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吃醋的男人

  周藍義正昏昏沉沉，立刻清醒了，道：

  「怎麼又求親？上回不是已經拒絕了他麼？他還沒完了！九公主可不想嫁給他！」

  那謀臣道：「稟大王，此一時，彼一時，既然北幽政公子如此心誠，不如再問一問九公主。」

  「天下人皆知，我們周國與雍國交好，又與舜國有聯姻之誼，難免會遭其他三國忌憚，特別是北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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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們朝局剛換，此時外界再有何風吹草動，實難承受啊。大王，如若與北幽能夠聯姻，便可危機盡解啊！」

  周藍義斷然道：「聯姻就能高枕無憂了？何其天真！此事不必再議！給他拒了！」

  多日疲累，總算理清了朝中政務。

  午膳時，傳了舞妓跳舞。

  絲竹聲聲。

  周藍義飲著瓊酒，目光迷離，望向那領舞女子的曼妙腰肢。

  舞妓眼波流轉，嘴角始終噙著嫣然的笑容。

  周藍義心中得意起來。

  天下美人真多啊，美得千姿百態，各有各的美，但一樣的賞心悅目。

  殿門處的帷幔輕晃，一個宮人朝殿內探了探頭。

  站在周藍義下首的內侍便悄悄走過去。

  再回來時，袖中攏著一個捲軸，打算午膳後再呈上。

  偏偏周藍義向他瞥了一眼，便道：「鬼鬼祟祟做什麼？」

  那內侍只得將捲軸呈上。

  周藍義剛做大王，對朝中事還甚上心，當即展開看。

  是前幾日早朝時提議與北幽聯姻的謀臣寫的奏摺。

  長篇大論一番，又是那一套說辭。

  周藍義一目十行看到最後一段，眼瞳驀然收緊。

  那謀臣去找了一趟王惜玉。

  王惜玉答應了北幽燕政的求婚，願意嫁到北幽。

  先前是九公主自己不願意，還可推脫，如今再無拒婚的理由。

  周藍義目光若箭，望著那一行字「九公主欣然同意，願嫁北幽政公子為妻」，從心底泛起一陣痛楚，漸漸化作憤怒，臉色陰沉的可怕。

  「啪！」捲軸被擲於殿內青磚之上，發出一聲脆響。

  絲竹聲戛然而止。

  舞妓們忙收了勢，退到一起跪下。

  「讓她走！讓她嫁去！」

  微醺的周藍義趔趄著站起身，吼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殿內所有宮人不知他們的大王為何突然震怒，紛紛跪下高呼：「大王息怒——」

  望著下首一群無一人能與自己說上話的宮人，此時就只會勸自己息怒，周藍義更怒了，一腳踹翻了面前的食案：「息他娘的怒！」

  而後拂袖而去。

  周國海域的一個小島上。

  周雲思坐在一顆巨大的椰樹下打坐。

  一艘小船靠了岸，從小船上跳下兩個漁民打扮的人。

  但隨著他們的行動，便能看出他們並非普通漁民。

  他們是周雲思的兩個親衛，冒險回王城打探消息。

  親衛向他稟告：「王大夫未能出城，撞長槍而亡……九公主亦離開軍營，在其祖宅生活。女侍採薇被義公子一劍斬下頭顱……」

  周雲思抬起眼來，望著前面蔚藍色的大海。

  潔白的沙灘在太陽的炙烤下，發出點點晶瑩的亮光。

  王大夫的下場，他早已預料到了。

  反而是採薇……

  採薇。

  那是九年前，他奉他父王之命辦事，途中路過一個小村莊。

  那村莊很貧窮，所見的村民皆食不果腹，面黃肌瘦。

  經過一條偏僻小道時，聽見路邊的柴垛里有異響。

  侍衛過去一劍挑開了柴垛。

  接著就見一個蓬頭垢面、渾身骯髒的流浪漢光著雙腿爬出來。

  周雲思騎在馬上，清楚看到流浪漢身後有一個衣衫襤褸，同樣光著雙腿的小女孩。

  約莫四五歲的光景，臉上很髒，雙眼卻又大又亮，驚恐地望著所有人。

  侍衛回頭看了看主子，揚手一劍刺穿了流浪漢。

  小女孩披著侍衛的外衣，戰戰兢兢走出來。

  周雲思問她：「他欺負你，你怎麼不反抗？」

  小女孩半晌道：「我餓……他給我餅吃……」

  周雲思道：「你家在哪裡？」

  小女孩神情呆滯地轉過身，伸手朝前面的一座破舊房子指了指：「那兒。」

  她回過頭，睜著一雙大眼睛，說：「我家中也沒吃的。」

  周雲思原本想讓侍衛將她送回家，聽她這樣說，便轉了念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五……五妞。」

  周雲思嘴角微揚，輕搖了搖頭，說：「你可願跟我走？讓你頓頓有餅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