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打孩子

  「來，過來，叔叔請你們吃飯。」

  一群小孩沒隨著萬青山的招呼而過來，反而如同驚弓之鳥一樣，轉身跑了。

  頓時，萬青山傻眼了。

  這群小孩要是這麼怕生的話，之前又怎麼會眼巴巴的望著他們吃飯。

  一旁的李岩成見狀，笑道，「青子，這村裡的小孩都這樣，之前我和你一樣，一喊，他們立馬就跑。

  

  還有，你別看他們的眼神，就覺得他們吃不上肉一樣。

  村裡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小孩由老人帶。老人疼小孩，給他們吃得不差，只是小孩嘴饞，看到好吃的，就挪不開腳。」

  「他們的表情，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萬青山搖頭笑著，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也許是看到這群小孩，讓李岩成回憶起童年了，嘆道，「他們雖然吃得不差，但其實也挺可憐的，爸媽都外出打工了，一年到頭只能在春節見到。

  我小時候雖然家裡窮，吃不上好的，但至少爸媽一直在身邊。」

  「成哥，你這是上了年紀了，所以才這麼說，他們現在可不覺得自己可憐。」萬青山咽下口中的飯菜，笑呵呵道。

  李岩成和呂冰等人，好奇的望向萬青山，等著萬青山後面的話。

  萬青山環視一眼，衝著嚴冬問道，「嚴冬，你爸媽小時候有沒有打過你。」

  大庭廣眾之下，被問起這種事，讓嚴冬有些尷尬。他微微轉頭，含糊道，「呃，呃，打過，誰小時候沒被打過啊。」

  萬青山點了點頭，「對啊，我小時我經常被打。我們的家長大部分都信奉，棒棍之下出孝子，所以我們經常挨打。

  這個特點在農村更為嚴重，城市裡的家長還知道其它教育小孩的方法，可農村的家長只知道用打來教育小孩。

  所以，小孩不聽話，打，讀書成績不好，打。農村小孩又比較調皮，你們說，他們會因為不用挨打而覺得自己可憐嗎？」

  「噗嗤！」

  陳晨這丫頭笑點低，萬青山的話，讓她笑得花枝亂顫。

  「哈哈，青子，你這話不假。就現在這年頭，我老家的親戚還是經常打小孩，不是老話說，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嚴冬大笑道。

  歡快的氣氛，讓在劇組不怎麼說話的張宗，忍不住笑道，「嚴攝影，你這話說錯了，是下雨天打鞋子，閒著也是閒著。

  這話本是湘省這邊的一句俗語，表示勤勞。只是湘省口音鞋子念孩子，加上打鞋子和打孩子，打孩子更具有趣味性，更利於傳播，所以傳著傳著就成了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嚴冬表演僵硬了下，道，「我一直以為是打孩子。」

  萬青山摸了摸他那板寸頭，笑道，「別說你了，我一個湘省人，也一直以為是打孩子。」

  熱鬧中，眾人一邊吃，一邊聊，到了夜幕快要降臨時，眾人才吃完飯。

  「豐乃子，莫一直窩在屋裡了，出克走一走嘛。」

  土屋門口，一位滿面風霜的婦人，衝著坐在屋裡陰暗角落的萬青山，操著本地的方言大喊道。

  萬青山微微抬頭，眼神中充滿了茫然。

  他望了望照射在門口的陽光，有氣無力的回道，「好，我一會出克。」

  「好，停。」

  聽到呂冰的大喊聲，萬青山瞬間出戲，起身快步走至監視器後面。

  看完剛才拍攝的鏡頭後，萬青山長舒一口氣，笑道，「過了。」

  這條鏡頭，可是快磨死萬青山了。

  婦人是本地的村民，沒有任何經驗，所以老是出錯。不是忍不住看鏡頭，就是忘詞，要不就是太拘束。

  就這十幾秒的鏡頭，拍了整整一上午。

  那邊，李岩成快步走至婦人身前，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婦人，「阿姨，謝謝你，你拿好。」

  接過紅包的婦人，露出略微發黃的牙齒，笑道，「老闆，還有莫子要我阻嗎？」

  在村里待了一頓時間，稍微聽得懂一些方言的李岩成，笑道，「沒了，阿姨，謝謝你啊。」

  婦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強笑了笑，拿著紅包轉身走了。

  婦人客串的鏡頭一完，拍攝進度就快了。

  在村里待了十來天，就拍完了劉威的戲份。

  中午的時候，餐桌上，萬青山朝劉威笑道，「劉威老師，殺青宴有點簡陋，還請見諒啊。」

  「萬導，萬導，這可不算簡陋，再說了，這飯菜，可比城裡酒店的菜好吃多了。」

  劉威這話誇張了些，但也不算太假。

  農村的菜，雞鴨都是自家放養的，米飯也都是自家田裡的，全是原生態。廚師的廚藝雖然比不過酒店的廚師，但在這食材的加持下，做出來的菜和酒店的菜比起來，感覺也差不多。

  目送劉威坐上大巴，離開村里後，萬青山就讓劇組準備拍攝自己的戲份。

  陰暗的土屋裡，萬青山雙目無神的望著牆壁，手指在牆壁上無規則的畫動。

  配上萬青山渾身散發出來的孤僻，整個畫面，讓人看了心裡發慌又壓抑。

  幾十秒後，呂冰拿著喇叭一聲大喊，「好，停！」

  萬青山整個人氣質立馬一變，瞬間從孤僻中脫離出來。

  然後，揉了揉，一直盯著牆壁都不眨眼而發酸的雙眼，快步走至監視器後面。

  「萬導，你剛才的表演，真是絕了。」一旁的呂冰驚嘆道。

  這話，不是呂冰在拍萬青山馬屁，剛才萬青山的表演，真是讓呂冰大開眼界。

  之前拍攝的戲份，主要是突顯于波和劉威，萬青山在鏡頭中就是個配角，展現出來的演技讓呂冰感覺，雖然比于波和劉威好很多，很自然。

  但沒有，第一次看《挑選》時，帶給他的衝擊感。

  他還以為，萬青山在《挑選》中，是超常發揮了，真實的演技也就這樣。

  沒想到，一到獨角戲時，萬青山展現出來的演技讓他瞠目結舌。

  萬青山笑了笑，抬頭喊道，「好，過了，準備下一條。」

  萬青山的獨角戲，全都是無聲的眼神戲，還都是長鏡頭。

  這種表演很難，得時時刻刻的打起十二分精神，要是一岔神，就會有點表演不到位，就得重拍。

  雖然萬青山演技很穩定，但一直全神貫注下，讓他的精神特別累。

  所以，拍了幾條後，夕陽剛開始出現，精神疲憊的萬青山就招呼眾人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