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安迪被堵，他是我的人！

  清晨，天空蔚藍，白雲飄浮。

  烏鴉成群掠過，落在監獄操場角落的枯萎樹幹上，一雙紅眸透過餐廳的玻璃窗，望著裡面的人群。

  似乎他們才是獵物，而它們則成了獵食者。

  『食物鏈』這個詞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呢？

  大概是人類出現的時候，第一批人類掌握了大自然的運行規律，從而總結出食物鏈的運轉。

  大多數人都覺得人類才是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但安迪·杜弗蘭不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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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命運才是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

  這不是槓，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奈。

  安迪被誣陷入獄，卻沒有證據脫罪，平白被律師一張嘴說服了法官，這難道不是命運的懲罰麼？

  而現在，羅素正坐在他面前安靜的盯著他，讓他產生一種宿命的對視。

  可能冥冥之中就有這麼個人，一直在關注著他，從而不聲不響的出現在了他的宿命里，影響著他周遭的一切。

  安迪·杜弗蘭當然清楚羅素是什麼樣的人，他經歷了那天凱瑞家族的動盪，知道那兩位繼承者是怎麼死的，也聽到了男爵臨死前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半句話。

  然而剛才伯格斯就像尋思的絕症患者，不要命的衝過來挑釁他的權威。

  這和尋死有什麼區別？

  「凱瑞……」

  羅素笑著開口道：「我叫羅素·霍肯。」

  安迪聞言一愣，很快明白了含義，道：「謝謝霍肯先生替我解圍，我是安迪·杜弗蘭。」

  「我知道你，那個殺死了妻子和妻子情夫的銀行家，你的事情上了紐約日報頭條，引起很多人的討論。」

  聽到這話，安迪明顯有些破防，他認為羅素應該是懂他的，可是沒想到羅素也用這件事調侃他。

  「我是無辜的。」

  羅素歪頭皺眉盯著他，問：「你認為我是無辜的嗎？」

  安迪看了半響，憋出一句話，「是，我認為您是無辜的。」

  「哈哈哈，當然，我相信所有在這裡用餐的人都是無辜的！對嗎？你覺得呢？」

  這話是轉頭問的基格和海伍德。

  海伍德笑說：「沒錯，我被狗娘養的律師害了。」

  基格點頭附和道：「我就是無辜的！」

  羅素攤手道：「看，他們都是無辜的，我們也都是無辜的。」

  安迪瞅著眾人的笑臉，似乎明白了羅素話里的含義。

  在這裡喊叫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在監獄裡的囚犯是沒有人權的，哪怕你真的是無辜的，又有誰在乎呢？

  誰他媽讓你該死的進來服刑改造了呢？

  有本事在法庭上法官沒有做出宣判的時候，你就反抗拿出證據啊！

  晚了，一切都晚了。

  在這裡喊冤完全是狗舔貓屁股。

  「霍肯先生，我……」

  羅素搖頭，擺手起身：「不要說多餘的話了，讓我們好好享受生活吧。」

  說罷，他就轉身離開了。

  留下安迪坐在原位有些凌亂，他依然沒搞清楚羅素進監獄的目地，剛才他明明是想把羅素放在他手裡的證券股票帳戶和密碼說出來的，可是羅素根本沒怎麼在乎。

  瑞德在旁邊問道：「安迪，你和霍肯…」

  安迪沉默沒有回答，只是問：「你也是無辜的嗎？」

  瑞德一愣，搖搖頭：「不，或許我是肖申克里唯一有罪的人吧。」

  老布笑著說：「可你已經在贖罪的路上了，不是嗎？」

  他的全名叫布魯克斯·哈德倫，他是1905年進入肖申克監獄服刑的，1912年開始管理著監獄圖書館直到如今已經改造近42年之久。

  由於他的一生都在監獄當中，所以當他被批准假釋回到文明社會的時候，已經不適應現代生活了，他患有嚴重的風濕和老年病，工作時被經理同事們嫌棄，賺著微薄的薪水，且行動不便，還有每周去警局報導。

  最後他在公寓房間裡的房樑上，刻上了老布到此一游，然後就吊在繩子上結束了生命。

  他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買了單，甚至死時上帝都沒原諒他。

  瑞德說，老布就是被體制化的人，他在肖申克監獄被打磨沒了尊嚴，而文明社會的種種變化，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內心復甦的尊嚴種子。

  監獄的生活很枯燥，幾乎沒什麼娛樂項目，只能在活動時間下下棋，囚犯們相互閒聊吹牛，來緩解煩悶單一的生活。

  到了活動時間，囚犯們必須外出，禁止在牢房內逗留。

  羅素站在操場中間，抬頭望著高高的圍牆，以及碧藍的天空。

  遠處角落裡枯樹幹上早已沒了烏鴉的蹤影，它們是一群自由的覓食者。

  牆根下，瑞德和海伍德等人依舊報團站在那，他們瞅著站在原地的羅素，以及在操場裡不停轉悠，時不時彎腰撿幾塊石頭的安迪。

  他們覺得這兩人都很怪。

  「我認為霍肯和杜弗蘭以前就認識。」

  基格皺眉說：「難道霍肯是杜弗蘭以前的客戶？杜弗蘭是位銀行家，從霍肯的言行舉止，我認為他也不是普通人。」

  海伍德笑道：「就算不是普通人，可他現在和我們一樣。」

  弗洛伊德摸著鼻子，「我聽別人說霍肯是因為搶劫進來的，被判了兩年。」

  「搶劫？那怎麼可能是杜弗蘭的客戶，難道他把搶來的錢存進了銀行？」

  瑞德眼睛一眯，「不要瞎說了。」

  因為安迪從旁邊的牆根下尋覓了過來，見到瑞德打了個招呼。

  「杜弗蘭，你和霍肯以前就認識嗎？早晨見你們很熟絡。」

  安迪硬是擠出笑容，卻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這時，羅素從操場中間聞風走了過來，並從口袋裡掏出了早晨安迪上供的散煙。

