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望族的不甘

  范雲仙離開之後，便去了梅花暗衛。

  梅花暗衛是特務組織，隱藏在各行各業之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范雲仙剛一說出李旦的旨意，便有個以前給人抄書，又懂得雕刻的人站了出來。

  有了懂行的人，辦事就容易多了。

  再加上有足夠的銅錢支撐，范雲仙在洛陽城中買下一處宅院，算是印書局的工坊地點了。

  范雲仙命人分頭行動，刻字模的刻字模，刻字盤的刻字盤，買紙的買紙，買油墨的買油墨...很快就將印書局給張羅起來。

  唐朝科舉要考的書籍包括《五經五義》等內容，也是李世民在位時候詔令編撰的統一教材。

  范雲仙選中了第一本要印製的書籍《論語》，《論語》共二十篇，只有一萬多字，大約也就相當於現今對開報紙的一個版面的內容，既重要字數又少。

  由於是活字印刷，除了當頁重複的字，其餘字模可以重複利用，隨用隨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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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雲仙找來了幾名熟練的刻工，一邊印刷，一邊刻字，由於這時候已經有了雕版印刷，在雕版印刷的基礎上，稍微一改進，再經過一番簡單的試探，很快第一本《論語》便校了印出來。

  當范雲仙將論語呈給李旦看後，李旦大喜，又對印刷的版式提出了一些意見，便連夜印刷，投放市場。

  因為紙價已經被一眾望族世家抬得太高，李旦索性讓范雲仙偷偷的將宮內的紙張拿出去使用。

  翌日，洛陽的街頭便出現了一家名叫梅花書局的店鋪，店內低價出售《論語》，由於是印刷的書籍，其中的字體排序工整，內容也是完全按照宮中的太宗詔令本印刷，經過了數人勘校，相比較於人工的抄書，沒有錯漏之處。

  《論語》一經推出，便立即引來了眾多士子的爭相購買。

  梅花書局又加班加點，將《五經五義》全部印刷了一遍，而且全部是以低價出售。

  士子們買書的價格比買紙抄書還要低，而且還節省了大量時間，以及抄錯的地方，很快所印書籍便售賣一空。

  這樣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洛陽。

  士子們則是歡欣鼓舞，連那些普通人家也都買了幾本留給孩子們使用。

  紙店的生意一落千丈，前幾日還是洛陽紙貴，現在紙價一落再落，一時門前冷落無顧客，即便是望族士族們出手干預，也是無濟於事。

  望族士族看著士子們輕鬆獲得了書籍，而且價格低廉，都是科舉考試的必考書目，望族士族頓時慌了手腳。

  書籍是他們立足之本，現在梅花書局突然推出了這麼多的書籍，而且不限量的低價出售，書籍有普及的趨勢，望族士族們豈能不驚。

  幾百年來搭起來的知識壁壘，眼看就要被打破，再加上革新後的科舉考試制度，以後望族士族們的優勢蕩然無存，當官的機會就越來越小了，衰亡是必然，這一點他們比誰都清楚，此時這些望族世家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

  望族世家紛紛派人出去打探梅花書局的來頭，並打探為何梅花書局為何會有這麼多的書籍售賣。

  然而使用活字印刷技術印書是梅花暗衛負責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外人也進不了書局的後院。

  任憑望族世家如何打探，也打探不出其中的奧妙。

  望族世家們連忙偷偷坐在一起，商量對策。

  他們先是動用家族之中的關係，用官府的名義前去查明真相，再找藉口將其查封。

  奈何洛州府現在大權掌握在薛紹手中，薛紹已經提前告知洛州府的所有官員和衙役，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滋擾店鋪。

  他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事情發展下去，不然的話就相當於坐以待斃，所以商議了一番便決定將事情擺到朝會上，大家一起向李旦發難。

  這日朔望日的早朝，在京九品以上的官員都要參加。

  剛開始議事，禮部侍郎鄭愔便站出來上奏道：「啟稟聖上，近日洛陽城中出現一家名曰梅花書局的店鋪...不知從何處得來大量的書籍公開低廉售賣...」

  「然聖賢之書豈能如此輕賤售賣，且賤民奴隸亦可買之，此舉有辱先賢聖名也...讀書之人多是高貴之人，如此之舉令萬千士子寒心也..」

  「臣斗膽請聖上下旨徹查此書局...以正視聽...」

  鄭愔滎陽鄭氏族人，滎陽鄭氏也是五姓七望之一。

  鄭愔此話一出，便又有其他官員站了出來附議，要求徹查此事，但多是五姓七望和士族之人...

  而那些寒門出身的士子則多是一臉的憤怒，但是又不敢站出來得罪這些人。

  李旦坐在御座之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殿中的一眾士族，直到無人再出來附議。

  「何人有其他意見？」李旦俯看過群臣，大聲問道。

  殿中的群臣沉默了一會，這時狄仁傑站出來說道：「臣亦聽聞了此事，然臣聽到的卻與諸位大人的意見大相逕庭...」

  「臣聽聞洛陽士子因為紙價飛漲，無錢買紙抄書，面臨著無書可讀的地步...」

  「現梅花書局推出的都是士子們科舉考試的必須之書，為士子們省了錢和抄書時間，乃是大善也...何來輕賤之理...」

  「至於賤民亦可買書讀之，聖賢著書，就是要教化萬民，世人不分貴賤皆可讀之...」

  狄仁傑言罷，立即引來了一眾寒門出身官員的附議，他們讀書之時，辛苦的借書抄書辛苦全都湧上心間，早就對望族士族壟斷書籍而不滿。

  名門望族已經下了決心，必要讓李旦查出梅花書局，所以此刻便立即出言反擊，兩下里爭鋒相對的吵了起來。

  殿內官員頓時分成了三伙，望族士族一夥，寒門出身一夥，置身事外一夥。

  這件事沒有誰比李旦更清楚內幕了，他怎麼可能幫助望族世家去查封梅花書局呢。

  正當兩下里爭吵不下之際，只見李旦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徹殿內...

  殿中頓時靜了下來，紛紛瞧向李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