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攜手

  「這是麵包？但怎麼是這樣的？」

  

  二伯娘看著新奇的麵包樣式好奇地問道。

  凌鳶解釋道：「這是歐羅巴人的早餐之一，叫做三明治，我特意挑選了香豬肉片用油煎熟，再搭配蛋黃醬和蔬菜做成的，還好趕上了，你們都沒吃早餐，那就嘗嘗我的手藝吧！」

  凌鳶親手把三明治分給了家人們，最後一個留給了自己。

  恰好秀娘端來了熱騰騰的皮蛋瘦肉粥，搭配著三明治一起吃，別有一番風味。

  「我怎麼感覺鳶兒做的這個三明治比肉粥還好吃。」

  溫婉有種愛屋及烏的感覺，女兒親手做的東西在她看來勝過天下所有的美味，她胃口不大，認真的把三明治吃完了，最後剩下大半碗粥。

  「婉兒這叫愛女心切，但是說實在的，這歐羅巴的早餐雖然比不上我們中原的可口，但這三明治還是很美味的，又方便又好吃，要是價格實惠的話，也是會很受顧客歡迎的！」

  雖說兩位伯母吃慣了熱騰騰的中原早餐，但還是對三明治讚不絕口，這給了凌鳶很大的信心，又拿出紙筆在待售的商品上面寫上了三明治。

  ——

  從溫宅出來之後，凌鳶看著天色尚早，就打算乘馬車逛一下這繁華的朱雀大街。

  馬車的窗簾被高高掀起，方便裡面的人觀賞外面的風景。

  剛轉過一個街口，凌鳶突然看到上方不遠處盤旋著一個熟悉的小身影，以為自己看錯了，便開口道：「車夫，慢些走，我想多看看外頭的風景。」

  車夫應了一聲，然後馬車速度慢了下來，那空中低旋的黑色身影又靠近了幾分，這次凌鳶看得十分真切，眼中一熱差點喊出聲來。

  「無羈，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的聲音很輕，鳥兒也隨即發出一聲啾啾，表示聽到了。

  「啾啾」

  無羈懸停在半空沖凌鳶發出兩聲急切的鳴叫，這個聲音凌鳶很熟悉，之前無羈帶路的時候便是這樣和她們溝通的。

  凌鳶試探性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嗎？」

  「啾啾」

  無羈黑珍珠一般的眼睛轉了轉，立刻發出了回應，然後不緊不慢地往前方帶路。

  凌鳶不敢大肆聲張，看著總是和馬車保持一定距離的無羈，默契的跟在它的後頭。

  「是易昀有麻煩了嗎？」

  凌鳶在心裡暗自盤算，當下最好的選擇其實是掉頭回去，易昀現在被官府追拿得緊，無論是誰招惹上來他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但凌鳶看著飛在不遠處那個小小的身影，它總是那麼無畏而忠誠，比起所謂高等動物的人來說，它要單純可靠得多，凌鳶不由得心生一種憐惜之情，既然無羈選擇投靠求助自己，那她就不能辜負這份信任。

  馬車一路跟著繞到了吉利坊，眼看著無羈飛進了一戶街尾的商家不見了，凌鳶趕緊叫停馬車，「你在這兒等，我們幾個下去逛逛，溫氏商行最近要購買一些建造的材料，我要親自去看看。」

  凌鳶編了個由頭把車夫給支開了，然後帶著丫頭們裝作逛街的樣子，一路漫步到了街尾。

  「陶氏鐵鋪」

  凌鳶一抬眼就看到這間商店門口掛著一個老舊的招牌，然後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盯梢之後，吩咐丫環在外面放風，然後獨自一人走進鋪子裡去。

