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武氏七廟
2024-07-15 04:19:15
作者: 驍騎尉
又過了幾日,朝廷改元的旨意正式傳達到了幽州。
接著改旗易幟、修訂官署官職名稱等各項改制紛沓而來,讓遠在邊關的官員民眾們也是應接不暇,紛紛揣測天后意圖。
改制如火如荼的進行,武則天的侄子們的權勢也是愈發的不可收拾起來。
改制後的沒幾日,武則天直接跳過鳳閣內史,也就是原來的中書省中書令裴炎。
直接讓鳳閣侍郎元萬頃下旨,將武三思擢升為右武衛將軍,武懿宗為司農卿,其他諸武也皆有任命。
即便是當年被武則天滅門的堂兄武惟良,偷偷藏起來的兒子武攸緒,也被武則天找了出來,任命為太子通事舍人。
裴炎與武則天的關係一直很好,特別是幫助武則天將李顯囚在宮中之後,裴炎的地位更高。
連朝廷議事的政事堂都搬到了當時的中書省,就是為了增加裴炎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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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近來,兩人的關係卻日趨惡化。
改元與改易旗幟之事,裴炎的反應讓武則天甚為不滿,只是礙於裴炎是顧命大臣的身份,不好輕易處置。
但是武則天可不會慣著裴炎,現在,武則天直接跳過裴炎,讓自己的心腹元萬頃行使鳳閣職權,為自己辦事,相當於將裴炎架空。
這日朝會,武則天一上來,便處理了溫州等地的賑災之事後。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個道理,武則天再熟悉不過。
自己若不以百姓為本,得不到百姓之心,還怎麼謀奪皇位。
所以對於全國各地的發生的災難,武則天一向十分重視。
不過裴炎也十分關注民生,撥款賑災、運送糧食...早將一切處理妥當。
武則天認可的點了點頭,裴炎處理朝政的能力還是沒得說的。
只是最近有些反骨,想和武則天作對。
接著,武則天又向已經改名為夏官的兵部詢問了北部突厥邊患之事。
夏官侍郎岑長倩稟告,左武衛大將軍、單于道安撫大使程務挺已在朔州做好迎戰準備,一切順利。
內憂外患都已處置停當,時間也不早了,就在群臣以為朝會該結束的時候,卻看到武則天還端坐在御椅之上,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群臣看這架勢,知道武則天又要搞事情啦。
果不其然,已經改為春官的禮部尚書武承嗣站了出來說道:「臣有一事上奏。」
「說吧。」武則天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甚至都沒有抬眼,像是知道武承嗣要上奏的內容。
「天皇大帝在位三十五載,德披蒼生、功濟四海...」武承嗣一番贅述,長篇累牘,聽的人昏昏欲睡,不知其意。
就在眾人不耐煩之際,武承嗣話鋒一轉,說道:「自天后臨朝,萬事和順、天下井然,朝野讚譽,私下議論希望對天后一族再加表彰。」
「臣身為武氏族人不敢居功自傲,自知如此功德全賴天后之恩,非我族人之力,是故不得不厚顏將下情上奏,願天后不矜自謙之德,為武氏列祖列宗修建七廟,追加封贈,以慰天下人心。」
武承嗣此話一出,頓時一片譁然。
自古只有天子才能立七廟,哪有為外戚立七廟的!
武承嗣所言是朝野上下所求,但是群臣可是沒有一人聽過或是說過。
就在此時,立即有人站出來響應。
此時便是已經升任鳳閣舍人的宗秦客,鳳閣舍人即中書舍人,是正五品官職,雖然官位並不是很高,但是其卻在一定程度上掌有實權。其在朝廷決策之中扮演者極為重要的角色。
中書舍人有「文士之極任,朝廷之盛選,諸官莫比焉」之稱。
宗秦客倒也有些才華,但他之所以能當上鳳閣舍人,並不是憑藉著自身的實力,而是自己外戚的身份。
他是武則天堂姐的兒子,算是武則天的外甥。
只見宗秦客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上奏道:「天后恩澤,普降萬眾...既是當今聖上之母,又是社稷之母,建立武氏宗廟乃天下人所願。」
宗秦客證實了武承嗣所請的真實性,還將自己的姨母吹捧了一番。
一向不甘人後的鳳閣侍郎元萬頃也站了出來,說道:「天后與天皇並稱二聖,天后臨朝稱制,如同天皇臨朝,所以,天后之宗廟亦應等同於天皇所立,臣以為武承嗣大人所奏合情合理。」
武則天頻頻點頭,對於自己心腹的發言,甚為滿意。
元萬頃此話,意義重大,不僅肯定了立廟之舉,還將武則天的地位拔高到與天皇平齊,這一番理論的描述,將李家與武家化為一體,李家能有的武家就可以有,李家的天下也是武家的。
群臣們聽得瞠目結舌,但是又都敢怒不敢言。
緊接著,武三思、宗楚客以及武則天的心腹們全都站出來表示附議。
是個瞎子也能看出,這是一出串通好的表演,導演是武則天,主演是武承嗣和元萬頃,其他人都是群演,只是沒有反派而已。
武則天的目光又凜冽的掃過群臣。
大家懾與武則天的淫威,只能站出來附議支持。
武則天微微一笑,勉為其難的接受情願,決定在家鄉文水為武氏七代祖宗立廟祭祀。
就在此時,一直默默不語的裴炎一臉陰沉的走了出來。
他大聲奏道:「天后母儀天下,以德臨朝,出於公心,不宜立廟而示天下一己之私慾,難道不見西漢呂氏之事乎?」
原本一片熱鬧的朝堂瞬間安靜下來,氣氛冷到了極點。
裴炎開口就搬出了呂后之禍,措辭不可謂不嚴,言語不可謂不重。
群臣默不作聲,近來傳言首輔裴炎與天后分崩離析了,這下是坐實了。
武則天並不驚慌,她似乎已經猜到裴炎會當場發難。
武則天擠出一絲笑意,說道:「裴相公言重了吧,呂氏分封侄子為王,權分外戚,以致敗亡,如今朕只是追封已故祖宗,兩者相去甚遠。」
武則天的畫外音很明確,我的侄子們只是封官,沒有封王。
立廟祭祀的也是已故的祖宗,分不了權。
裴炎知道武則天避重就輕的心思,斷然說道:「事雖不同,但此風不可長。」
有了裴炎牽頭,群臣心中有底,反對聲便多了起來。
一時間,朝堂上,反對之聲、支持之聲此起彼伏。
武則天直勾勾的看著裴炎,但是裴炎卻沒有看他,而是一臉嚴肅的盯著笏板。
過了一會,武則天才開了口,說道:「既然宰相反對,此事以後再議吧...散朝...」
武則天雖沒有發作,但是心中依然有些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