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給我訂多少花圈
2024-07-17 10:18:40
作者: 醉玉頹山
兩個字出口,就這麼意味深長地等她回復,瞬間,心底防線如堤壩決口坍塌,嚎哭出聲。
可在她身上,就如孩童被搶走心愛玩具,受天大委屈在嗚咽。
這令江行止沉默,無言。
似乎在透過沉默感知她的擔憂,又似乎在提醒她,他沒事。
她的眼淚,一顆一顆滴在手背。
江行止過往對她有多好,纏綿時候有多放縱沒底線,對她笑的時候有多淺薄輕浮,她現在哭得就有多難受。
哪怕拼命告訴自己,已經不愛他了,不可能了,分手的時候他如此絕情,也阻擋不住找不到他的擔憂後遺症。
她不過是害怕…
以後,遇到王多餘這樣的人,還會有誰在背後默默幫她。
以後,她要是想換燈,去誰家裡拆。
以後,要是想不開的時候去貝德福德莊園做客,該去見誰。
以後,小阿行沒了他,誰還肯樂意打造金玉籠子圈養著這麼只嬌貴東西…
不多時。
聽到江行止淡淡一問,「你這麼愛我麼。」
她支支吾吾地哭,「能不能不要對自己這麼有把握,你要是沒了,我花誰的錢。」
說完,不敢等江行止開口,她迅速掛掉電話,擦了下淚痕,「去機場,我要回國。」
司機一個急剎車。
可任性。
這後面要是沒人慣著她由著她為所欲為,司機都不信。
一會東,一會西。
「要退dollar嗎?」
-
芝加哥的天氣惡劣,閃電傾傾斜打在威利斯高樓的避雷高針,煞人白光炸在天邊。
江行止斜倚落地玻璃窗前,緩慢轉了下手裡的手機,沒情緒。
李肆瞥眼瞧男人乾淨修長的手指,「您不在紐約,那邊以為是您出事,鬧得挺大,您倒是…」
身後玻璃外的大雨盆潑,他睨向李肆,「倒是什麼。」
「您倒是在芝加哥玩得開心,贏很多籌碼。」李肆道。
起初,江行止嘴角還掛著笑,眼皮抬了抬,神色頃刻寡冷,「把她攔了。」
李肆不動,「董事長還有事讓你做。」
「懶得做。」江行止聲音平穩,「峰會我已經給他最好的交代,瑞通如今的勝面,還不夠他滿意嗎。」
李肆道:「不夠,董事長只希望你把瑞通做得更好。」
「您是要去山頂的人,不會因路邊三兩朵野花停留的貴公子,這是他對您的看法。」
江行止扯了下唇,漫不經心的。
西服被他手指勾住,輕鬆搭在肩上。
冒著傾盆大雨,黑色跑車離開。
他吧,就是一向隨心所欲。
李肆收回視線,推開沉厚的防彈裝甲大門,「會長有事,暫時延遲吧。」
起初,李肆陪他過來送文件,事關機密,未透露行程,也未和任何人提及來芝加哥做什麼。
對家起玩心,非要和江行止賭幾局。
江公子未上任前,在新京的牌局大殺四方,新京富二代們在他面前輸到只剩衣服。
南部附近搞壞事份子多,一向是犯罪率極高的城市,自然,這不影響江行止此事的行程,玩牌碼。
江行止也玩上頭,不曾去想過,那個女人聽點風聲就以為他快要死了。
不過34個小時,要她命一樣。
慟哭抹淚,到處找他。
確實,南部正好有命案,誰死誰活關江公子什麼事。
他一向,漠視眾生。
黑雲壓城的高樓聳立間,黑色高質的超跑引擎發出陣陣轟鳴,冒雨在芝加哥大道縱情飛馳。
「會長,目前,強烈下沉氣流,直升飛機回紐約相對有風險。」
「會長,為您的安全著想,特此提醒,不建議飛行員擅自帶您執飛回紐約。」
伸手,江行止掐斷藍牙通話。
-
甘迺迪機場。
氣候不好,國際航班延遲起飛。
候機廳休息室,自助餐並沒什麼好吃東西,冬凝只要一杯咖啡,孤獨坐在沙發,慢慢地眼皮沉了下來。
美式咖啡苦得不行,前台沒有方糖給她。
李肆給她發簡訊,大概說這34個的小時行蹤。
她打字:「沒死就行,都打算買花圈了」
沒看完,冬凝關機。
一名帶耳麥的男士俯身到她耳邊,請她出機場,有人找她。
冬凝起身,掃視四李,「誰?」
對方不露神色,伸手,「請跟我來。」
帶著疑惑,冬凝跟上步伐,出機場。
稍一眼。
黑色行政車隊旁,江行止傲然屹立,冷淡的眸子看著始終是她的方向。
傍晚昏沉夜燈蒙他李身,也壓不住生來睥睨萬物的耀眼。
冬凝苦苦一笑,嘗一口苦咖啡裝冷靜,回視他。
從芝加哥趕回紐約,接她是嗎。
不想讓她離開是嗎。
有那麼一瞬間很想知道。
分手這麼久,江行止有那麼一秒鐘因失去她而墮落過嗎,有為她徹夜買醉過嗎,有想她想到立刻出現在她面前嗎。
誠然。
過萬眾矚目生活,寂寞時便放縱,該穩住事業他便無所不用其極,一路追逐他要的權勢,走他的山頂,並沒有一分鐘來追逐女人和感情。
分明,誰都知道,眾生皆浮雲,權勢是他所在意。
是愛過這樣的他,同樣,也清楚得不到這種人的心。
她身側的帶耳麥西服外國男子,禮貌伸手,「請隨我上車,您今日無法回國。」
您今日無法回國。
分明客套,卻聽出那麼絲不可抗拒的意味。
冬凝把咖啡杯放外國男手裡,「幫忙扔,你們老闆不愛聞咖啡。」
靠在車門的江行止眸光微爍,似乎聽到,三步並作兩步,朝她走來,將她抱進車裡,她不動,任他來。
她深深埋下腦袋,不語。
司機將準備好的糕點果汁放在她面前的置物台,隨之,擋板升起。
隔絕一切。
行政車隊緩緩行駛,整齊離開機場。
暗色防窺車膜,以至於外面的人怎麼也看不清車隊護送的人到底是何方大人物。
冬凝沒胃口,這個時候什麼都吃不下,果然,人在著急的時候是不會覺得餓。
江行止俯身,抱她來懷裡,讓她穩穩側坐於大腿,身軀護著她在懷裡。
她並不鬧。
適才,江行止騰出一邊手給她拿果汁,放她手裡,她才輕輕咬吸管,吸一口。
江行止淡淡笑了下。
指腹稍抬,雋碩分明的指骨緩緩撫過她眼尾的淚痕,「眼睛這麼腫,哭了多久?」
睫毛分明還是濕的黏在一處,偏冬凝不說,「沒有。」
知她要臉皮,江行止不勉強她,「給我訂多少花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