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糾結的劉漁樵

  劉漁樵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秦堪是怎麼知道他的秘密的，他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是搞精神外科的，因為，這個學科還存在倫理學方面的爭論，認為用外科方法解決精神病問題很不道德。

  當然，隨著社會進步，以及這門學科的發展，逐漸有不少的學者開始接受精神外科學了。

  但是，在國內，這門學科還基本處於空白狀態，劉漁樵是不願意自己成為焦點人物，所以，連湘雅內部，都以為他是搞神經外科的。

  現在，秦堪知道得那麼多。難道是塗清明告訴他的？

  他試著問。

  秦堪明確告訴劉漁樵，「不是的，塗清明從來就沒有提到過你的事。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也是這方面的專家。」

  

  「你也搞精神外科學？」劉漁樵驚問。

  「是的。我有500例的案例。」秦堪說500例案例，等於是說自己做過500台這樣的手術。

  「500例！」劉漁樵尖叫。要知道，自己跟著導師才做了500例，「你也做了500例手術了？療效怎麼樣？」

  兩個問題，秦堪選擇了一個回答，「療效，有效率87%，治癒率49%。」

  「怎麼？和我的一模一樣？」劉漁樵太驚訝了。

  其實，秦堪就是報的劉漁樵的數據。

  「不過，這個數據馬上要改變了，我想，治癒率達到90%以上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秦堪補充一句。

  他有這個思路，因為，他的外科屬性100多萬，這種外科屬性完全可以把精神外科提高到極高的水平。

  「我的導師也不可能達到這樣高的治癒率，世界上最厲害的醫生也只達到了63%的治癒率，90%以上，你真的是異想天開！」劉漁樵說。

  「是的，90%只是一個很保守的數據，下一次手術開始，我將採取另一條路徑，並且採取的是微創手術，直接搗毀病變區域。」

  劉漁樵一下就聽懂了。

  秦堪是準備選擇一條非常危險的手術路徑，這條路徑，別的醫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手術會損害路徑上其他的腦組織，有可能導致死亡，也可能誘發癲癇。

  不過，這條路徑除了風險大之外，其他的就是優點了，很容易達到治癒的目標，普通醫生達到80%的治癒率有希望，頂級醫生的治癒率可能真的可以達到90%以上。

  很明顯，秦堪的外科技能，根本不需要懷疑。

  「你不擔心風險太大了嗎？」劉漁樵問。

  「不擔心，而且，我用的是微創手術，給病人造成的傷害可以說微乎其微。」

  秦堪已經看到了這個情景，他的路徑和方法一旦在世界上推廣，精神外科就是一個質的變化。

  「可是，我覺得風險太大了，你很難成功。」

  劉漁樵還是想不通，怎麼可以開闢這條路徑，就譬如腦幹手術，再怎麼厲害，風險擺在那裡。

  秦堪很想和劉漁樵合作，在國內開闢精神外科新局面。

  但這個想法沒有說出來，等秦堪積累一定數量的實際病例之後，再邀他一起把國內精神外科搞起來也不遲。

  秦堪對於明天的討論有了信心了，他可以不在精神病方面討論，而是在精神病外科學上開闢戰場。

  這個話題，秦堪有信心，並且，還有劉漁樵在自己身邊，他也可以幫自己一把。

  劉漁樵回去了。

  秦堪和雷風玉聊了幾句精神外科方面的話題，沒有共同語言，就各自回房睡覺，秦堪還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一門新知識新技能才接納，要融入到自己的知識體系中，還需要一個整理過程。

