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留有後手

  老皇帝此言一出，這幾日一直提心弔膽的李大夫霎時間便熱淚盈眶。

  

  他再次跪下，先向雲染初叩首，再轉向皇帝。

  「多謝東家！多謝陛下！」

  這樣的順序讓老皇帝更為不滿，冷著聲道:「好了！先別急著謝！若你拿不出確鑿證據證明自己無罪，朕便要誅你九族！」

  【喲？都帶威脅上了？】

  雲染初心下冷笑，望向李崇明的眼神多了幾分期待之色。

  李崇明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開口第一句話便是石破天驚。

  「回陛下，蘇五謀害蘇老先生一事，乃草民當日親眼所見！草民今日在此，就是為控告蘇五栽贓陷害，又為滅口，派人追殺草民一事！」

  此言一出，連帶著雲染初都驚了一下。

  三日前她找到李大夫的時候，李大夫的確受了不小的傷。

  所以她大約也猜到了雲棲枝派人追殺李大夫的大概過程。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當日李大夫竟然是親眼見到了蘇先生被害的過程嗎！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崇明，而李大夫也開始回憶起那一日的情況。

  原來那日蘇五帶著他爹來醫館就診之後，為了能及時找李大夫的麻煩，立馬便帶著老父回了天然居熬藥。

  他打定了主意要在當天夜裡便弄死蘇老先生，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第一次做殺人的事情，雖有賊心卻沒賊膽，第一碗要餵給蘇老的藥竟然就這麼生生的打翻了。

  蘇五沒有法子，只得再去煎第二碗藥。

  這一拖，便正巧遇上了趁著午休間隙來天然居買糕點的李大夫。

  李大夫瞧見神色慌張的蘇五，以為他父親出了什麼事情，本著醫者負責之心想跟上去瞧瞧，誰成想竟便遇上了一個身著黑衣之人在訓斥蘇五。

  「你爹一把年紀了，什麼都沒給你留下。若是今次再一點作用都沒有就這麼白白死了，你這個做兒子的將來要怎麼辦？」

  「放心吧，這藥吃下去，很快便不會有感覺了。你是個孝子，也知道你爹一直被病痛折磨的有多痛苦。這件事情，不僅是成全你，也是成全他。」

  黑衣人的話像魔咒一樣徘徊在蘇五的耳邊，他想起成日裡訓斥自己的父親，又想起自己在外頭欠下的那一大堆銀子，心一橫，終究是收下了黑衣人付給他的定金。

  話到此處，在場所有人看蘇五的眼神里已只剩下了鄙夷。

  誰也沒有想到一直以來教書育人，培養出不少有識之士的蘇老先生竟然有一個如此不孝的兒子，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唏噓。

  李大夫則繼續說道：「當日草民聽見此人與那黑衣人的對話，心知此事是衝著慈濟齋而來，便想將蘇老先生帶回醫館繼續診治。可誰知……」

  李大夫低頭，一臉痛心疾首之色。

  「誰知這蘇五卻提前回來了。他看見我要帶走蘇先生，猜到自己的秘密暴露，便趁著草民不備，用凳子敲暈了草民試圖殺人滅口。」

  好在李大夫運氣不錯，蘇五興許是擔心李大夫來天然居的事情有旁人知道，便穿著他的衣裳在外頭溜達了一圈，想趁著黑夜再將人給運出去外頭滅口。

  好在李大夫在他將自己丟到河裡之前便醒了過來，也幸虧城外那條河雖冷卻並不算湍急，李大夫這才保住了一條命，今日能站在這裡為自己申辯。

  將所有的事情全都說完，眾人幾乎已經全都相信了李大夫的話。

  可蘇五卻還是死鴨子嘴硬，他強撐住自己心頭的慌張，咬牙切齒的說：「你說了這麼多，全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沒有證據，就是在推卸責任！」

  「你一個殺了人就跑的大夫，這些話又如何能信？若是這樣就要定我的罪，我不服！」

  周彥安也趁機點頭附和：「正是了，蘇先生畢竟是蘇五親父。若是沒有證據，李大夫，這些可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啊！」

  好在李大夫早有準備。

  他朝周彥安點了點頭，正色道：「回三殿下，草民有證據。這證據，就在蘇五的身上！」

  「哦？」

  雲染初聞言，眼前一亮，連忙追問道：「證據在何處？」

  「東家莫急，我這就把證據拿出來。」

  李大夫轉頭看向蘇五，冷聲問：「蘇五，我且問你，你說我害死你爹就跑，完全不認我方才之事，是否就代表這些時日你我從未見過面？」

  「廢話！若是找得到你，我還能等到現在？早就把你這個殺人兇手送去見官了！」

  蘇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好似篤定了李大夫拿不出證據。

  可李大夫卻從容的反駁：「你撒謊！」

  他轉身，再次看向老皇帝：「陛下，當日蘇五因心態慌張，扛著暈倒的草民到河邊後不小心摔了一跤。」

  「彼時草民已然清醒，很清楚的看見他這一下摔的極重。若是此刻叫人來驗傷，定能看見他手肘，膝蓋，還有胸口處都有摔傷留下的淤青！」

  李大夫字字鏗鏘，每一個聲音過後，蘇五的臉色便更慘白一分。

  「蘇五，你既然說我自醫治過你爹之後便再未見過你，那你可敢給眾人瞧瞧，你身上我說的這幾處地方有沒有摔傷！」

  蘇五一下子被哽住，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結結巴巴半天只能勉強道：「有……有又怎麼樣！」

  周彥安一下頭疼的摁住自己的腦袋。

  他憤憤的瞪一眼雲棲枝，心道她找的這是個什麼蠢貨？這樣的事情怎麼可以承認？

  便是真有傷，也可以找一個藉口對付過去啊！

  這樣心虛的模樣是要給誰看呢？

  雲棲枝卻顯然比周彥安要鎮定上許多。

  她好似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出，不緊不慢的朝雲染初微微一笑，那表情很顯然是在告訴雲染初：你以為你贏了嗎？那你就高興的太早了！

  雲染初心頭一凜，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升起。

  果不其然，很快，蘇五便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他依舊是那副哭喪的臉，一開口卻叫眾人都是一愣。

  「陛下，小人該死，小人的確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