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仙凡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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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州，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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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經是王離離開無憂派的半月之後。

  這期間，他曾回家看了一眼。

  吳老道走了，在他離家的這兩年，這位仙風道骨賣相極佳的老師，便重新踏上了自己騙吃騙喝的征途。

  父親與二娘則一切安好，並且還為他生了個便宜弟弟，如此一來，凡俗界的血脈傳承問題便有了著落。

  「大號養廢續小號嗎？也好，這下我倒是放心了。」

  算是解去了他心中的一個結。

  「小傢伙，快快長大，為爹跟二娘分憂吧，以後可要替哥哥好好孝順爹跟二娘。」

  彎下腰在搖籃內的小豆丁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當哥哥的沒啥本事，只能在此給予幾聲祝福。

  隨後，考慮到王家家業不小，王父武藝只能算是江湖一流，碰上如墨大夫這類的頂尖武林高手不夠看，撞上修仙者更是被秒的節奏。

  因此，王離為王家留下了兩門頂尖武功秘籍、兩門殘缺的基礎修仙功法、與一些醫道典籍後，在不耽擱自身修行的情況下，又用了兩晚時間暗中為二娘與王父梳理經脈，並幫助王父化解了諸多丹藥的藥力，令其一路突破到了凡俗界的頂尖層次。

  但苦於沒有靈根，這已經是極限。

  說來，這世間並不是沒有讓凡人後天誕生靈根的方法，可那種方法都在上級界面，作為藥引的所需之物亦非人間界可以擁有。

  除非，他能在五六十年內達到化神期，然後找到被封印在這一界的魔界始祖元剎分魂、或者靈界天瀾聖獸分魂，與這兩位做交易，弄到方法與所需之物。

  但很顯然，這是不現實的，單單時間就不允許。

  若他是天靈根開局，或許還有一線可能。

  沒奈何，王離乾脆留下一封信，謊稱自己在外得罪了秦葉嶺的修仙大族葉家，言明對方雖然未必會對凡人下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以此勸說自己這位父親該舍就舍，低調做人，謀而後動，養成隱藏實力的好習慣。

  聽不聽是一回事，說不說是另一回事。

  「父親、二娘，這些丹藥能夠讓你們延年益壽、身體健健康康，算是兒子的一點心意吧...」

  近十種丹藥附帶使用說明的各留了兩瓶，並用符籙封存好，確保幾十年內效力不散。符籙若損，倒是需要儘快使用。

  可用於調養身體，亦可用來增進功力。

  還能用來幫助幼童洗滌肉身、打牢根基。

  有這份底蘊，相信在修仙界不影響凡俗界的情況下，王家之人只要安安分分不去主動招惹修仙者，三四代內是不會出大問題的。

  畢竟這些丹藥，合理使用的話，至少可以培養出五位頂尖武林高手。

  由此，即便每一代誕生一位高手，保王家百年凡俗興旺並不誇張。

  只是說，如果子孫後代自己作死，或者不爭氣，導致盛極而衰，那便不是王離該操心的事情了，他又不是誰的保姆。

  「父親，二娘，此去山高路遠，再相見不知何時。請原諒孩兒的不辭而別。」

  修仙路，何其兇險。

  一個不慎，連累家人，滅族只在一念間。韓老魔從亂星海返回天南，兌現與辛如音的承諾時，便滅了付家滿門，砍了所有踏上仙途的付家修行者。

  只能說，老魔仁慈。

  換做其他性情乖張、狠辣暴戾的，便是連凡人也不會放過的。仙逆劇情，王林一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們保重，孩兒走了。」

  當再次踏出家門的那一刻，他沒由來的感覺，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

  「兒子？」

  當夜，兩口子莫名從睡夢中驚醒，確定床邊搖籃內的小傢伙睡得正香甜，不禁搖頭一笑；但等到二老看到桌子上的東西後...

  「老爺，是離兒嗎？」

  婦人問詢道，卻並未因親生兒子的出生淡漠了對於王離的那份感情。

  王父聞言，只是雙手顫抖的抿著嘴輕輕點了點頭。

  他知道，他的兒子回來看過他了。

  他也知道，自此，仙凡有別。

  因為凡俗界與修仙界，一直都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以後恐難相見。

  他更知道，今晚的這個秘密，必須爛在心裡。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王家能守住一點薄產已經知足了，如果消息泄露，這些對修仙者都有不俗效果的丹藥，一定會帶給王家滅族之禍的。

  「忘了今晚的事吧。」

  ...

