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來而不往非禮也！

  「見鬼！」

  張百忍的臉色驟變，身為天庭之主，祂對於整個宇宙天地的狀態有著最直觀的感觸。

  在那股充斥著扭曲與湮滅的力量呼嘯而來的瞬間，張百忍只覺得真靈仿佛要被某隻無形的巨手撕碎似的。

  窒息，痛苦，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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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種負面感覺從宇宙各處反饋到祂的神體之上，這是物質世界的求救！

  脖子上仿佛被一隻利爪鉗住，無法呼吸。

  張百忍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與戰慄，祂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抓起了光華大放的傳國玉璽。

  「四御何在？」

  「五佬何在？」

  「二十八星宿何在？」

  「……」

  藉助造物權柄的威勢，張百忍的言語傳遍了宇宙四方，無數神祇紛紛抬頭。

  那股扭曲一切的湮滅之力，也順著張百忍的聲音傳入祂們心頭。

  瞬間。

  整個世界華光大放。

  世界響應的速度，遠超曾經漢帝掌權的宇宙。

  在亞空間的第一縷靈能剛剛撕開裂縫，降臨現實宇宙之際，無數道流光已經陳列在了天宮之中。

  「陛下！」

  大殿內。

  四御五佬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若非造物權柄的響應，祂們還會以為剛才的感觸是錯覺。

