那碗薑糖水不好，我怎麼敢讓哥兒喝下去？只是……」說到這裡，她遲疑了一下，才抬起頭鼓起勇氣道：「只是當日鳳仙姐姐過來送糖水的時候，我恰好引了廖大夫過來，一進門，我就覺得鳳仙姐姐的眼神有些不對，不過也只是一閃眼間，究竟我也說不清楚，所以從來沒敢提過這話，沒憑沒據的，倒有污衊嫌疑。直到今日姨娘和楊姐姐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才忽然又想起此事。」

  「你……說鳳仙當時的眼神不對勁，是怎麼個不對勁兒法？」

  楊氏顧不上追究蓉兒當時心思，連忙追問，就聽蓉兒小聲道：「當時我一進來，就看見鳳仙姐姐正在看著少爺，就是……很同情很難過，好像……好像咱們少爺已經死了一般。」

  她說到這裡，又連忙跪下道：「奶奶，這也只是奴婢當時的一個感覺，其實也做不得准，畢竟人的心思千萬，奴婢也不會讀心術。也許鳳仙姐姐只是替少爺難受，所以往後有好幾次，奴婢想說都沒敢說……」

  她不等說完，就聽姜姨娘木然道：「我知道，你起來吧。這件事……我會好好兒查一下，如果……如果真是雲奶奶要用我的川兒去害大奶奶，我……我……」

  「你要怎麼樣？」楊氏嚇了一大跳：「妹子，你可別做傻事，雲奶奶比起大奶奶雖然不算什麼，可是比起你，那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恨她，日後添些小心就是，可千萬別想著雞蛋去碰石頭。似你這個身份，雲奶奶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個螞蟻似得，你難道要拋下川哥兒？更不用說你的家人都在伯爵府，雖然姑媽姑父已經不在了，可你兄弟姐妹們還多在那裡呢，你不能不顧他們。」

  姜姨娘冷冷笑道：「爹娘沒有了，我在那府里也就沒了牽掛，我又沒有親兄弟姐妹。」說到這裡，她便頓了頓道：「不過姐姐放心，你說得對，我也只是一時激憤，更何況這事兒現在都沒弄明白呢，好了，咱們別再說這個話題，當心隔牆有耳。」

  楊氏見她能果斷放下心事，就放下心來。卻不知姜姨娘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蓉兒雖然說不敢確定，可她相信對方的話。不為別的，只為這丫頭向來心細聰敏，她能察覺到鳳仙的眼神不對勁，那必定不是空穴來風。

  慢慢站起身來到窗前，看著窗外一片花紅柳綠，姜姨娘的心卻充滿了陰冷和憤怒，暗自心道：從前我不敢追查此事，是因為大奶奶如今太厲害，我便是拼盡全力，也沒辦法動她分毫，她又沒有把柄弱點落在我手中。可雲奶奶，你不一樣，從我做奴婢的時候伺候你，到如今十年了，你有什麼是我不清楚的？若讓我查明，真的是你要用川哥兒去害大奶奶，雲奶奶，到那時，你別怪婢妾和你反目成仇。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如此狠心，你明知道川哥兒是我的命根子心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