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數字

  「這分什麼先來後到…」黎紹略微不滿。

  夏又輕哼：「沒準備禮物的人還好意思說別人。」

  「你也沒說今天是你生日啊。」

  夏又頓時來了氣，轉過去狠狠剜了他一眼：「我不說，你不會問嗎？你的嘴巴長來是當擺設的嘛？」

  「清怡和我認識的時間不長都知道問我，都知道準備生日禮物，你呢！」

  

  「坐我后座天天上課騷擾我不說，你這話不就是明擺著怪我嘛…」

  說完，夏又當即收回視線，只留給黎紹一個冷漠的背影。

  來送禮物的沈清怡無奈勸解了幾句。

  但也許是因為生日的原因，夏又壓根不想忍，捧著專輯繼續看去了。

  黎紹自知理虧，不敢再說什麼。

  無辜中槍的李景傑被蔣夢露安撫了兩句又繼續補覺了。

  大課間過後是班主任的課。

  事關眾人第二次月考的生死，教室里如臨大敵，從班主任何蓓踏進教室的那一刻開始，都緊張地繃緊了呼吸。

  夏又心高高吊起。

  她知道她語文肯定搞砸了。

  平日裡語文加上作文，她發揮好的話能穩定上一百。

  但這次…

  「柚子，你多少？」

  拿到成績單後，蔣夢露第一時間問。

  眾人這次也依舊在路隨安的安排和幫助下複習，且這次補習時的氣氛比較上次還更加和諧了些，所以不論是蔣夢露還是李景傑都有進步。

  至於夏又…

  蔣夢露：「你怎麼了？」

  捧著成績單的人宛如失了魂，呆呆站在位置上，手捧著成績單。

  蔣夢露蹙眉，因為得不到回應所以只好小心翼翼湊過去看。

  「…」

  后座的李景傑也好奇：「什麼情況？沒考好嗎？」

  蔣夢露沒說話，默默收回目光坐下。

  倒是夏又先一步反應過來了，將印有成績的那一面朝下蓋在桌上，隨後擠出個笑容來。

  「還好，語文下降了點，應該是作文沒寫好。」她語氣平靜，有些僵硬地坐回位置上。

  「作文？這次作文我感覺還挺簡單的吧…我拿了40分呢！」

  李景傑還打算說什麼，就被蔣夢露一個警告的手勢給堵了回去，嚇得立馬噤聲。

  路隨安這時候正好拿了成績單從講台上往回走。

  視線輕輕落在夏又身上。

  光是看一眼她那魂不守舍盯著面前擺放得歪歪扭扭成績單的模樣，路隨安心中就猜到了七八分。

  雖然這段時間瞧著夏又每天都是按時回家吃飯，且一直都是輕輕鬆鬆的模樣。

  但月考前一天晚上，她父親帶著即將要結婚的女友回家，通知夏又，以後三人要住一起一事，還是多少讓夏又受到了影響。

  雖說這件事情是遲早要發生的，但這種並不把自己女兒的感受考慮在內，沒有事先的通知和商量，一聲不吭就帶著人住進家裡的做法…

  「都坐回位置上去。」發完成績單，何蓓厲聲道。

  教室里立馬安靜下來。

  何蓓目光掃過台下眾人。

  「這次月考呢，我們班不少同學的成績都有明顯的上升，老師很欣慰。」

  「但也有個別同學沒有發揮得太好，成績下降…」

  夏又不自覺捏緊拳頭。

  「老師呢，在這裡多說幾句…」

  何蓓的話還在繼續，但夏又顯然已經聽不進去了。

  上一次月考她的成績是523分，而這次，她只將將超過五百分，拿了個502。

  特別是當語文課上，她親手拿到自己的語文試卷，瞧見作文那一欄只有28分時…

  每個人都進步了，只有她…

  「唉…」她小聲嘆了口氣。

  一整天都是垂頭喪氣的。

  晚上下了晚自習回家路上，步伐也逐漸沉重。

  路隨安側目看她。

  「只是一次沒考好而已，下次再努力就好了，你還有半年的時間。」路隨安安慰道。

  夏又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還是那副樣子。

  路隨安無奈嘆氣，問她：「禮物待會十二點的時候拿給你？」

  「嗯。」

  心不在焉。

  路隨安知道這時候過多安慰於她也無用，親眼看著她走進家裡關上門後，自己才轉身。

  夏家的屋內燈光明亮。

  夏正陽正半躺在沙發上看主持人喋喋不休分析國際形勢。

  聽見有人開門，魏柔從沙發上探出頭，試圖通過玄關處木架子的縫隙看是否是夏又。

  「又又來了啊」魏柔出聲。

  換好鞋子，夏又走過客廳，淡淡應了聲：「嗯。」

  情緒是明顯看得出來的失落。

  魏柔不自覺皺起眉頭，看夏又背著書包慢慢挪步回房間。

  「又又無精打采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魏柔對身旁的夏正陽說道。

  夏正陽回神，抬手將電視的聲音調小了些。

  老小區樓房的隔音都馬馬虎虎，雖然隔了一堵牆，但依舊可以聽見夏又在自己房間裡挪動桌椅的聲音。

  然後，她打開了房間門進衛生間去了。

  「可能是晚自習上得久，累了吧。」夏正陽不以為然。

  魏柔依舊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從沙發上起身：「她午飯和晚飯就沒怎麼吃…」

  「我去給她煮幾個小餛飩墊墊吧，別等會給餓出胃病來。」

  說完，魏柔便走向廚房。

  夏正陽也覺著自己這樣不管不問似乎不太好，於是也跟著起身離開沙發，走向夏又房間，打算問問。

  房間門虛掩著，書桌上堆滿主科目的各種試卷和練習冊，有點亂。

  夏正陽無奈嘆氣，走過去伸手想幫著整理下。

  他視線隨意一掃，就瞧見了書桌前椅子上大咧咧敞開的書包。

  幾張試卷和答題卡被人胡亂塞進去，歪歪扭扭。

  上方的『月考試卷』幾個大字格外醒目。

  夏正陽想也不想便將那幾張試卷和答題卡從書包里抽出來，夾在其中的成績單也一起。

  而後，靜靜躺在試卷旁的限量版專輯的金色滾邊也隨之展露部分。

  「什麼東西？」夏正陽自顧自說道，也將之一併拿了出來。

  所有試卷和答題卡被徹底展開來後，月考成績單也被擺正，幾個數字清清楚楚呈現在夏正陽眼前。

  從語文開始，每一個科目的成績數字都寫得十分清楚。

  白紙黑字。

  而那限量版專輯的滾金邊則更是刺眼。

  甚至…礙眼。

  這時，房間門口傳來夏又的聲音——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