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六丁神火

  【河圖：先天八卦】

  

  當這幾個出現在李長青腦中的一瞬間，他就明白，自己這次下八卦爐沒來錯。

  河圖！

  諸天星辰於李長青眼中倒映，一個並不存在的點矗立於世界的中心。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從此地開始。

  眼前的星空和李長青見過的所有星空都完全不同，沒有行星，也沒有恆星。

  沒有象徵毀滅終究的黑洞，也沒有象徵生機盡頭的超新星爆炸。

  甚至於。

  連星辰最初始的雲霧之狀也根本不存在。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李長青同時存在於漢末之前和漢末之後的現實宇宙，無論世界是否因為張角斬龍脈的行徑發生了改變。

  前後的星空都在李長青的注視範圍內。

  可此刻眼中的倒影卻不屬於任何一者。

  眼瞳內的星河就是星河，普通卻又不普通的星河，星辰就是星辰，是一種象徵，既是權柄也是力量。

  毫無疑問。

  當所有答案都不正確的時候，那最後的可能也只有唯一的那一個。

  這是……

  山海世界的星宿！

  「這……怎麼可能？」

  就連李長青也一瞬間失了神，他不是在質疑眼中的光景，而是完全不理解。

  這一瞬間，他連河圖與先天八卦幾個字都完全拋在腦後。

  心中只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

  道德天尊的八卦爐內，為什麼會存在山海世界的星宿奇境？

  和現實宇宙完全不同。

  仙道破滅，鍊氣士之路失落前，現實宇宙的星辰小部分是皇帝冊封的神祇，絕大部分部分是宇宙大爆炸時形成的群星。

  但在張角斬龍脈，迫使帝王隕落，仙道衰敗後。

  現實世界的星宿就完全沒有了神祇的部分，盡數為自然星辰的恆星、行星等。

  可如果是山海世界的話。

  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山海世界，沒有宇宙，也沒有星宿，按照李長青的親身經歷來看，山海世界是一個絕對完美的世界。

  而非現實宇宙這種。

  大部分區域都是虛無星空的殘破世界。

  更別提時光長河的穩定，也不存在任何的平行時空。

  一切都諸界唯一。

  對於絕大多數山海世界的生靈而言，哪怕強大如天神，星空也是渴望而不可及的。

  帝俊之子所化的大日，足以讓絕大多數存在望而興嘆。

  面對夜空中浮現的點點星辰，山海世界的生靈只能將其歸咎於天神之上的奇蹟。

  原本李長青也並沒有糾結過天上的星辰，畢竟山海世界嘛，說不定就是那位天神之上的象徵。

  但直到他第二次抵達山海世界。

  在某種機緣巧合之下，從夸父的神力碎片中尋到了媧皇宮的蹤跡。

  在其中獲得了女媧土後，於那片莫名時空內看見的景象才讓李長青明白，山海世界的星辰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些星辰。

