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8歲的生日禮物。
2024-07-14 04:05:03
作者: 有一隻小狐狸
「爸?你怎麼進來了?」夏又站在房間門口。
她抽空去簡單洗漱去了,想著再看會書複習便睡下。
夏正陽正站在她書桌前,低頭看桌上那一張張試卷、答題卡和成績單,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夏又的成績一直都在中等徘徊。
不好,但也不到差的地步,這一點夏正陽再清楚不過。
她的強項是語文,且每次考試時語文成績都能穩定保持在一百分以上。
甚至作文有次超常發揮拿到了50分的高分。
今年高三的第一次月考成績班主任何蓓也通過手機信息發給過他,並備註每個科目都有顯著進步。
結果這才第二次月考,竟然就...
「我問你,你這語文成績是怎麼回事?」夏正陽聲音崩得緊緊的,調子低沉。
不怒自威。
夏又不禁一陣陣心虛,眼神躲閃著。
見狀,夏正陽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抓起那堆試卷和成績單就往她那邊狠狠扔去!
紙張輕輕落地,擲地無聲。
「作文28分?語文總成績連九十分的及格分都到不了?」
夏正陽的逼問繼續。
夏又低著頭,小聲:「我...我作文寫跑題了...」
「跑題了?」夏正陽拔高聲音。
「又不是第一次月考,難道連題目都讀不懂嗎?按照要求來寫八百字都做不到嗎?!」
凌人的怒意使得這質問更加令人恐懼。
廚房裡的魏柔聽見些動靜,急忙關了火,快步出廚房。
才到拐角,就瞧見了站在房間門口被訓斥的夏又。
夏又不自覺縮起肩膀,頭埋得更低了些。
以往考試她不是沒考過低分,但那都是理科。
只有語文,只有這一科目她從來不失手...
偏偏考試前一天,她的休息和複習節奏都被打亂了,導致她在考試時睡了過去,錯過了最佳答題時間。
明明過錯不光只在她一人身上,但此時此刻,她就是要背負起考試失利的所有責任。
這一點令她在心裡委屈不已。
夏正陽厲聲吼過去:「說話!啞巴了嗎!」
夏又緊閉雙眼,不管不顧吼回去:「考不好又不光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帶埋怨的語氣以及『吼』這個動作,都讓她的行為更多了幾分『反抗』的意思。
作為父親的威嚴被挑戰了。
夏正陽眸子黑得好像能將人活吞了。
他餘光一掃,桌上那張限量版專輯的滾金邊在燈光下泛著異樣奪目的光,刺眼極了。
想也不想,他直接抄起那本專輯。
「成天不好好學習上課,在學校里就看這些東西!害得成績下降不說,居然還怪生你養你的父母?」
夏又應聲抬頭,瞧見是那本被自己抱在懷裡珍視的專輯後,嚇得當即大驚失色。
「別...」她恐懼地出聲,瞳仁不安地顫抖著,眼眶迅速泛紅。
但盛怒之下的人顯然都沒什麼理智,特別是在面對一個,依舊意圖『反抗』自己的人身上。
夏正陽:「別什麼別!給你零花錢買書吃早餐,結果就拿去買這種垃圾!」
「我努力工作,花錢花心思送你去學校就是讓你學頂撞父母,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嗎!」
說著,他將那本專輯高舉過頭頂。
「啪——!」
清脆一聲,外邊那層塑膠保護殼摔得粉碎。
被放在最外層的圓形專輯盤連帶著被摔成了好幾瓣!
上邊印著的偶像男團的好幾個人四分五裂,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爸——!」
伴隨而來的是夏又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喊。
她根本顧不得許多,兩步衝過去跪在地上,一邊壓抑著哭聲和淚水,一邊試圖將那些碎片拼湊撿起。
可是奪眶而出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分不清指尖觸碰到的到底是塑膠保護殼,還是那張被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她的專輯。
還有被撕碎後,從頭頂徐徐落下的宛如大片雪花一樣的專輯內頁寫真...
「老夏!」魏柔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口的位置,不忍開口。
夏正陽被氣得不行,胸膛上下起伏著。
「還哭!你還有臉哭!」
還沒結束。
夏又跪坐在地上,眼淚毫無知覺地一個勁往外流。
淚眼朦朧間,她的視線落在地上的碎紙某張碎紙上。
那是忙內的臉...
雖然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可她還是認出來那是她白天在教室的時候,曾反覆欣賞過的那張內頁寫真。
她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
徹徹底底的。
像是被狂風掀翻的玻璃瓶子,狠狠砸摔在水泥上那樣,不留一點可能的。
夏正陽吼她:「起來!」
夏又自嘲般地輕笑出聲,手攙扶著旁邊的椅子吃力爬起來。
「我問你,你老實說,這次月考到底是怎麼回事!」
逼問繼續。
夏又手緊緊抓著椅背,指節泛白,雙眼含淚,抬頭憤恨看過去。
「我語文作文寫跑題了考砸了怎麼樣吧!」
夏正陽顯然是沒料到自己會被這樣回懟,一時啞然:「你...」
「對,我考砸了怎麼樣吧!」
她的聲音比剛才更大了些。
似乎能透過小小房間裡的那扇小窗戶傳出去,傳遍整個小區。
「在您眼裡,我的理科成績進步您看不見,我的語文發揮失常對您來說就好像是我做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似的!」
說著,她露出個嫌惡的表情,咬字也重了幾分。
「我從小到大您開過幾次我的家長會!生病的時候您來看過我幾次!就為了這麼一次月考您就動手砸我的東西!」
情緒決堤,她顫抖著聲音,哭著說:「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是我18歲的生日...」
「那是蔣夢露送我的生日禮物!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而不是像您那樣每年隨便打個電話買個吃的那樣只知道糊弄我!」
幾句話,幾乎用盡她渾身力氣,試圖宣洩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以來受到的委屈的冰山一角。
第一次,試圖向她最為親近的親人,訴說兒時被迫寄人籬下,被最親近的親人區別對待的痛苦和掙扎。
而不是總在電話里,乖乖的笑著說,『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