  越國嵐州南部，廣貴城。

  這是一座人口數十萬的四線城市，三面環山，一面靠湖，環境不錯，因為幾種罕見的特長更是頗有名氣。

  前世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典故，這座城亦有相似的傳說。

  畢竟廣貴城與越國中心的越都，相隔了上萬里，然而某任皇帝還就向嵐州府城這邊提出了，每年夏季都得弄些新鮮的廣貴土特產進京。這若沒有修仙者代勞，憑藉凡人的那點運輸手段，東西沒有個把月根本送不到越京。

  王離此來參加這次的太南谷太南小會，不單單在為進入黃楓谷提前做些準備。也有前來打探一些情報，觀摩七宗每十年一次的天霧台升仙大會的用意。

  越國七派，分別是掩月宗、靈獸山、黃楓谷、清虛門、化刀塢、天闕堡、巨劍門七家。

  都是有元嬰期修士坐鎮的一流修仙門派。

  其中以掩月宗實力最強。

  作為魔道大宗合歡宗分裂出來的一部分，底蘊亦是七派中最為雄厚的，元嬰期的老怪據說不止一人。

  加上早年在血色禁地取得的優勢，七派魁首名符其實。

  其次是靈獸山。

  作為魔道御靈宗分裂出的一部分，僅次於掩月宗，元嬰期同樣不止一人。

  但靈獸山不同於掩月宗：人家掩月宗是想要走出自己的道路，真的跟合歡宗鬧僵了。靈獸山則是御靈宗故意打入越國修仙界的一枚釘子，為此甚至假戲真做的大打了一場，進而取得了越國修仙界的信任，數百年的演變才真正站穩腳跟。

  原劇情後續的魔道入侵，也是因為靈獸山在背後捅刀子，導致全線潰敗。

  其餘五派實力相差不大，至少在元嬰期修士方面沒有太大的懸殊，因為門中都只有一名元嬰老怪作為最大的底蘊。往往得其中兩家加一起才能與靈獸宗抗衡，三家湊一起方能與掩月宗扳扳手腕。

  七派弄出這麼個升仙大會，則完全是打著一箭多雕的算盤。

  其一，調和門派與散修間的矛盾。

  因為越國的修煉資源大都被七派霸占，散修們不鬧情緒才怪。升仙大會恰好能封堵悠悠之口，讓各大派的吃相好看一點。

  其二，選拔出好苗子。

  通過擂台賽選出的獲勝者，往往是野修中的戰鬥機，資質與實力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將這些人拉入門派，最大的贏家當然是他們這些大派。

  其三，肥水不流外人田。

  資源就那麼多，築基丹的珍貴是顯而易見的；而這種方式，無疑能有效防止築基丹外流。

  妥妥的陽謀。

  但雙方都吃這套。

  畢竟沒有幾個散修能夠拒絕加入一方大派受到庇護，並得到一枚築基丹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換而言之，一個升仙大會，等於一箭三雕。

  倒是王離這裡。

  他想看看能不能「取巧」省下這枚升仙令。

  動用升仙令有個後遺症：那就是會擠掉門派內原本分配有一枚築基丹的某人，從而招惹上事端。

  畢竟築基丹每年固定限額就那麼多，非常有限，他這裡拿走一枚，門派之前劃歸好的分配方式便得做出相應的變動，某個倒霉蛋尋上門找他的麻煩是必然之事。

  好吧，這些都不是問題。

  主要在於，他準備將這份實惠留給另一人，以此拉攏對方真心實意做他的小弟。

  若操作得當，甚至能買一送一。

  誒？有誰值得王離這般大方？

  韓老魔？

  不！

  是幫助韓老魔成功逃過好幾次劫難的齊雲霄！

  是齊雲霄背後的陣法天才辛如音！

  這兩人，放在早期，絕對有著可取之處；且哪怕放在整個凡人故事線上，也都有著不可代替的關鍵作用。

  齊雲霄此人，是元武國齊家外系子弟，祖輩更是神兵門的煉器長老，因自小受到齊家家祖手把手的教導，頗善煉器一道。

  這傢伙是個實誠人，也因為這份實誠葬送了自己與忠僕的性命。

  原劇情中，為了辛如音，為了給辛如音治病，他四處尋找靈藥，結識了韓老魔。

  也正是有這傢伙作為橋樑，韓老魔得到了陣法天才辛如音的一身陣法傳承，修復了古傳送陣，開啟了亂星海的崛起之旅。

  王離要想獲得足夠多的資源，儘早結丹、結嬰、乃至化神，修復古傳送陣前往亂星海是必須的一步，只有那裡才有大量的海族妖獸供他狩獵，充實他的腰包，轉化為大量能夠精進修為的丹藥。

  且要想在七派與魔道的大戰中苟全性命，古傳送陣也是極為穩妥的一步後手，比直接逃亡向他國靠譜得多。

  此外，對於那處血玉蜘蛛把守的靈石礦脈古傳送陣，他還有個不成形的想法。

  如此一來，辛如音這裡便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

  若能通過齊雲霄間接得到此女的認可，他在元嬰之前的道路，將少走一大段的彎路。

  升仙令就是一手拉攏齊雲霄的閒棋。

  具體操作還得見了人，近距離了解一下對方的情況，對症下藥方能事半功倍。

  可惜。

  王離想得美好，但殘酷的現實卻沒有成全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