  這個過程不複雜，秦堪用半個小時就夠了。

  他在整理的過程發現，其實世界上這門學科的發展已經到了相當的程度，治癒率接近50%，那是一種算比較成熟的階段。

  不過，也發現，他們遇到了瓶頸，再想提高療效就非常困難了。

  秦堪又有了一個新的方向，朝這個方向發展，精神病的治療將是飛速發展的。

  有點小興奮。

  睡不著。

  此刻，睡不著的還有一個人，劉漁樵。

  他非常的焦慮，非常的痛苦，他根本沒有想到，國內還有搞精神外科的。

  他原本以為，這個精神外科的發展，10年之內還不會引進到國內，因為全世界也就3個人在研究這門學科，要發展，可能是20年以後的事。

  醫學上，很多技術，起步階段都是很漫長的，1代人到3代人起步，然後才能起飛。

  而精神外科才發展15年時間，要積累能量，至少還要15年，所以他不急，他希望自己的未來，既是湘雅的院長，又是精神外科的創始人。

  這是劉漁樵的夢想。

  可是，這個夢想看起來就會要破滅了，因為一個秦堪橫空出世，他竟然也在偷偷搞精神外科！並且，嚇人的是，秦堪要達到90%以上的治癒率，那是要獲諾獎的架勢啊！

  他哪裡睡得著？

  他堅持沒有吃阿普唑侖。

  劉漁樵有睡眠障礙性疾病，在高中時期，他就經常失眠，那個時候他經常吃安定。

  後來，他學神經學，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想研究人體的睡眠問題，他想成為睡眠治療專家。只有經常失眠的人才知道失眠的痛苦，這種疾病的痛苦其實比一般的器質性疾病更難受，更受煎熬，痛苦指數高很多。

  他立志要成為睡眠治療方面的專家。

  可是，他在美留學期間，他被一個「神經外科」醫生招錄了。

  睡眠病屬於神經內科。

  他被動員做了神經外科博士，主要是他的導師看中了他，並且告訴他，神經外科只是幌子，他實際上是精神外科專家。

  劉漁樵成了精神外科博士之後，有一天突然接到湘雅醫院的電話，希望他回到湘雅。他在湘雅是本碩連讀的學生，留美是為了獲得哈佛大學醫學院的博士學位。

  在國內，他是劉雲海教授的碩士研究生，在哈佛，他的導師是斯蒂夫·勞。

  斯蒂夫·勞是精神外科學的創始人之一，目前，他的地位僅次於義大利的邦泰，他們每年要治療幾十個重症精神病人。

  劉漁樵受湘雅邀請回過了，沒有給他時間搞臨床，就被安排在醫務部做了幹事，負責湘雅醫院的日常臨床督查。

  讓他儘快熟悉湘雅醫院。

  幹了半年，又安排他在科研部做了幹事。

  他回國3年，做了4個部門，現在才安排做了塗清明的秘書。

  劉漁樵是聰明人，他知道自己被頻繁更換工作，無非就是讓自己快速學習和鍛鍊，有人在暗中考察他的能力。

  他在參加一場競賽，這場競賽的優勝者將成為湘雅醫院的掌門人，這就非常的有誘惑力了。

  人一輩子要是有機會成為協和、湘雅、同濟等這樣的大醫院的院長，那確實是記入史冊的事，即便是付出再多也值。

  劉漁樵今晚註定是失眠的，他在琢磨，秦堪是怎麼知道他的秘密的。

  不過，並不是一道難題，因為答案在這裡，秦堪本身就是搞這個研究的，既然是研究精神外科，那麼，他不可能不去研究別人的成果，斯蒂夫·勞就肯定是秦堪研究的對象。

  想通了並不代表心結被解除了，劉漁樵覺得自己裸奔了，在秦堪面前沒有任何秘密。

  不過，原以為一夜不眠的劉漁樵，最後還是睡著了，只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和秦堪成了競爭對手，不僅僅是學術上的，而是秦堪也成了湘雅醫院的院長人選。

