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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是她心甘情願掉入泥潭

2024-07-17 10:17:05 作者: 醉玉頹山

  冬凝抬頭,望他,「你心裡有沒有愛的人。」

  大概談及愛情是負擔,江行止扯薄唇,勾起的弧度冷淡又無情,「你想要什麼答案,給你什麼答案。」

  他的話,天生灑脫,高人一等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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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凝裹緊身體,聲音低下來,「我真好奇,以後得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降住你的心。」

  他一生驕傲自負,商業規則和政治捭闔里,所求皆為江家利益,要他一起掉入情愛的泥潭醉生夢死,那真是天方夜譚。

  江太太,是誰大概對他而言都無所謂。

  情慾又與誰翻雲覆雨,是權色交易也好,是骨子裡的貪慾起玩心也罷,最終都不能和江太太三個字混為一談。

  「你不是問過我怕不怕墮落嗎。」

  她平靜開口,「我怕的,很怕,這世上,有一種人不能和他們談情說愛,比如江行止,站在權位之上,為我所做的一切,把我最初建立的三觀體系全崩,精神,物質,欲望,像毒株深埋,越來越想要,越得不到越想要,貪心到從不會滿足,只要開心我要什麼就有什麼,不墮落嗎。」

  「你一句哄人的話我就會心軟,你隨隨便便一個眼神我就控制不住動心,害怕到那一天,選擇成為你婚姻外的情婦,這不是我想成為的樣子,我會厭惡我自己。」

  感情,江行止沒有。

  欲望,他什麼都給得起。

  「世上誰沒有真心,憑什麼你的值錢。」江行止俯身,貼在冬凝耳朵咬字,喘息溫熱,不上不下吊著她,「嗯?」

  江行止覺得她多無趣不知分寸。

  「確實不值錢,你的心裡,權勢,政.治,最重要,你都不在乎誰喜歡你,誰又不喜歡你。」她躲開他的掌控,偏腰在男人掌心,動彈不得。

  「有情能飲水飽麼。」江行止聲音啞啞的,一臉的寒意不耐。

  她搖頭,「不能,情最廉價,任何人轉身後都可以很愛任何人。」

  她也不願意墮落下去。

  「後悔跟我了?」

  男人粗啞的嗓音稀釋在空蕩的房間。

  她眼睛澀了澀,回想中,低頭呢喃道,「不後悔,你對我很好。」

  他好,怎麼不好呢,何至於她如此沉迷其中。

  身邊人常常說。

  ———我們新京最尊貴的江公子啊,特會寵那小姑娘,花錢讓漁民撈了一海的魚。

  ———從倫敦市,僅用十個小時空運星花玉蘭回新京,四季花開的粉星花玉蘭。

  ———市里那間最火爆,夜夜笙歌的酒吧被封了,怎麼封的知道嗎,那小姑娘在裡面出事過,人江公子半夜私人飛機趕回新京。

  ———他上回去劇院包場,一天甩出88萬。

  即便88萬像普通的88塊。

  她埋頭藏在沙發里,差點抑制不住眼淚,偏不想讓他看見,「說這些話,我沒有醉酒,意識很清醒。」

  都不知道怎麼了,冬凝徹底哭出來。

  江行止將她翻面,看她像個淚人般,頭髮亂得一塌糊塗,他伸手抹走她的眼淚,指腹又濕又粘,「不跟就不跟,有必要哭嗎。」

  難得他溫柔舉動。

  冬凝下意識攀住江行止的脖子,貼在他強勢凸起的喉結,還真是等不到他的解釋了呢,所看即事實,看來,他就是要娶鍾羨羽。

  眼淚一顆一顆掉落在胸口。

  貴公子遊戲人間,並非輕易沉溺情愛。

  成年人的感情,哪有小說和電影裡那麼美好和不肯錯過。

  曖昧如同泡沫,一戳就破。

  世態千千萬萬人心炎涼,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江行止的心炎涼。

  「真的不跟了,太累了,請你諒解,也祝你前程似錦。」

  那句話出來,就連牆上的英皇小擺鐘都沒了動靜了。

  「行。」江行止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嗓音倦怠,「哭夠了好好休息,再胡鬧可不會讓你再出現在我面前,知道麼。」

