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掌中鳥雀不飛

  太極，旨在演化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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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所有以太極為原本的舊術，最核心的觀念。

  龍虎坎離，陰陽相濟。

  單純的力量爆發，對於太極的修行事倍功半，唯有剛柔並濟才能將這門拳法推動到大成境界。

  【承天太極拳，熟練度：100%】

  李長青內視己身，隨著氣血突破以及呼吸法的升級，現在他的體魄與武者並沒有區別。

  但李長青並不止步於此，他要更上一層樓，接著呼吸法和氣血的突破，將這門自己依仗的舊術，推動到就算是康天辰也沒有抵達的境界。

  他有這種感覺，只差臨門一腳了。

  流水。

  如果說自然界，還有什麼事物最符合太極的理念，那就非水流莫屬了。

  水無定型，無定勢。

  柔可滋長生靈，溫養大地；剛可巨浪滔天，摧城拔寨。

  一剛一柔，是謂太極。

  李長青呼吸渾厚，靈龜呼吸法給予他身體無窮的力量，以及近乎不會斷絕的氣血。

  他猛地跳起，上半身脫離潭水，隨後雙腿氣血爆發，入微的控制讓肌肉爆發的勁力形成一個穩定上升力。

  就這樣，他居然半身懸浮在水面上，只有下半截大腿和整個小腿還浸沒在潭水之下。

  李長青停頓幾秒後，在水面上邁開步子，他的半身異常穩定，邁步的雙腿掀起水花，遠遠看去好似踏浪而行。

  他一路走到瀑布之下，看準一塊大石頭，直接站上去。

  三米高的瀑布給予的衝擊力對如今的李長青而言算不得什麼。

  水花打在光潔的皮膚上，竟發出金屬般的悶響。

  他不需要藉助這種微小瀑布的衝擊力修行。

  李長青站在石塊上，緩緩伸展四肢。

  下一瞬，拳法施展。

  他沒有按照太極二十四式的順序依次打出。

  剛一出手，便是第二十式。

  顛陰倒陽！

  對於已經將拳法融會貫通的李長青而言，他根本不需要循規蹈矩。

  出手便是最適合的招式。

  強大的氣血如鉛汞沉重，涌動而爆發的力量，居然直接把瀑布的水流給截停了剎那。

  大量流水囤積形成的壓力全部施加在李長青身上，皮膚泛紅，肌肉緊繃。

  但他的眼中卻閃爍著對武道痴迷的瘋狂。

  「喝！」

  下一瞬，陰陽顛倒。

  原本這一式的目的是讓修行者調理渾身肌肉群不同方位爆發的力量。

  但此刻，卻被李長青通過氣血化用，將磅礴衝擊的猛烈水流化作潺潺小溪。

  他的想法足以令任何人稱道一句狂妄。

  太極講究剛柔相濟，陰陽調和。

  既然如此，李長青便要通過太極拳法，直接調動瀑布的水流之力。

  他要把這陽剛之水，顛倒為陰柔之水。

  「給我，轉！」

  氣血勃發，李長青的拳法發生了變化，超脫出了承天太極拳二十四式的路徑。

  這是全新的招式。

  嘩啦——

  水流衝擊的力量減弱，李長青的眼神越發明亮，他胸腔擴張，靈龜呼吸法運轉到了極致。

  「再轉！」

  水流再度減弱，原本因為重力加速而激盪的流水落入潭中，竟然只泛起點點漣漪。

  「還不夠！」

  厚重的呼吸聲沉重，李長青手中拳法再變。

  顛陰倒陽！

  水流的沖刷聲消失了。

  一幅違背人類世界觀的畫面出現在無人山間。

  瀑布從高處墜落，水流湍急，泛著白色泡沫水花的溪流落入下方的水潭中，竟然連一點兒水花都沒有濺起，仿佛重力在這一瞬陡然失效。

  宛若泥牛入海，甚至看不到兩股水流匯合而產生的圓形波瀾擴散。

  李長青渾身氣血蒸騰，凝聚為液態的如汞氣血於其全身流動。

  他左腳輕輕踏地。

  原本瀑布激盪水流的衝擊力，被他通過氣血運轉勁力，瞬間轉移到了腳下。

  轟！

  平靜的水潭呼嘯而起，陰柔之水轉化為陽剛之水直衝而上，最後與瀑布交匯。

  於半空中炸出別樣的水花。

  李長青雙手提至頭頂，最後緩緩下壓，張口噴出一道如劍白氣。

  氣劍凝練異常，貫穿面前的空氣後去勢不減，竟直接撞開了流淌的瀑布，洞開流水，直到飛行數米後才緩緩消散。

  一口氣劍，威力如斯。

  沉重的氣血最後又匯聚到他的丹田中心，結成一顆如鉛汞般的丹丸。

  抱丹還勁。

  這一刻，李長青徹底踏足武者境界。

  不再是學徒，也並非蛻變期。

  是真正全方位超越生理極限的下位武者。

  李長青內視自己，果不其然，太極的名稱變了。

  【舊術太極（流水真意），熟練度：20%】

  【靈巧+2】

  【意志+1】

  承天武館的太極拳，在李長青感悟流水後完成進化，變成了獨屬於他自身的舊術太極。

  周身透亮，精神澄澈。

  「喳喳——」

  鳥鳴聲？

  李長青順著聲音抬起頭，只見一隻翅膀被水花打濕的麻雀盤旋直降，它一邊鳴叫，一邊奮力拍打翅膀，卻無法止住下落的勢頭。

  「小傢伙，不好意思。」

  李長青伸手接住麻雀，這小東西應該是被他演練拳法激盪的水花命中的倒霉蛋。

  麻雀被李長青托起，陌生的氣息讓它緊張的毛髮炸起。

  「別動。」

  大手覆蓋住麻雀，李長青體內氣血流淌，滾燙的溫度迅速蒸乾麻雀羽毛上的水漬。

  因為速度太快，甚至於在空中冒出了白煙。

  「喳喳？」麻雀拍打翅膀，雖然它的腦仁不支持它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它發現，自己可以飛了。

  麻雀連忙拍打翅膀，但它的起飛卻依舊沒能成功。

  「喳喳？」

  它不信邪，再次跳躍，一股柔順的力恰到好處地抵消掉它雙腿的發力。

  麻雀急了，它不停拍打翅膀，卻始終無法起飛。

  李長青單手托平，每當麻雀準備起飛時，他的手掌都會細微導力，恰好抵達掉麻雀的力量，無法蹬地，這小東西便沒辦法起飛。

  只看見這小傢伙不斷撲騰著翅膀，身體就是不動。

  掌中鳥雀不飛。

  他的太極功法已然純熟。

  「不逗你了。」李長青笑了笑，不再戲弄麻雀，將小傢伙放飛。

  他一步跨出，五米的距離瞬間被跨越，動作之快宛若鬼魅。

  李長青穿好地上的衣服，將雙肩包背起。

  正打算離開，他耳朵突然動了動。

  「嗯？」

  扭頭看向瀑布上方，沉重的腳步緩緩朝這邊走來。

  好像有什麼大傢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