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士子之亂

  不過並不是每一名士子都想張若虛這樣好的運氣和水平，能榜上有名。

  「主考官都犯了事，這榜單之中不知藏有多少貓膩？」有些落榜的士子便鬧了起來。

  「對...科舉不公...我們要面聖...」士子們全都吵吵了起來。

  而那些原本已經以為勝券在握的世族士子們見榜單之中沒有了自己的名字，也慫恿普通士子鬧事。

  廣場上的士子們越鬧越大，負責放榜的官吏連忙去請婁師德。

  沈佺期已經因為榜單的事情被流放了，現在士子們再鬧事，要是再處理不好，婁師德搞不好也要被處理。

  婁師德連忙往放榜地點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問道：「我讓你告訴士子們，聖上發現了主考官沈佺期徇私舞弊，已將其流放嶺南，此次榜單乃是聖上欽定的，你可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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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一直忙著放榜，維持秩序，還未來得及言明...」官吏剛才確實是很忙，忘了說。

  「我再三叮囑你，你怎麼就忘了呢？」婁師德有些責怪的說道。。

  婁師德到了現場，立即撥開眾人，尋了一個高凳子站了上去，大聲叫道：「我乃是當朝宰相婁師德，諸位都靜一靜，聽我一言...」

  婁師德乃是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任何人想要做官，都繞不開他，他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所以這些士子聽聞是婁師德，馬上便安靜了下來。

  「主考官沈佺期有徇私舞弊之舉，乃是聖上親自命人查明，現已將其流放嶺南，這一次的榜單乃是聖上通宵達旦親自閱卷，親自定下榜單...何人敢在此造次...」婁師德大聲說道，話語之中不怒自威。

  婁師德平日雖然謹慎，但是他畢竟是在外面領兵作戰的人，駕馭能力那是一流的，千軍萬馬都對付得來，面對這些士子們，婁師德是彈壓的住。

  果不其然，婁師德三言兩語便將場面給鎮住了。

  但是這其中還是有一些不服之人，有些士子便帶頭喊道。

  「為什麼...梁湘謖聲名遠揚，文賦造詣頗深，為什麼不在榜單之中...」

  「柳雲坊乃是蜀中八友之一，詩詞清麗，文采斐然，久有盛名，為什麼沒有被錄取...」

  ...

  「這科舉我看就是為了這些名門望族子嗣們專設的而已...根本就沒有想要錄取我等寒門子弟...何來公平...」

  士子們大都借著在士林之間有些聲名的人來質疑這份榜單，繼而質疑科舉的公平性。

  「詩詞文賦，只是考試的一項，並不能一概而論，聖上乃是為國取士，自有道理，爾等落榜，不退而察己之不足，繼而銳意進取，反而質疑聖上取士之心，是何用意？」

  「聖上為了爾等士子，已將沈佺期流放嶺南，又命我革新科舉考試之法，今日朝會，聖上命人當朝念了部分人的答卷，全部是糊名，才議定的錄用之人...」婁師德的話半真半假，但是該說的都說到了。

  「糊名...」這倒是讓士子們頗為驚訝。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從今往後，只要是科舉，所有試卷都要糊名...給你們一個公平的機會...」

  只要糊了名，那就看不出考生名號了，作弊的可能也就越來越小了，士子們稍稍安靜了一些。

  「你們看看這一份榜單，高中第五名的揚州士子張若虛，之前就不在榜單之中，是聖上慧眼識珠，從眾多答卷之中選出，還有包弘予、王經亘...都是聖上欽定的賢才...」

  張若虛這才知道自己原本並不在本次錄取進士的榜單之中，是聖上欽點的，頓時激動地熱淚盈眶。

  見一眾士子還在嘈雜之中。

  張若虛悄悄的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將自己的手臂高高舉起，大聲說道：「我就是揚州士子張若虛...」

  張若虛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他就是張若虛...真年輕...」所有人看著新科進士，又見他年紀輕輕，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

  「我們揚州張家並不是名門望族，大家是知道的，另外我也沒有走通什麼關係，獲得任何引薦的機會...」

  「我本也以為科舉不公，一度以為榜單之上都是名門望族，這次科舉鐵定無緣榜單...」

  「卻不曾想，當今聖上聖明，竟親自閱卷，欽點我為第五名，我出身寒微，皆可憑藉答卷高中進士，諸位都是飽學之士，何不將滿腔熱血化作動力，待明年再戰，爭取榜上有名，為國出力，報答聖上庇佑天下士子之恩...」

  張若虛以己說法，用自己的寒門身份，證明了本次科舉的公平公正，也證明了皇帝的聖明，又順帶著鼓勵士子們不要抱怨，而是回去努力。

  「張公子說的沒錯...既然聖上已經決意革新科舉考試之法，我等還有什麼抱怨的呢，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有士子響應道。

  「對...我回去懸樑刺股，就不信考不中這進士...」

  士子們之前也都是發發牢騷，畢竟寒窗苦讀十幾載，都為了高中進士，放榜之時，不見自己的名字，有些失落抱怨也是難免之事。

  此刻安靜下來，日子還要過，書還要接著讀。

  士子們紛紛嘆著氣離開了，只有那幾位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士族子弟看著榜單，眼中充滿著怒意。

  婁師德下了凳子，走到張若虛面前，仔細瞧了張若虛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困於慣例，謹小慎微，若非聖上慧眼識珠，倒是買埋沒了張公子，實在是罪過也...」

  「婁相何必自責，只是不知張某何德何能竟得到聖上的青睞...」張若虛只感覺自己像是走了狗屎運一般，突然平步青雲了。

  就在此時，只見一位宮中的內侍跑了過來。

  「婁相公，哪位是張若虛公子？」內侍問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邊公子便是張若虛...」婁師德說道。

  「喲...沒想到張公子這麼年輕啊...快...聖上要見你...」內侍看著張若虛贊道。

  「見我？」張若虛既驚喜又慌張。

  往年多是放榜之後數日，禮部挑個吉日，安排本次高中進士的所有人員一起進見，算是個集體見面會。

  沒想到這才剛公布榜單，皇帝沒有召見狀元，也沒有召見其他人，竟然直接召見了他。

  「不錯，快走吧...別讓聖上等急了。」內侍催促道。

  張若虛跟著內侍從應天門進了太初宮。

  內侍一邊走一邊給張若虛講著宮廷的規矩，深怕張若虛這個年輕人不懂規矩，熱了麻煩。

  張若虛是第一次進宮，既好奇又緊張，有了內侍的交代，不敢四處張望，卻又忍不住的四處去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