  「為何亞空間的反撲如此之快？」

  無法理解。

  不僅是祂們，就連其手下神祇也全然忘記了秩序，紛紛交頭接耳，目光所及儘是慌亂。

  「是啊陛下。」

  「距離上一次入侵才過去多久？世界的脈絡甚至沒有歸位，亞空間哪兒來的力量反撲？」

  張百忍沒有回答。

  因為這也是祂心中的疑問，明明上一次亞空間的入侵才被打了回去，按照以外的經驗來說，現實宇宙至少有萬年的修養時間。

  可現在……

  別說修養了，天庭制度都才剛剛落實，誕生的神祇甚至連天地脈絡都沒有徹底梳理完整。

  哪怕此刻的天庭之力，無論是響應速度還是可以調動的力量，都要遠遠強於曾經的漢帝朝廷，可即便如此，沒有時間積蓄力量。

  恐怕祂們連上一次的情況都不如。

  然而，就在眾神還議論紛紛之際，二十八星宿中的七位突然臉色大變。

  隨即便朝著張百忍猛地拱手道：

  「陛下，東方星域告破！」、

  東方星域？

  眾神驀然回首，彼此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靜驚駭。

  又是東方，這麼快！

  上一次亞空間的裂隙就在東方星域展開的，沒想到這回對方依舊選擇了這個星域。

  張百忍臉色微變。

  但很快，祂腦中便浮現出了那個站在天宮門口背對著祂的白衣人影。

  莫非……

  前輩已經猜到了亞空間會提前入侵，所以專門回到我們這個時間點？

  腦中思緒一轉，張百忍瞬間覺得自己猜對了真相。

  肯定是這樣！

  否則前輩不會特意告訴我亞空間最遲一年內就會捲土重來！

  張百忍瞬間心緒大定。

  有那位前輩在，就不需要有任何後顧之憂！

  再加上造物權柄之力……

  想到這兒，張百忍不再有絲毫遲疑，當著所有神祇的面，祂猛地一揮袖袍。

  傳國玉璽被祂收入掌間。

  磅礴的香火之力化作神光，在造物權柄的塑造下，張百忍身披甲冑，手中提著一把天帝劍走到了天宮中央。

  「諸位。」

  鏘——

  劍鳴激盪，張百忍拔劍直指東方。

  「隨吾伐敵！」

  話音剛落，張百忍身先士卒，直接用造物權柄打開了通往東方星域的大門。

  轟——

  無盡的靈能肆虐，這一次的亞空間裂隙遠勝曾經過去每一次的入侵。

  漫天邪靈仿佛沒有盡頭般，潮水般吞沒了整個星空，而此刻距離亞空間裂縫開啟不過幾個呼吸。

  一連串的生命星球，仿佛最為璀璨的珠寶漂浮在汪洋大海上。

  失去了山海神祇的血腥統治，雖然除了九州外各個生命星球的地祇尚未成型，即便有二十八星宿宏觀調控，依舊不可避免地導致些許地方的規則沒有徹底完全。

  但百姓們無一例外臉上都掛著欣喜的神光，短短几個月的光景。

  貧瘠的星球已經聳立起了高樓，宇宙戰艦穿行於星海之間，各地修士門派在世界生根發芽。

  對於曾經的漢帝而言。

  他需要的不是百姓，只是一群可以不斷繁衍的神力提供品，和豬狗沒有區別。

  但對於現在的天庭而言，百姓的修為越高，世界越繁榮，祂們就可以獲得更多的香火之力從而撬動造物權柄，來修行己身。

  哪怕是日後李長青不再監督，香火本身的特性就足以將神祇們栓的死死的

  說到底。

  一切知識和規則，都是在世界開闢前被造物主計算好的。

  神祇們作為規則的化身，幫助百姓掌握知識的力量不過舉手之勞。

  然而。

  美好的光景沒有持續多久，當一艘星際探索船的引擎毫無徵兆地失去力量，突然爆炸後。

  星空被徹底扭曲，化作了平面般模糊不清的抽象圖。

  靈能是足以扭曲一切物質的能量，亞空間入侵之地，所有的規則被扭曲，湮滅。

  這對百姓而言是滅頂之災。

  想像一下，當一片星域失去了引力，空間的尺度不再統一，那將是一場怎樣的災難。

  驚呼聲從第一個抬頭的人開始，瘟疫般瞬間蔓延至整個星球，又通過跨越星海的量子通訊，將整個東方星域染成了灰色的恐懼海洋。

  「是靈能！」

  「靈能！！！」

  尖叫響徹雲海，雖然如今東方星域的人類都因為李長青回溯時光的原因，丟失了曾經被靈能季風毀滅的記憶。

  但在他們腦中，與物質界互為死敵的靈能就是最原始的恐懼。

  嗡——

  龐大的天地之炁從星球之上各處湧起，通過星空之上大陣的聯繫，彼此重疊，最後俱為一體。

  呼嘯的狂風飛馳。

  原本扭曲的規則被重新樹立。

  仿佛原本混亂的大海內，被插上了一根定海神針，阻止了所有風浪的肆虐。

  「仙人！是仙人們！」

  天地之炁撫平了百姓們心頭的驚慌。

  「眾弟子聽令，隨我大陣阻敵！」

  一尊無量法相拔地而起。

  頭頂星辰，腳踏幽冥，屬於他的世界領域轟然展開，與無數陸地神仙和鍊氣士們連成一片。

  如釋重負的喘息在城市中連綿。

  但星辰之上，那些站在大陣之外的仙人臉上卻沒有絲毫輕鬆。

  在上一次亞空間入侵的時候，所有天仙為了引動大道反噬全部死於亞空間邪神之手，被李長青以八卦爐重煉真靈，化作神祇。

  現在九州之外，最強的仙人也就處於地仙之境。

  這樣的力量壓根無法阻止亞空間的入侵，更別提如今的靈能季風，是四位亞空間邪神的殘魂一同掀起的。

  哪怕是天仙，也如螳臂擋車。

  凡人無法看見的地方。

  大陣近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散，天地之炁的消耗太過迅速，完全沒辦法進行補充。

  亞空間邪神的氣息對於世界規則的修改，根本不是幾十尊地仙能夠穩固的，哪怕加上更多的陸地神仙也無濟於事。

  但就在這時。

  原本扭曲的規則仿佛被澆上了銅汁，瞬間被焊死，龐大的天地之炁憑空出現，宛若有偉大的存在虛空造物。

  「定！」

  巨大的玉璽從天而降，在更高的維度上蓋在東方星域之上。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傳國玉璽！

  代表著造物權柄的力量，就連完整的太乙真仙也不可能正面違逆。

  東西南北。

  四方星域一一亮起，二十八星宿全數歸位。

  「死——」

  劍光乍現，無量神力藉助造物權柄之力，橫掃正片星空。

  竟直接將除了時光裂隙的地方全部化作了炁的海洋。

  大陣內。

  為首的地仙收了法相，眼中儘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從漢帝的統治算起，山海神祇們從來沒有和他們站在過同一立場上，哪怕是上一次亞空間入侵時，那些神祇和漢帝天兵也和死的似的。

  這一次。

  理所應當的，沒有仙人覺得神祇回來幫他們。

  哪怕是李長青創下的封神體系完全不同於曾經漢帝統治下的山海神祇，也沒有百姓和修行者真正認可那些神祇。

  直到現在。

  當幾位地仙看清了高懸於天際之上，手持神劍的那道人影時。

  「張前輩！」

  他們無法想像，眼前之人，所謂的天庭之主，竟然是曾經哪位站在天仙絕頂，最有可能眺望太乙的前輩。

  然而對於身下仙人們的驚詫，張百忍沒有時間去理會。

  祂的目光直直看向了亞空間裂隙所在的方向，四股令祂肝膽俱裂的氣息甚至可以正面抵消造物權柄的威壓。

  亞空間邪神……不會有錯了！

  張百忍完全無法理解，亞空間邪神明明是被封印了，為什麼會一下全部出現？

  用力握住劍柄。

  張百忍深吸一口氣，腦中閃過李長青的身影。

  有前輩在……

  不管了！

  既然對方已經降臨，掩耳盜鈴也沒有絲毫意義，祂驀然抬手，劍鋒直指亞空間裂隙的方位。

  下一瞬。

  嘴裡即將出口的話堵在了喉嚨中，即將反撲的靈能季風失去了主心骨，被張百忍的力量一觸即潰。

  ？？？

  不見了。

  就在剎那之間，那四道氣息居然消失在了現實宇宙，重新回到了亞空間內。

  什麼情況？

  ……

  亞空間……

  無邊的靈能季風內，此刻卻多出了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來者。

  一襲白衣不染纖塵，悄然踏入靈能的包圍中，但那股扭曲的力量卻無法觸及絲毫。

  李長青的目光跨越時空，看見了之前還懸掛於此處，現在卻消散的青銅古鐘。

  「自斬本體，以殘魂脫身？」

  他嘴角勾起，盤古幡在手掌重新化作打神鞭，又被李長青施加以造物之力。

  「來而不往非禮也。」

  「既然你們那麼喜歡現實宇宙的環境，我就送你們一個。」

  話音未落。

  打神鞭落入靈能季風之中。

  啪啪啪——

  一聲聲清脆的響聲，宛若嫩柳抽條。

  打神鞭化作無量建木，深深紮根在亞空間之內，剎那間，無數靈能被直接破碎，化作最本源的天地之炁。

  竟然反過來排斥著原本孕育靈能的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