  她哭腔薄薄碎碎的,「嗯,知道了。」

  轉身,江行止瞬間無情冷漠,拿起地毯上的西褲和襯衣,走去衣帽間。

  冬凝躺回沙發上,看著金彌奢光的穹頂天花板。

  明明前一秒,他還深情與她對視。

  下一秒,說走就走。

  看著他換好衣服,一身嶄新的黑襯衣,黑西褲,同套系的西服挽在彎臂,單手慢條斯理系紐扣,漠視冷淡的姿態,他身上的禁慾感更濃烈。

  門開。

  『哏』地一聲,房間裡再無他的身影。

  冬凝躺在沙發閉眼休息。

  心無定所江行止,不會為誰停留。

  12月31日,新京氣溫很冷。

  江行止把她留家裡,大概是雙方做到最狠的方式結束了。

  一開始,是她心甘情願掉入泥潭。

  -

  又是新一年元旦,冬凝都沒心情過了。

  那兩天,一如無常。

  冬凝沒回雲鼎,兩個人似乎連普通的告別都沒有。

  感情不就是這樣。

  也不對,他沒有感情。

  冬凝低頭划動手機,一片空白,真是可笑。

  8點,客人散光,舞團關門。

  屋裡圍著好幾位共事三四年的同事。

  團長在給冬凝結算工資,嘆息,打量冬凝很久,「走了還會回來嗎。」

  冬凝接過單子,「回啊,團長悉心栽培我多年,沒有團長,誰認識小飛天。」

  團長越想越可惜,「你啊你,不是做得挺開心的嗎。」

  「該走了,」冬凝起身,親自給團長倒茶水,「這麼些年,多虧恁照顧我,您喝。」

  團長知道她早晚會走,小飛天哪是他培養出來的。

  他雙手接過,疑問,「回家?」

  冬凝點頭。

  團長緩和道,「也好,要是一輩子困在這裡屈才了。」

  樓上的宋青黛沒說話,只看冬凝走出門的背影,早發現她不對勁,天天抱著電腦忙…

  「走了別回來了,不值得。」她告誡冬凝。

  冬凝沒回頭。

  ….

  整夜,冬凝都在雲鼎收拾東西,也不多。

  這裡的一切都是江行止的錢買的,到底喜歡過這個地方,把自己喜歡的衣服和東西都打包放皮箱。

  回望奢寵的金屋,落地窗外盡情享受江邊夜景,璀璨燈火里,風雲際會,一座令人慾望無窮無邊的國際大都市。

  權貴地。

  十里洋場,縱情聲色。

  冬凝拉皮箱的動作停下。

  突然理解牆上那幅價值不菲的馬其頓古畫。

  國主向太陽神宣誓,自此占有領土。

  小貓咪蹲在她腳邊的皮箱,「喵兒~」

  冬凝彎下腰,「是回杭城,就不帶走你了,江太子有錢,每天給你請幾個保姆照顧,你過得像公主,跟我可是未知數的生活,乖乖地,以後自己住好不好。」

  小貓咪眼睛水汪汪的,垂下頭,都不叫了。

  冬凝笑著起身,拉皮箱離開。

  小貓咪還跟,戀戀不捨地望她手裡的皮箱,直至她進電梯。

  …

  回杭城前,冬凝先去了鳳城。

  車窗外,夜景倒退,她也沒心欣賞。

  滴滴師傅的電台節目播放著一首很火的歌曲,聽不清歌詞了。

  冬凝讓司機師傅停在胡同口,她想去陪陪吳老太太。

  孤燈瞎影,提著行李箱,她走得有點慢,凌晨四點,怕老太太在睡覺。

  連上樓梯都輕輕踮。

  她這回備了鑰匙,打開鎖,屋裡紅棗米糕的味道飄香,老人家壓彎腰在爐灶前,頂著滄桑的手攪動粥。

  82高齡了。

  吳老太太似乎聽到門開鎖的聲音,帶笑的側臉儘是安詳,「我呀,做了個夢,夢見囡囡想吃蒸糕,囡囡調皮地哩,真的過來呢。」

  冬凝藏起皮箱,捲起袖口,「您坐,我來。」

  吳老太太笑呵呵地把木勺遞給她,躺在一旁的搖椅看她,一邊開口指導。

  冬凝蹲在吳老太太腳邊,手成小拳頭,一錘一錘的給老太太按摩大腿。

  相處平凡且安靜,冬凝終於說出來,「阿婆,我要回杭城了,以後就很少過來了。」

  吳老太太遙望窗外,天天漸漸亮,高樓大廈在附近,未看得見過晨起朝陽。

  冬凝只好繼續說,「這是我的新號碼,不用背。」

  背了,她也記不住。

  「給您刻在鐲子。」

  說著,冬凝從外套兜里掏出小盒子,還是託付李肆去文玩界找來的碧璽玉鐲。

  「囡囡怎麼換號碼了啊?」吳老太太低眸。

  兩兩相望。

  冬凝笑嘻嘻的,摸老太太的手背,波浪線的皺紋,摸起來手感都糙糙的。

  「用膩了。」

  吳老太太伸手,粗糙的指腹輕撫她眼尾的紅痕,「囡囡哭過了,不開心啊。」

  她笑得更大聲,「怎麼會。」

  吳老太太一雙眼睛越發慈祥,「一定是受欺負了。」

  冬凝搖頭,「沒人能欺負我。」

  「怎麼突然要回杭城。」吳老太太揉她頭髮,一下一下,心疼地問起。

  「馬上要畢業了,恰逢家裡有姐妹要結婚,希望我回去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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