  「這位夫人是要打造什麼器物嗎？」

  一位皮膚黝黑，渾身熱汗的中年男子從裡面迎出來，看到凌鳶之後略有些吃驚，立刻開口詢問道。

  「我來找我家鳥兒的，它不小心飛進來了，不知師傅你可見到它？」

  凌鳶沒有立刻表明身份而是試探性地問道。

  「是什麼樣的鳥兒？」

  那鐵匠聞聲一愣，看向凌鳶的目光警惕了許多。

  「是只夜梟，渾身漆黑，兩顆眼珠子像黑珍珠咕嚕嚕轉個不停，我這隻鳥名叫無羈，不知店家有沒有見過？」

  凌鳶仔細觀察著面前的鐵匠，發現他身上有種市井小販沒有的沉穩和肅殺之氣，這是上過戰場的將領才會有的氣場，尋常商賈小販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凌厲氣魄。

  「這鳥兒怕不是夫人的吧？」

  鐵匠雙手抱臂，冷冷地看著凌鳶。

  「這鳥兒是我以為好友的心愛之物，今兒鳥兒找到我，一路引著我來到此地，故而還請店家把鳥兒放出來，與我一見。」

  凌鳶的話裡有話，表面說是要見鳥兒，實則要見易昀，她說完就好整以暇地看著鐵匠，把選擇權交給了他。

  「鐵虎，把我的朋友請進來吧，不要怠慢了她。」

  易昀的聲音從裡間傳來出來，低低的聲調確保店外的人聽不到，凌鳶卻聽得清清楚楚，心裡有幾分激動，闊別多日不見，不知道易昀現在是個什麼樣的光景。

  「是，主上。」

  鐵匠頓時變得有些謙卑，立刻應聲答道。

  「夫人，請隨我來。」

  他把店門關閉起來，然後帶著凌鳶走進了裡間。

  穿過低矮昏暗的堂屋，凌鳶在鐵匠的帶領下來到了最裡面的一方小院。

  「盛夫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呀！」

  易昀負手而立，俊美的容顏依舊，只是看清來清瘦了許多，嘴邊依舊掛著一抹玩味不羈的笑容，看到凌鳶走過來，他那雙絕美的星眸里霎時涌動起來閃亮的光。

  「叫我凌鳶就好，這聲盛夫人把我叫老了好幾十歲，我可不喜歡這個稱呼！」

  凌鳶見到易昀的樣子還是鬆了口氣，端王府現在樹倒猢猻散，易昀的日子很不好過，凌鳶也曾替他捏了把汗，還好他看起來還算淡定從容，沒有凌鳶想像中的那般落魄不堪。

  「溫家的事情我之前聽說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晉王有你這樣的對手，真是抽到了下下籤。」

  易昀對於溫氏商行被下黑手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凌鳶的表現再次出乎他的意料，眼前這個女人聰慧得不似尋常人，若是能與之合作，那必定勝算加倍，這也是他想冒險見她的原因。

  「恭維的話大可不必，你找我來也不是光敘舊的吧？有什麼想法直說，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會惹人生疑的！」

  凌鳶淡然一笑，開門見山地說道。

  「果然和聰明的人說話就是省心，我就直說了，鑑於你我都有共同的敵人晉王，他一直尋找機會對溫氏和端王府下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那我們不如聯手合作，在晉王對我們下手之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易昀知道現在自己勢單力薄，他在京城已經沒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了，凌鳶算是其中一個，也是最聰明的那一個，所以他決定冒險回京見凌鳶一面，要是能夠攜手成功，那麼端王府的翻身仗也就多了一份勝算了。

  「易昀公子你說得有道理，別看現在溫氏商行能順利地動工，但我心裡清楚得很，晉王隨時都會找機會對溫氏下手，所以我也日日提防著他，我們溫氏不過一介商賈之家，即便加上相公的勢力那也無法和晉王相提並論，所以我同意你的提議，我們兩家可以攜手合作，一起對付晉王。」

  凌鳶開誠布公地答道，多一個人合作就多一分贏面，這是雙贏的事情，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啾啾！」

  無羈似乎聽懂了兩人的對話，適時地煽動著翅膀，發出歡快的聲音，對於兩個人能攜手同行感到十分開心。

  「連你也知道這是個大好事對嗎？」

  易昀一伸手無羈就默契地歇在了他的手背上，用腦袋蹭了蹭他，親昵地發出啾啾聲。

  易昀笑道：「如此這般，那我們就說定了，你我兩家攜起手來，一起抵禦晉王，把端王府和溫氏商行都重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