  醒來了，天已經大亮，劉漁樵趕緊洗漱，塗清明會去湘雅大酒店陪同秦堪吃早點，他作為秘書，必須提前到才行。

  到了湘雅大酒店，塗清明已經到了，他在大廳沙發上看報紙，瀟湘晨報。過去，這份報紙的發行量很大，輝煌一時，與芒果台齊名，屬於辦得最好的報紙之一。

  現在風光不再。

  看報紙的人都屬於古董級人物。

  湘雅大酒店大廳有這份報紙。

  塗清明看的入神。

  「院長，我遲到了，不好意思，昨晚失眠了。」劉漁樵說。

  「和秦堪打交道有壓力是不是？」塗清明笑著說。

  「是的，那確實是有壓力。」劉漁樵說。

  「不過，沒關係，你們的學科不交叉。」塗清明是知道劉漁樵的學術方向的，所以，他才安排劉漁樵陪同秦堪。

  塗清明知道秦堪用化療藥治療心理疾病，這多少是有些胡來的意思，塗清明知道，秦堪對精神病學不是行家，這次，他要和湘雅二院切磋精神病學，塗清明現在還沒搞清秦堪的意圖。

  秦堪不是精神病的專家，這一點，塗清明可以肯定。

  「你們今後也不可能有交叉，你在精神外科學上應該不會有對手，秦堪不會給你造成威脅的，你沒必要緊張。」

  塗清明想，等劉漁樵完成第二階段的考察之後，湘雅醫院將開設精神外科學，讓劉漁樵領銜。

  塗清明這麼說，突然發現劉漁樵臉色變了。

  劉漁樵說：「事實上，他恰恰是精神外科學的大行家！有可能，他會超越斯蒂夫·勞。」

  塗清明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什麼啊？」

  劉漁樵說：「秦堪是精神外科的大佬，他已經做了500台手術了。我的導師斯蒂夫·勞也只做了不到1000台這樣的手術。而我的導師已經研究了14年了。」

  塗清明想不通。

  怎麼可能呢？

  這時候，秦堪下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雷風玉。

  「你什麼時候開始研究精神外科學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你這次來二院，原來是想和他們合作治療精神病？」

  塗清明一口氣提了幾個問題。

  「其實，精神外科與神經外科並沒有本質的區別，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學科。我認為，精神外科是神經外科的細分比較合理。」

  秦堪一個問題也沒有回答。

  「秦堪，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塗清明都有些沮喪了，眼前的秦堪，真的不是一個常人，要是拿他和劉漁樵比，秦堪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如果培養秦堪做湘雅醫院的接班人呢？

  塗清明突然有這種想法。

  不不。

  很快，塗清明搖頭否定了，秦堪不能被行政耽擱了，他的主業是專業。

  行政與專業，沒有孰重孰輕的問題，秦堪的才能是專業，沒必要在行政上分心。

  秦堪沒有回答塗清明的問話，而是說：「走，吃早點去。又到上次那裡？」

  塗清明笑著說：「今天換一個地方，我們吃炒粉去吧。」

  眾人都說：「好，很久沒有吃炒粉了。」

  塗清明說：「不是一般的炒粉，我去過一次，50元一份的炒粉，真的不一般。」

  一輛車，開塗清明的，他的奧迪A6是單位配的，標準的行政用車。

  二馬路的一家炒粉門店，很大，可以坐100人以上，已經坐滿一大半的座位了，塗清明領頭，領班的眼睛很犀利，一眼就發現了塗清明，趕緊過來迎接。

  「不好意思，沒有包間，請跟我來，這邊清淨一些。」領班把他們領到裡面靠窗戶。

  「一人一份炒粉。我要羊肉的，你們呢？」塗清明說。

  「我也羊肉的。」秦堪說。

  「我也吃羊肉炒粉。第一次聽說羊肉炒粉。一定很好吃。」雷風玉說。

  不一會，炒粉上來了。肯定是優先了。

  果然很好吃。

  秦堪抬頭看了一眼塗清明。被塗清明發現了。

  「你是說，我塗清明是一個吃貨吧？沒錯，我真是一個吃貨，我吃東西，不太分檔次，大排檔我也去。高檔會所我也去，路邊餐館也不歧視。台子上的小炒肉，我就去吃過3次，那可是典型的路邊餐館。」

  台子上餐館是一所破舊的房子裡的一個平民餐館，什麼人都有。

  塗清明也確實是吃貨，台子上的小炒肉是好吃，塗清明能去那裡吃飯，那就真的是吃貨了，有誰見過一個廳級幹部會去這樣的地方吃小炒肉？

  塗清明還不止去了一次，而是3次。

  1次，可能是上了賊船，去過3次，那是真的衝著好吃去的。

  有幾次，塗清明在禮拜天，專門駕車帶著老婆去易市河吃活魚，那裡的活魚遠近聞名，也只有真的吃貨才會跑100多公里吃一頓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