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歐羅巴的早餐

  福喜公公趕緊掏出帕子將端王嘴邊的黑血擦去，那血液粘稠腥臭粘在雪白的帕子上面令人作嘔，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來，這股腥臭味在狹小的房間內四散開來，經久不去。

  「勞煩公公把這沾了毒血的帕子拿去焚燒，此物最為陰毒，要是不小心沾到人身上，也會被其毒殺的。」

  老草醫收起金針，嚴肅地吩咐道，再三叮囑切莫沾到皮膚，不然會被灼爛的。

  端王被施針過後明顯好轉了很多，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但面上的死色已經看不到了，蒼白的面孔開始透出一絲鮮活的氣息。

  易昀凝視著那手帕中的毒血，不解地問道："請教老先生，父王究竟是中了何種劇毒，為什麼詭異至此？」

  他看到父親轉危為安之後深深地鬆了口氣，他讓人端來一杯熱水，仔細地吹到適宜的溫度後，耐心地餵到端王的嘴裡。

  老草醫接過侍衛疾風遞過來的手帕仔細地擦了手，然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端王，才開口道：「這是西南邊境滇國彝族才會使用的見血封喉散，我也是早年隨著師傅去到那個地方才有幸見識過的，因著這個毒藥太過古怪稀有，所以我便留個心，學到了解毒的方法，要不然恐怕端王爺此時已經撒手人寰，藥石無醫了。」

  「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深受上蒼保佑，這次大難不死，必定後福綿長！」

  大家聽完草醫的話後不禁一陣後怕，要是沒有碰到這個老先生，恐怕現在的端王就已經走了。

  

  侍衛疾風對著大難不死的端王作揖行禮，所有人也跟著一起祝禱端王早日康復，重振旗鼓。

  「多謝，我如今僥倖撿回一條性命都是各位的功勞，此恩銘記我心，他日若我能脫離險境，必定報答老先生的恩情！」

  端王強撐著說完話，發現胸口一直堵塞的那口悶氣已經消散了，雖然身體還是虛弱得很，但是明顯感覺到血脈開始正常流通，氣息也跟著通暢無阻了。

  「老王爺言重了，救人醫病是我的職責所在，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老夫每日都會給王爺施針一次，直到這毒徹底逼出體外為止。」

  老草醫不卑不亢地回答道，面對易昀奉上的大金錠他果斷拒絕，只取了應得的廉價診金，然後就提著藥箱離開了。

  「疾風，你跟著老先生，千萬要護住他的安全，不要出任何意外。」

  易昀沖疾風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抬腳跟了上去。

  「父王，這裡就是我們暫時的安身之所，等您的病養好了，我們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易昀看著蒙蒙亮的天色，吩咐手下把馬都牽進來，然後關閉院門，所有人都閉門不出，悄然蟄伏於此。

  「昀兒，你動手傷了金吾衛和晉王，他們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此番舉動也一定會觸怒聖上，這京城我們怕是回不去了，要不現在就動身離開，去西域或者遠洋出海都好。」

  端王已經沒有東山再起的心氣兒了，一想到京城裡的各方敵對勢力虎視眈眈，非要逼得端王府徹底倒台才能善罷甘休，他不想兒子和這些心腹們陪著自己回去送死了，寧可忍辱負重背負叛國的罵名，也要遠遁他鄉，只求留條活路而已。

  「父王，當年您征戰沙場，威風赫赫，哪怕命懸一線的時候也沒有投降，現在您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怎麼就說起這種退縮的話來？」

  易昀望著端王爺花白蒼老的面龐生出一絲心痛，這位被封號為戰神的親王如今卻只能屈居於荒郊野嶺的小草屋內，而那個陷害忠良，無惡不作的晉王卻能高枕無憂，步步高升，這叫他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怎麼甘心一輩子抱頭鼠竄，忍辱負重？

