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哪裡比他差

2024-07-14 03:20:34 作者: 歐陽筱洛

  不等外面的人敲門,周藍義一把打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果然是王惜玉和那十餘名侍衛。

  不過此時,他眼中已經沒有那些侍衛的位置了。

  

  他裝作又驚又喜地望向大伙兒。

  實則心思全在王惜玉身上,頗有興味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她站在靠後的位置,似乎是受了傷,手裡竟拄著拐杖。

  但除此之外,她好得很啊!

  她身上穿了件簇新的藕色衣裳,梳著垂雲髻,烏髮上還插著一個玉簪!

  周藍義在心裡冷笑一聲,心想:

  「呦,這是野男人給置辦了行頭啊。整日在老子面前冷著臉,換個人就不一樣了啊!倆人在一塊兒不知道怎麼勾搭了!」

  他又想起在雍國時,初見雍王那回,她也是笑得花一樣。

  「莫不是只在老子這兒擺譜啊?」他心道。

  他輕哼一聲,又作出誇張的欣喜神情來。

  「哎呀!看來我求神拜佛是靈驗了,你們真的,回來了!王姑娘,這是受傷了麼?快進來坐著,進來坐!」

  說話間,他已走過去,伸出手臂就要攬她的肩進房間。

  王惜玉自然不會讓他觸碰,自己徑直往前走去。

  而周藍義也不在意,仍舊興奮地招呼侍衛們:

  「大傢伙兒都好好歇息歇息啊!」

  待王惜玉走進房門,他站在門口,扶著門框,吩咐店小二道:

  「快給我這幾個朋友安排個房間,好酒好肉上些。」

  侍衛們拱手要謝,周藍義怕他們暴露了自己身份,忙打岔道:

  「得了!廢話少說啊,快去吧!我跟王姑娘商量些事情。」

  王惜玉雖覺得不妥,又素知周藍義動手動腳的臭毛病,是一刻也不願跟他在一起多待,更何況是獨處。

  但她的確有事要與周藍義稟報和商議,便也就沒有異議。

  侍衛們走後,周藍義隨即關上了門,抱著雙臂,眼神輕佻地望著她,道:

  「我就納悶兒了,你們怎麼還能回來了呢?北幽人肯放了你們?」

  王惜玉不知他心中所想,更不知他意有所指,只是沉聲道:

  「回公子,那北幽人的頭目,乃北幽六公子,燕政。不瞞義公子,他似乎對我們陷害北幽刺殺雍王一事,並不介懷,反倒是一心要找您報仇,所以才沒有為難我們。「

  周藍義差點兒命喪燕政劍下,他想起來就惱恨不已,此時聽王惜玉直言不諱,更是惱怒。

  只是他神色如常,反而笑眯眯地圍著她轉圈兒看。

  王惜玉始終戒備著他,奈何腿腳不便,一個不注意被他拔掉了頭上的簪子。

  她的一頭秀髮頓時散開了,黑亮亮的垂在地上,柔美如雲。

  「義公子請自重!」

  王惜玉被周藍義拔了簪子,驚怒之餘,卻是仍靜站在原地,只是臉色變得愈發的冰冷如霜。

  周藍義一拔了她的簪子,還生怕她來奪,一下子跳開了,沒想到她只是兀自不動。

  他將簪子放在鼻下嗅著,說:「好漂亮的簪子啊。「

  王惜玉心中一陣反感,已不打算再要那簪子了。

  「義公子,怎麼不見採薇的蹤影?「

  「她啊,去給我買酒了。一會兒回來了,咱們一起喝點兒,慶賀你劫後餘生。」

  王惜玉不置可否,只是平靜道:

  「不知義公子接下了有何打算?我們是按原定路線回國麼?若是這樣,還須防範著北幽人,倘使是再遇上,就不會像這回這麼容易脫身了。」

  她言語間,皆是為周藍義的安危思慮。

  周藍義有一瞬的感動。

  且再一次對她的忠義欽佩。

  可是他向來腦子活,於是,轉念一想:

  「她跟燕政那小子聊過了吧?燕政讓她帶話兒?哼,威脅我?就燕政那呆子,他想殺我?還真沒那麼容易!」

  眼下,他最想知道的,是王惜玉和燕政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深夜談心?還是月下共酌?或是山中散步?

  燕政那呆子,多半會做這些酸事。

  不過,他就不信燕政會坐懷不亂……莫非燕政向她表白了?倆人可有拉手?可有摟摟抱抱?