  每一顆，都是創世神祇的化身！

  那可是創世神祇啊！

  同人王站在一個高度，堪稱人族始祖的女媧和伏羲大神，便是其中之一。

  道德天尊強不強？

  很強！非常強！

  作為名副其實的大羅，占據所有過去和未來的存在，同老子關係最為密切的三清之一。

  道德天尊無疑是站在世界天花板的存在。

  但若要和創世神祇相比，那依舊是不夠格。

  這也是李長青最無法理解的地方。

  「道德天尊的道，為什麼會倒映出山海世界的星辰？」

  大羅之身，倒映創世神祇？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

  「八卦爐的主人，不是道德天尊！」這個念頭無法抑制的於李長青心中浮現。

  不是道德天尊，那會是誰？

  可不等他繼續思考下去，星空的倒映已然於他眼中徹底展開。

  那不存在的點徐徐旋轉。

  天地被分開，陰陽被割裂。

  隨即太極陰陽魚旋轉起來，最終化為四象之態，八卦之形。

  李長青瞳孔震動。

  太極演兩儀，兩儀分四象，四象化八卦。

  這是身為造化天道的他，無數次推斷過的演化過程，按理來講沒有人會比李長青更熟悉這一個步驟。

  但他。

  卻從星空的演繹中，發掘了自己不少細微的錯誤。

  是的，就是錯誤！

  而非不同！

  李長青已經徹底明白，八卦爐內的道究竟是什麼了。

  太極八卦。

  如果要一概而論，那無論是三清掌握的太極造化之道，還是他李長青領悟的太極造化之道。

  統統可以被稱為後天八卦。

  象徵了宇宙的循環往復，一切存在的演繹。

  世界上不存在什麼太極，因為自從世界創造完成的那一刻起，八卦就已經被演繹完畢，李長青能做的便是從八卦逆推太極，從而領悟造化。

  可如今，在這八卦爐內。

  那熊熊燃燒的六丁神火中，卻為他演繹了，從太極到八卦的全過程。

  而這個過程被稱之為

  先天八卦！

  先天為體，後天為用。

  這是道經中的一句概括，因為世界已經演化完成，所以哪怕是三清也掌握的是後天八卦。

  無論現實宇宙，還是山海世界。

  都不存在任何先天八卦的蛛絲馬跡，但這並不意味著先天八卦無用。

  恰恰相反。

  先天八卦是所有仙人們心中宛如傳說般的追求。

  這是因為。

  先天八卦，那宇宙之前，時光長河之外。

  那獨屬於創世神祇的領域！

  掌握先天八卦，就意味著你掌握了世界誕生之後的所有

  究極秘密！

  轟——

  龐大的信息流湧入李長青腦海。

  最後於他意識深處，幻化為一片殘破的星空。

  【河圖（殘缺）】

  殘缺？

  李長青直接忽略了這兩個字。

  先天八卦。

  那可是創世神祇才能掌握的東西啊，哪怕是只是一鱗半爪對李長青而言也足以研究到大羅。

  就算是隻言片語。

  也能從中推導出無數大道。

  創世神祇，祂們超脫於一切世界，一切時光，一切歷史之上。

  任何存在對於創世神祇的臆想都是錯誤的，都是完全不正確的。

  那是比大羅還要玄之又玄的境界。

  如果是前者還能眺望，那創世神祇就真正切切只是傳說，因為所有後天生靈所修行的道理，都是創世神祇一手締造的。

  對於此等至高境界，李長青暫時完全沒有眺望的想法，那太遙遠了。

  就算是已經看見了大羅邊界的自己，依舊遙遠的好似根本不存在。

  對李長青而言。

  河圖中所蘊藏的先天八卦，其重要的根本不是創世神祇的秘密，而是那足以推導出世間一切知識的終極奧秘！

  轟——

  六丁神火依舊在燃燒。

  李長青的悟道並沒有讓八卦爐發生任何變化，頭頂的爐頂也沒有揭開。

  而葫蘆內的金丹已經所剩無幾。

  「方位？」

  李長青嘴角勾起，他沒有效仿神話中孫悟空的舉動去往任何一個卦象。

  反而徑直來到了丹爐中央。

  腦中。

  殘缺的先天八卦化為山海世界的星空。

  一對雙瞳於星辰中緩緩展開。

  噗——

  李長青抬起左右，掌心內無形無相的火焰驀然迸發而出。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以天地為爐，陰陽為水火，煉萬物作五行，性情為龍虎，天心為玄關。

  自有真火於心底燃起。

  這便是得證天仙果位的真火，足以燃盡一方無限世界的造化之力。

  但此刻。

  隨著真火於李長青掌心點燃。

  先天八卦內，那由一至萬，以太極演八卦的星空徐徐浮現。

  明顯的錯誤被糾正。

  天地分離，後天八卦的循環盤踞成一個無限連環的圈，而在其正中。

  從未被李長青掌握的。

  那並不存在的天地初生之點，驀然綻放。

  轟——

  烈焰升騰。

  李長青掌心的烈焰漸漸與八卦爐內的烈焰不分彼此，繼而與四周的六丁神火融為一體。

  神火觸及丹爐。

  砰的一聲，頂部被揭開。

  六丁神火呼嘯而出，而在此之前，丹爐內並無神火噴涌。

  此火之威勢。

  太乙也要避其鋒芒！

  ……

  三十三天外。

  數十位天仙的分靈聚集於此，沉默著望向依然失去四分之一的宇宙星空。

  「東方星域徹底淪陷了。」

  「太快了……」

  秦漢之年的逝去，對於眼下這批天仙而言都已經是傳說。

  他們已經儘可能去高估亞空間的威勢，畢竟這是讓秦皇漢武都隕落的災難。

  可當亞空間真正開始入侵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所有的布置都是笑話，甚至於他們還沒有正面接觸亞空間的邪神。

  單單是無邊無際的靈能疾風和無數仿佛不知生死的亞空間邪靈，就已經讓他們節節敗退。

  他們無法想像。

  當亞空間邪神的分靈踏足於這片宇宙的時候。

  自己能支撐多久？

  一秒？還是兩秒？亦或是……

  一瞬間都不到？

  就在所有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時。

  一個人默默站起了身。

  「我去。」

  張百忍正了正自己頭頂的冠帽。

  「等我死後，我的大道會衝擊整片宇宙，到時候漢帝的造物權柄必然會出現異常，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四分之一的星空淪陷。

  漢帝依舊沒有露面，張百忍可以肯定，前者必然墮落了。

  現在他們唯一的勝算，便只有奪回造物權柄一途。

  通過一尊天仙的死亡來撼動宇宙。

  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