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瘋魔

  「阿芙蓉的藥力竟如此可怕？」

  盛驍行第一次直觀地看到阿芙蓉成癮的人是如何瘋魔的，他瞬間理解了凌鳶為什麼想要剷除這顆害人的毒瘤。

  「啊~仙境，我成仙了！」

  三樓的一間客房門也應聲而開，之前抱得天竺美人歸的吏部鄭大人飄飄然地從裡面出來，他神色迷離，滿嘴胡話，身上只穿著貼身的裡衣，光著腳搖頭晃腦地在原地打轉。

  「鄭大人，你這是幹什麼，成何體統！」

  

  身為吏部同僚的秦大人見狀趕緊開口喝止，可那鄭大人狀若未聞，嘴裡不停地叨念著羽化成仙，仿佛真的看到了謫仙下凡，欲仙欲死地笑不停，完全看不到周圍人的存在。

  「還愣著做什麼，快把鄭大人帶回房間裡去！」

  岩叫意識到了不對勁，朝大管事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意會，偷偷地溜出去，讓人去把房間裡點剩的阿芙蓉香薰給銷毀掉。

  「滾開別碰我，我要成仙，我要登上雲頂天宮，我要做玉帝！」

  鄭大人的瘋樣把在場的官員們嚇得瞠目結舌，那些齷齪的獵艷心思瞬間都沒了。

  與此同時二樓的胡守備和守衛們打得不可開交，他不著寸縷手拿兇器見人就殺，守衛們被他的兇狠逼得近不了身，又不敢對他用強硬手段，一時間僵持在那裡，場面十分不堪。

  「鬧成這樣，我看這世子爺要如何收場！」

  凌鳶和盛驍行重新退回到角落裡安靜地觀望著，雖說胡守備和鄭大人是咎由自取，但她還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她打心眼裡希望沒有任何人受害。

  此時易賢已經沒心思去找凌鳶的茬了，他焦頭爛額地叫著讓人趕緊把胡守備拿下，可無奈胡守備武力高強，又被藥物刺激得不要命般地癲狂，場面已經開始失控，再這樣下去勢必會驚動城隍軍，自然也會驚動皇上！

  「啊，救命！」

  胡守備以一敵眾毫不示弱，又一個倒霉的侍衛被他鉗制住，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那侍衛立刻血濺當場。

  「哈哈哈，殺了，殺得好！」

  胡守備舔舐了一口沾在手上的人血，越發地覺得興奮難耐，血淋淋的匕首瘋狂往旁人身上刺去，刀刀見血毫不留情，侍衛們被他打得進退兩難，更別提將他制服住了。

  「你們這些廢物，還不快把胡守備拿下，要是傷到了貴客該如何是好！」

  岩叫不敢上二樓只好扯著嗓子在一樓喊叫著，他急的滿頭大汗，周圍的官員也慌張不已，一個個開始打起退堂鼓，想要找機會跑路了。

  「砰！」

  剛剛還在醉生夢死的鄭大人趁人不被直接登上欄杆，朝著那並不存在的仙境飛撲而去，結果就是直直地從三樓砸落下來，正好砸在圍場中央，轉瞬之間，就一命嗚呼了。

  「啊啊啊！又出人命了，快來人，救命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擊破了官員們最後的心理防線，原本就如同驚弓之鳥的他們被嚇得大喊大叫起來，濃烈的血腥味瀰漫在這個披紅掛綠的華貴大廳里，之前還熱鬧非凡的尋歡作樂聲，此時已經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快護著世子爺先走，不然城隍軍來了就不好收場了！」

  大掌事看了一眼圍場內的慘狀差點嘔吐出來，他捂著口鼻連聲催促心腹侍衛。

  易賢平日裡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早就嚇得腿腳癱軟，面色發白，連話都說不出來，被侍衛左右扶著一路火急火燎地撤出了大廳。

  見到正主倉皇而逃，那些官員們更是慌亂不堪，尤其樓上的官員更是怕到不行，所有人如潮水一般洶湧下來。

  路過二樓胡守備所在的地方又有人被他所傷，所有人為了保命瘋狂的抱頭鼠竄，再寬敞的樓梯也架不住這麼多人同時踩踏，在互相推搡之間，前面的人站不住倒了下來，後面的剎不住直接踩了上去。

  「娘子別管那些人，我們先走！」

  盛驍行看到凌鳶面上浮現不忍之色，趕緊搶先一步抱緊她的細腰，暗自提起內力，在擁擠的人堆里左右騰挪，趕在樓上的人潮跑下來之前成功地把她帶出了攜芳樓。

  不久後，大批城隍軍蜂擁而至，把攜芳樓圍得水泄不通，蒲甘國使節岩叫本想從後門溜走，卻被抓了個正著，被幾個孔武有力的士兵押著送往衙門。

  「現在出了人命，此事恐怕不會善了，長安城裡又要風起雲湧了。」

  盛家的馬車緩緩地駛離紅袖街，盛驍行掀起帘子看了一眼遠處的攜芳樓，那些醒目的紅綢彩緞還在隨風招展，可惜樓里的鼎盛風光已經蕩然無存了。

  「晉王原本想要接著獵艷會拉攏官員，然後用阿芙蓉控制這些精蟲上腦的老色胚的，可惜下藥的人放錯藥量，讓胡守備和鄭大人變成了失心瘋自尋死路了，這麼大的事情朝堂必定會震動，晉王不會坐以待斃的，他一定會找一個背鍋的替罪羊。」

  凌鳶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她的眉心一直緊皺著，「好一點的情況是晉王把過錯都推到岩叫的身上，可如果皇帝繼續深究的話……」

  「溫家也逃不開干係。」

  盛驍行接口道，他知道凌鳶在擔心什麼，溫氏商行被晉王把持已久，四海山莊名下的那些貨船不知替晉王偷偷運送了多少阿芙蓉進京，現在晉王這個老狐狸如果抽身出去，那溫家就成了首當其衝的靶子。

  ——

  一夜過後，凌鳶在用午膳時，被她特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春桃就回來了。

  「大少奶奶，攜芳樓被官家查封了，紅袖街那頭圍了好些官兵，我只能遠遠地看幾眼，根本就不讓靠近！」

  春桃一五一十地把所見所聞稟告給凌鳶，這件事真如凌鳶所想的那般已經引起了皇帝的重視。

  「芍藥去備馬車，我要去趟天水坊。」

  凌鳶已經無心吃飯，她要搶在事發之前去和溫家人商量對策。

  「少奶奶不好了，府里來了好些官兵，直接往我們芝蘭軒來了！」

  靈芝從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來，她的話剛落下，小院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踢開，一隊數十人的城隍軍就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