  周藍義剎那間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簡直是越想越氣,他還沒弄的手的女人,倒是先叫燕政那呆子染指了!

  王惜玉說完,見周藍義久不言語,餘光看去,只見他眼珠亂動,神情漸有怒意,還以為他在為燕政對追殺苦惱,便沉聲道:

  「奴婢看那位政公子,似有正事要做,並不會專門盯著我們。這回是不巧碰上了,這之後,我們多加小心即可。」

  「政公子?」

  周藍義重複了一句,撇著嘴目光灼灼盯著她的臉看。

  他的臉也慢慢湊過去。

  在王惜玉走開幾步後,他語氣慵懶地說:

  「王惜玉,你叫的挺親切啊。你倆什麼關係啊?你給我說說唄。你看人家兩次三番救你,還送你衣裳、簪子,嘖嘖。」

  說著,他又腆著臉過去:「告訴我,親了沒?」

  王惜玉看他的一張臉又湊近過來,口中所言更是不堪入耳,驚怒之下,揚手將腰中長劍擋在身前。

  「要殺我啊?來啊,殺啊,我不躲。」

  周藍義伸開雙臂,將整個身子暴露到她面前。

  王惜玉立刻意識到方才的舉動,實乃大逆不道,慌忙要收起劍向周藍義賠罪。

  沒想到,周藍義又笑道:「我哪裡比那個燕政差,你跟他,不跟我?」

  「義公子再羞辱一句,恕奴婢不能再護送公子!奴婢告退!」

  王惜玉說完,拄著拐杖,就要離開。

  周藍義先是靜站著沒有動,也不再說話,但當王惜玉走開幾步時,他猛然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王惜玉的手臂。

  繞是王惜玉提前察覺了動靜,閃身躲避,奈何她上身不穩,受傷的左腳立刻用了力。

  一陣疼痛襲來,她身子趔趄了下,勉強站穩,可已經被周藍義攥住了手腕。

  「義公子!」

  她冷斥著,揮掌去推他,但周藍義一門心思要制服於她,躲開後不管不顧展開雙臂抱住了她。

  王惜玉再顧不上君臣有別,一掌打在他後背上。

  周藍義色心大起,雖覺得氣血一陣翻湧,後背骨頭都要斷了,但他只是悶哼一聲,仍是緊緊摟著王惜玉不放。

  他沒頭沒腦把臉湊過去,「你打死我,今兒我也得親你!」

  他的唇幾欲貼在王惜玉臉頰上。

  她憤怒至極,幾乎使出了全力,揮掌擊在周藍義胸口上。

  周藍義的身子被擊開,又重重摔在了地上,而她自己則勉強才能站穩。

  周藍義再難承受,一張口吐出一口血來。

  鮮血順著他淨白的嘴角蜿蜒而下。

  但他嘴角還噙著笑,那模樣說不出的妖冶。

  王惜玉冷冷瞪他一眼,連那副減輕走路腳疼感的拐杖都不要了,直接朝門外走去。

  周藍義坐在地上,聽著樓梯間的聲響,響了一會兒,就沒有動靜了。

  他吃力地站起身,扶著腰走到窗邊。

  只見那客棧前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王惜玉騎在馬上,秀髮隨意挽在身後,頭也不回地騎馬走了。

  周藍義順勢在窗邊的桌邊坐下,自顧自倒了一盞茶喝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採薇敲門進來,聲音甚是高興:

  「義公子,王姐姐在何處?」

  周藍義朝她招手:「酒呢?拿來!」

  採薇將酒壺遞給他,又問了一遍。

  周藍義道:「她啊,自個兒走了!不管咱們這些個人了!唉,人家一人多逍遙啊。」

  「王姐姐不會撇下公子不管的。」

  周藍義唇角動了動,冷嗤一聲,說:

  「她才不管老子是生是死呢。你還不知道吧?人家攀上高枝兒了!」

  「義公子,您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唉,得得得,說了你也不懂。她自己走了!明白了麼?你去告訴其他人,讓他們都去換一身衣裳。收拾收拾,吃了午飯就動身出發。」

  「王姐姐到底去哪裡了?」採薇堅持問道。

  周藍義忽然間火了,站起身來,將桌上的茶盞用力往下一摔。

  這一摔則罷,剛才摔到的後腰一陣巨疼。

  他一隻手撐著桌子,一隻朝採薇揮了揮,忍痛低聲道:「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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