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輪番出招

  蘇五這一下承認讓所有人都面露不解。

  老皇帝最是納悶，他奇怪的問：「你承認說謊？你可知欺君是何等大罪？」

  「小人知道！」

  蘇五低著頭，一臉忐忑的說：「可今日小人若不說出真相，這庸醫勢必還要逍遙法外。小人絕不能讓這兇手繼續得意，所以便是陛下要治罪，小人也得把實話說出來！」

  他這般模樣好似真的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才艱難開口。

  「小人當日的確見過這庸醫，也的確……想殺了這庸醫。」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便聽他又調轉了話頭：「可那是因為小人發現這庸醫知道自己開錯了藥想偷走小人父親的屍體，這才一時氣憤之下將人給打暈了啊！」

  雲染初怔住，一瞬間便明白這人想表達什麼了！

  果不其然，蘇五的臉色變了幾番，再次露出那副控訴與怨懟的神情看向李大夫。

  「當日小人看見這庸醫害死我爹，心中一時激憤，便不管不顧的砸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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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以為這庸醫死了，擔心慈濟齋的人會找藉口否認害死我爹之事甚至倒打一耙，畢竟慈濟齋背後的東家雲小姐是大將軍的女兒，小人一介草民，又如何能與她去斗？」

  「因為思及此處，所以一時糊塗才將人給扛到了河邊，想先為父親報仇。」

  「父親走了，小人萬念俱灰，這才想找個地方發泄心中哀傷，便去逍遙樓又賭了幾把。可小人很快便醒悟過來了……只是，只是……」

  雲染初已經把他接下來會說的話都給猜到了。

  她也懶得看他表演，便涼颼颼的將話給接了下去。

  「只是等你醒悟過來的時候，手上的錢已經輸光了。你覺得沒錢還給鄉親父老，所以才帶著親爹的屍體來慈濟齋訛詐是吧？」

  蘇五原本還有點卡殼，雲染初的話讓他一下知道該如何接下去，立馬便底氣十足的說：「是！不過我那可不是訛詐！剛才這位大人也說了，我爹的死雲大小姐你也是要負責任的！」

  雲染初都快氣笑了。

  當真是了不起，這蘇五大字不識幾個，可這編故事的能力還真是一流！

  三言兩語之間，不僅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大孝子，還將去逍遙樓賭錢的事情都找到了一個最合理的藉口。

  雖然這藉口從他嘴裡說出來，狗都不信！

  她陰惻惻的看一眼蘇五，半笑不笑道：「說的不錯，若是蘇先生之死的確和李大夫有關，我是得負責，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白。」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和趙大夫是在來醫館討公道的時候才認識的吧？」

  雲染初笑笑，輕飄飄道：「慈濟齋背後東家是我這件事，我記得你也是在那天晚上才知道的呀！」

  蘇五一下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可已經來不及狡辯，便聽雲染初又問：「那你這會兒怎麼又變成砸李大夫那會兒就知道的了？」

  她好笑的看看雲棲枝又看看蘇五，陰陽怪氣的諷刺：「莫不是之前和背後之人串供串錯了？」

  眼看的蘇五被逼問的節節敗退，一直沉默的趙大夫卻在此時開口了。

  他瞥一眼李崇明，冷冷道：「雲小姐，你現在逼一個鄉下人又有什麼意思？蘇五喪父，又以為自己失手殺人，偶然記錯了一兩件事也是人之常情。」

  他的聲調陡然拔高，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難道所有人都能在殺人之後還淡定自如的毀屍滅跡嗎？」

  「這可當真是個好問題！」

  雲染初拍拍手，給了李崇明一個眼神，示意接下來交給你了。

  李崇明立刻道：「趙大夫口口聲聲說是我害死了蘇老先生。可敢問趙大夫與我共事這麼長時間，對我的醫術難道半分都不了解嗎？一個尋常的急腹症，我如何可能開錯藥？」

  趙大夫冷笑，隨手掏出當日的藥方，正色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我這裡有藥方為證。分明就是你不顧患者年老，亂開虎狼之藥，你還有何等言辭可以狡辯？」

  看他拿出藥方，李崇明倒是一下淡定了。

  他也不伸手去接那藥方，只搖頭嘆氣一笑道：「若是要栽贓陷害，想必這藥方上的字跡也是我本人的了。怪我從前不愛讀書，練不出什麼名家字跡。現在要仿冒倒是容易的很。」

  蘇五見他如此說，立刻來了精神又要說話。

  可這一次李大夫卻不等他開口便先繼續道：「不過趙大夫，可否還記得慈濟齋自您加入的第一日起便立下的一個規矩？」

  他這話一出口，雲染初立刻便明白，今日這場官司她賭對了！

  交給李崇明來自辯果然是最好的選擇！

  那一邊趙大夫的臉色一下也變得不大好看，而李崇明卻愈發自信起來。

  「凡是問診六十歲以上老者或五歲以下幼童，大夫所開之藥必須留存部分於上京城百醫行首之處。若來日裡出了什麼差錯，可於行首處將封存留底之藥取來查驗。」

  李崇明冷冷的瞥一眼原本還興致勃勃的想要反擊的蘇五，語氣之中滿滿都是嘲諷之意。

  「免得一旦遇上什麼麻煩，被那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給纏上。」

  李大夫轉頭看向皇帝，正色道：「若是趙大夫和蘇五堅稱藥死蘇老先生的藥是草民所開，那草民請求陛下去上京城醫藥行首陳濟源陳大夫處取來當日留底封存的藥，再請宮中御醫親自查驗！」

  這一下趙大夫徹底沒聲音了。

  他垂下頭苦笑了幾聲，搖頭嘆道：「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夫原以為慈濟齋的大夫沒一個會聽老夫這個提議，全都是陽奉陰違，原來竟還留了一個你這樣認死理的人！」

  「不！」

  雲染初沉聲反駁：「趙大夫，您錯了。從您提出這條建議以來，慈濟齋上下每一個大夫都嚴格按照您的標準執行著。包括我！」

  她望著這位從前自己十分敬重的老大夫，滿眼失望之色難以掩蓋。

  「我以為這是您身為老前輩對我們這些後輩的關懷，卻沒成想今日竟然會成為反擊您最好的武器。趙先生，您說這算不算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