  「王爺，您莫要灰心喪氣，末將願意誓死追隨王爺，替王爺洗清冤屈，東山再起！」

  在場的將領都是跟著端王出生入死多年的心腹戰將，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輩，他們亦是鐵骨錚錚的熱血男兒，誰都不願意遠走他鄉，苟活一世。

  「看到你們如此忠肝義膽，我心裡委實很欣慰，可是我們的情況也擺在這兒，不但要對付晉王，更重要的是皇上也要知罪於我們，這該如何翻盤，如何保全這個搖搖欲墜的端王府？」

  端王爺悵然地嘆了口氣，無力地閉上眼睛靠在床榻上，他身邊的力量已經被皇帝削弱得差不多了，要殺回去和朝廷抗衡無異於螳臂擋車，以卵擊石。

  「父王，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當年你遭受過多少危難不也挺過來了嗎？我堅信只要我們不放棄，終於一天會重見天日，洗清冤屈的。」

  易昀的身體裡流著戰神的血脈，有著同樣的不屈不撓，他此時心裡開始盤算起來，要為端王府博得一線生機。

  ——

  天光大亮的時候，凌鳶就招呼著丫頭們在小廚房忙活開了。

  烤爐從她進來的那一刻就開始工作，一直勤奮地吐著熱氣，半個時辰後，一個個靠得焦黃酥脆的麵包就出爐了。

  「少奶奶，今日我們做什麼？」

  芍藥看著案板上已經煎好的薄肉片，還有洗淨的配菜，以及寧願特意調試出來的蛋黃醬，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今日怎麼沒有奶油，換成這些熟食，是要做菜嗎？」

  春桃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在她們看來，麵包就等於甜品，所以看到這些熱乎乎的肉菜，不自覺地瞪大眼睛期待凌鳶接下來的動作。

  「我之前說過了，麵包是歐羅巴人的主食，自然不能只單做甜品來食用，更可以作為三餐而食，比方說我現在製作的三明治就是歐羅巴人喜歡的早餐之一。」

  凌鳶把麵包從烤爐里取出，這次是正方形的麵包，惹得大家新奇不已，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把麵包切片，然後夾上肉片和蔬菜再抹上蛋黃醬。

  一大桌葷素搭配剛剛好的三明治就做成了，看得丫頭們都吞口水眼饞不已，凌鳶嘴裡說著小饞貓，然後把三明治遞到了每個人的手裡，就連廚娘們都有份分到一塊。

  熱乎乎的三明治特別的香甜，和奶油麵包不同，這次有濃郁的肉香和蔬菜的清新，搭配得十分完美，大家吃得非常饜足。

  「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吧？」

  凌鳶最為關心的是大家的反饋，但是在大家回答之前，她們的表情就已經給出了一個令她滿意的答案了。

  「好好吃，沒想到麵包還能做成這種口味，又美味又管飽，少奶奶您真是太能幹了！」

  靈芝大口吃著三明治，不忘沖凌鳶點點頭，嘴裡不住地誇讚道。

  「少奶奶，我們在廚房做了很多年的菜，沒想到還能吃到這種美味的東西，真是心服口服了！」

  作為府里的老廚娘，真娘吃得一臉滿足，能得到她的誇讚，凌鳶覺得彌足珍貴。

  等丫頭們吃完之後，凌鳶把剩下的三明治都裝進食盒裡，帶到了朱雀大街的溫宅去。

  等她們到達溫宅的時候，秀娘真在準備早餐，溫婉和兩個妯娌則在聊天刺繡。

  「哎呦，看誰來了，又來給我們送好吃的了，婉兒你這女兒真是貼心，我都忍不住嫉妒了！」

  大伯娘一眼就盯上了丫頭手裡的大食盒，笑著對溫婉打趣道。

  凌鳶帶著丫頭們走進房間，坐在了溫婉的旁邊，笑著說道：「大伯母莫要說笑，我做的美味大家人人都有份，一個都不會少你們的！」

  說話間，芍藥就打開了食盒，靈芝和春桃把做好的三明治擺到了桌面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