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可信

  採薇，是周雲思賜的名字。

  遇見周雲思前，採薇沒有名字。

  她是家裡的第五個孩子，所以叫五妞。

  他們鎮貧窮，五妞家更窮，連飯都吃不上，卻一個接一個地生孩子。

  五妞下面還有三個弟弟妹妹，上面還有四個哥哥姐姐。

  年幼的孩子有爹娘的照顧，年長的孩子能爭能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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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五妞，不大不小的年紀，身材又嬌小柔弱，常常連一口熱湯都喝不到。

  五妞從記事起就在挨餓、挨比她大的哥哥姐姐的打罵。

  她有許多親人，但沒有一個人關心過她、照顧著她。

  周雲思說只要跟他走，可以讓她頓頓有餅有肉吃。

  他說完，一個侍衛拿出一個匣子，裡面是小巧精緻的糕點。

  採薇眼睛盯著那盒糕點，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後來，周雲思給她改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採薇。

  且兌現承諾，每頓飯都極豐盛，每頓飯都吃到撐肚子。

  她住在一個很大的宅子裡，裡面有許多像她一樣大小的孩子。

  一開始，有一個中年男人教他們武功。

  後來挑出來一些天賦突出的，由周雲思親自教。

  周雲思去雍國做質子前，採薇殺過人，但還沒有執行過任務。

  周雲思嫌她不夠機靈，嫌她太過稚氣，甚至有些傻氣，看見吃的東西就像剛投胎的餓死鬼一樣。

  周雲思帶了兩個出色的人去雍國。

  像他父王一樣，打算尋機刺殺雍王。

  可惜，還未行動，不知怎麼就被雍王生了疑心，反被下了毒。

  前往雍國，替思公子報仇，刺殺雍王，是採薇自己的主意。

  她懵懵懂懂到了雍國，被雍王留在身邊，愣是讓生性多疑的雍王對她沒有任何警惕之心。

  讓雍王在一心應付王惜玉時將後背暴露給她，被她從身後割開了喉嚨。

  也是採薇，將周藍義的行程、安保情形告訴了周雲思。

  採薇領著十六名高手混進操練的地方，趁著周藍義在海邊落單之際行使了刺殺行動。

  周雲思從採薇留在了王宮，留在他父王身邊時，就與採薇有了聯絡。

  王宮中的一應情形，以及他父王的病況，他全部知曉。

  周雲思身中劇毒，雖得神醫救治，但餘毒未清，時常發作。

  他本打算痊癒後再露面，可惜周藍義異軍突起，被父王任命監國，他不得不提前出現。

  後來，刺殺周藍義，父王仙逝，他順利繼承王位……沒想到周藍義沒有死。

  周雲思收回視線，袖下手掌攥緊了，愈攥愈緊，手心裡一串玉質念珠竟被生生捏碎了幾粒，硌在手心裡生疼。

  他從小就比別人早慧，洞悉人心，從不相信任何人。

  就連如王大夫、王惜玉那樣忠義正直之人，他都不盡信。

  事實也是如此，王氏父女或許對周國忠心耿耿，但對他卻不能全心全意。

  青萼更不必提。她與周藍義在舜國時的親密放浪，他一清二楚。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可信。

  即使她在王宮大殿拼命救他一命，他依然覺得她早晚會背叛自己。

  偏偏只有沒有一點機心的採薇對他一腔忠心。

  侍衛端來飯菜，周雲思端起一碟魚肉倒在沙地上，又端起一碟烤雞倒在沙地上。

  「大王。」一旁的侍衛欲言又止。

  他們逃至此島嶼上，食物短缺，這是好不容易尋來的。

  周雲思神色平靜，對侍衛的話置若罔聞，又將一壺清酒倒下，這才暗嘆一聲，並未再動箸筷，站起身朝一旁走去。

  周國王宮後殿裡。

  數個青銅多枝燈盞燃起了油燈。

  周藍義左擁右抱，邊飲酒邊賞舞。

  「大王。」

  他懷中的美人仰起臉，素手捏著一個剝過皮的軟杏奉上。

  周藍義一低頭咬下，又連吞帶咬噙住了那兩根蔥段般的手指。

  尋香而動，他口中是杏香，是女子的脂粉香。

  女子的衣衫半褪了，滿室的香艷，活色生香，這是周藍義最快樂的時刻。

  可是今日的他如何也不在狀態，白花花的酮體，也無法令他興奮。

  隨著夜色漸濃，他心頭的怒意越發強烈，積蓄在胸膛處，像是黑雲壓城時一樣沉悶。

  他丟下身下承歡的美人，腳步沉重走到台階處，席地而坐。

  先是一個人悶悶想著心事。

  耳邊忽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音，他頓時煩躁起來，厲聲斥道：「都給老子滾！滾！」

  一群美人不明所以，花容失色，逃也似得散盡了。

  殿內好長時間寂靜無聲，周藍義又喝許多酒。

  他望著燈盞里的火苗，被鑽進殿內的微風吹得撲閃撲閃，像是天上的星星。

  第二日早朝，周藍義拿出一個竹簡。

  上頭是他昨夜憑醉意寫下的「陪嫁名目」。

  宮人雙手接過，又轉交謀臣。

  周藍義語氣嚴肅又鄭重，道：「九公主出嫁北幽，禮儀嫁妝事宜，皆應隆重，不可失了我周國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