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寶的真面目

  蘇潼急匆匆地趕到醫院，身後還跟著沈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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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進到病房，就看見寧牧一趟在病床上，眼睛緊閉著，小臉通紅，嘴唇泛白。

  「怎麼樣了？」

  蘇潼走到病床前，伸手探了探寧牧一的額頭，燙得灼人。

  「吃了藥，打了退燒針，現在已經有好轉的跡象了。」

  站在一旁的宋序然聲色啞然，許是連夜照顧寧牧一有些操勞，下巴上多了些胡茬，面色也比上次見到他要更加憔悴。

  床上的寧牧一突然動了動，聲音難受得有些黏糊：「阿姨，你來看我了嗎？」

  寧牧一緩緩睜開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睛，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蘇潼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柔和，輕聲哄著他：「阿姨來了，牧一不怕。」

  蘇潼陪著寧牧一待了一會兒後，就把宋序然叫到一旁。

  「好端端的，怎麼就燒得這麼嚴重？」

  宋序然有些愧疚地垂下頭：「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他。

  我的工作屬性你也知道，這段時間為了和牧一培養感情，我推掉了大部分工作。

  但是有一個品牌方我不能得罪，經紀人要我必須去參加這個品牌的線下活動，放了他們鴿子的話很可能會遭圈裡封殺。

  我只是離開了一個下午，回來的時候牧一就趴在地毯上，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我一摸才知道，是發燒了，我就馬上開車送他來醫院。」

  蘇潼眉頭蹙了蹙，僅僅一個下午宋序然不在寧牧一的身邊，他就恰好生病了？

  蘇潼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沈祁這個時候從寧牧一的床邊走過來，打斷他們二人的對話，聲線有些冰冷：「他叫你。」

  蘇潼回到病床前，這時的寧牧一已經半坐起來了。

  「怎麼了牧一，是哪裡不舒服嗎？」

  寧牧一搖了搖頭：「我在宋叔叔這裡待了好久了，阿姨可以接我回去了嗎？」

  蘇潼愣了愣。

  這麼說？

  「牧一，你不會是故意讓自己生病，就為了這件事吧？」

  寧牧一那張孩子的面龐上，竟然流露出一絲深沉的神色。

  「阿姨，我想單獨和你聊聊。」

  蘇潼示意讓沈祁和宋序然都出去。

  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蘇潼和寧牧一兩個人。

  「現在可以說了嗎，牧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燒的原因，寧牧一的眸子裡隱隱泛著紅血絲。

  「阿姨，你為什麼要讓我去宋序然叔叔那裡住？」

  蘇潼理所應當地回答：「因為我們最近工作忙，沒時間……」

  「因為他是我的親生父親，對嗎？」寧牧一打斷了她的話。

  蘇潼的腦子一瞬間宕機了。

  他怎麼會知道的？

  是宋序然告訴他的？不可能啊，她明明囑咐過他先不要把真相告訴寧牧一。

  那還會是誰呢？沈祁？可他沒有理由這樣做啊。

  「阿姨，不用想了，是我自己在宋叔叔的房間發現的親子鑑定書。」

  蘇潼愕然失色，呼吸一滯。

  「你小小年紀怎麼會懂這些？」

  「阿姨，我是年紀小，又不是智力低。」

  蘇潼心中一陣驚異，眼前的寧牧一與他記憶中那個軟糯可愛的奶糰子形象大相逕庭。

  眼前這個寧牧一，壓根不像是平日裡見到的那個天真無邪、純真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的小男孩，反倒是身上多了幾分大人的成熟模樣。

  不過是短短几個星期沒見，他怎麼就像是瞬間長大了一樣，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是那個軟萌粘人的奶糰子，還是眼前這個成熟的小大人？

  「所以你是故意把自己折騰到醫院來的？」

  聞言，那張因高燒微微泛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但是這在蘇潼看來，早已不再是那麼乾淨純粹的笑容。

  「是呀，我想給阿姨打電話，但是你每次都說自己在忙，沒說兩句就匆匆掛了電話。

  這麼長時間你也沒有來看過我，我只能用這種方法把你找來了。」

  明明是奶聲奶氣的稚嫩聲音，但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內容卻是那麼的違和。

  「寧牧一，你才五歲啊。」

  「五歲怎麼了，阿姨不喜歡聰明的小孩嗎？」

  蘇潼覺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娃娃已經有些變了味，她知道他很聰明，但是她沒想到他可以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

  這樣的孩子如果不小心誤入歧途，興許就是書里寫的那樣，心狠手辣，手段歹毒。

  「你怎麼讓自己發燒的？」

  「嗯——我在家裡跑了幾圈，出汗後洗了個冷水澡，換上短袖把空調開到最低，還往太陽穴上抹了點風油精。」

  蘇潼真是被他的毅力給折服了。

  自己小的時候裝病逃課都只敢把肚子吃壞，發燒這麼難受的事情他真是說干就干，這小孩身上真是有一股狠勁。

  「阿姨。」

  寧牧一扯了扯她的袖子。

  「帶我回去好不好，我只想待在你身邊，誰當我爸爸都可以。」

  蘇潼真是倍感頭痛。

  「牧一啊，你都已經知道宋序然是你的親生父親了，我還讓你來跟我住，沒有這樣的道理呀。」

  寧牧一撒嬌般地抱住她的手。

  「我不要嘛，我就要阿姨，我都已經沒有媽媽了，我就想要阿姨。」

  蘇潼倒吸一口涼氣。

  他到底還知道多少？

  她眼裡閃過一絲震驚，怔怔地看著寧牧一。

  「阿姨怎麼這樣看著我？」

  「你又是怎麼知道你媽她……」

  「她跟醫生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蘇潼第一次覺得，明明是孩童模樣的軀殼下，裡面卻像是住著一個心智成熟的大人，理智到讓人害怕。

  明明他還是個牙都沒換完的小屁孩，怎麼就能這麼明事理。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的身世都是極其可悲的。

  他的出生對於寧清歡來說也許是個蓄謀已久的種子，但是對於宋序然來說，又是個毫無徵兆的意外。

  對於這樣的小孩，蘇潼又怎麼忍得下心來，再說出什麼拒絕他的話呢？

  他才五歲，就已經要獨自面對這麼多，蘇潼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讓他再過得順遂一點，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我知道了，我會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把你接回來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