  「嗨，有火嗎？」

  海伍德當即反應過來，從褲兜里掏出火柴遞了過來，然後眼巴巴的盯著他嘴上的香菸。

  羅素笑著從口袋裡掏出剩下的散煙，給他們遞了過去。

  「你們抽吧，揣在兜里皺皺巴巴的。」

  海伍德興奮接過一支，道：「謝謝。」

  其他人也都伸了手，瑞德拿起一支煙，說道：「在這裡不能抽菸，被獄警發現會被關禁閉。」

  羅素聞言笑了笑，卻轉頭對著已經走出好幾米的安迪喊道：「安迪，你願意和我一起被關禁閉嗎？」

  安迪·杜弗蘭聽見他的聲音，緊忙轉身走了過來。

  「關禁閉？我們又沒做錯什麼。」

  瑞德說：「典獄長討厭煙味，他不允許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彈菸灰。」

  羅素說：「是嗎，那典獄長一定喜歡抽雪茄。」

  眾人聽聞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愣的望著他，似乎傻了眼。

  而安迪則反應了過來，說道：「高貴的雪茄用戶討厭低廉的香菸，可本質上他們的內襯都是菸草。」

  聽到安迪的解釋，眾人才明白過味來。

  這比喻很形象，就像是再說一名只抽100塊香菸的高等菸民，瞧不起抽10塊香菸的劣等菸民一樣。

  煙有什麼不同？它的本質都是菸草。

  只是種植地獄和品種不同罷了。

  它們被人為改造定價上市，最終提升高等菸民身份的是什麼？是香菸嗎？

  不，是金錢！

  羅素點燃香菸，在牆根下抽了起來。

  面對他遞來的沒有熄滅的火柴，海伍德等人有些糾結，不知道是否該點燃。

  這時，安迪·杜弗蘭做出了表率。

  他接過羅素手中的火柴和香菸，緊忙給自己點了一支。

  安迪原本是不抽菸的，這時候為什麼抽了呢？

  他就是想挑戰一汪淨水，讓它掀起漣漪！

  隨後，海伍德咬牙接過火柴，迅速點燃了自己嘴上的香菸，在牆根下美美的抽上了一口。

  接下來是基格、斯基特、弗洛伊德以及瑞德，是的，瑞德最終也點燃了香菸。

  他吐出煙霧時，眼睛卻飄著站在角樓上觀察著囚犯們的獄警，可他的眼睛剛掃過去，那些獄警就像是提前預知似的，直接轉過身望向了另一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一樣。

  這讓瑞德的內心升起一番快感，就像是找回來青年時期，在紐約最繁華的一條街進入粉紅屋找娘們一樣！

  爽！

  羅素順著瑞德的眼神望去，角樓上持槍觀望的獄警們像是定住了似的，只看著腳下，或者和旁邊的人閒聊。

  他可以肯定，哈德利指定沒有通知獄警們，更沒有讓獄警對他特殊照顧。

  「看，他們就是高高在上的雪茄用戶，根本看不見我們這群劣等菸民。」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捧腹大笑。

  一周匆匆而過。

  安迪從進監獄心死如灰，如今與羅素朝夕相處數日，漸漸的也感受到了監獄生活的樂趣。

  羅素會帶著安迪、瑞德等人每天調侃獄警，在獄警看不見的時候，甚至用石頭往牆外扔，有一次安迪扔出去的石頭，砸中了一輛駛進監獄的汽車，而汽車的主人正是典獄長諾頓。

  瞅著諾頓氣急敗壞的帶著獄警們，在操場上大呼小叫，怒斥囚犯們的樣子，突然覺得甚是好笑。

  瑞德等人初次萌生出了，典獄長活的也像條狗的想法，他被自己這幫人用石頭逗著悶子，如同玩弄於手掌之間。

  下午兩點-四點是洗衣房工作時間，瑞德就是利用這個時間，從外面進貨，由專門運輸司機把貨夾在衣服里送進來。

  這次安迪給羅素帶了兩條煙，給自己帶了一個小鶴嘴錘子和一張女星麗塔·海華絲的海報。

  在劇情里他是先搞得鶴嘴錘，之後才找瑞德拿到了海報。

  可能是羅素的出現，給了安迪許多啟發，讓他的行動提前了。

  瑞德是1927年因為謀殺罪被判無期徒刑，數次假釋都沒獲得成功。

  至於原因？

  首先他是個黑人，其次他是個黑人，然後他還是個黑人。

  為什麼在原劇情里他第三次假釋成功了呢？因為在當時也就是1967年底特律發生了歷史上死亡人數最多的暴亂之一！

  然後在1968年5月，美國黑人領袖馬丁·路德·金遇害了，終年只有四十歲。

  這就是原因。

  難道真有人相信1960年時期，白人掌控著假釋審核，從而輕鬆放過他？

  他們也只是為了交差而已，畢竟每個城市當時都有黑人假釋名額，若是沒完成任務，那是會影響政績的啊。

  話說回來，瑞德在肖申克監獄混的確實不錯，他能搞來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哪怕是違禁品也可以。

  當羅素回到房間，看見床鋪里藏著的兩條香菸和一枚盔甲打火機時，便露出了笑容。

  安迪確實適合當他的助理，自從羅素住進來，方方面面都是安迪安排的，有時候羅素的換洗衣服和床單被罩都是安迪幫著清洗的。

  他似乎在向羅素贖罪，原因是他沒有遵守協議，把他的證券股票帶進了肖申克。

  四日後。

  這日，囚犯們的活動時間，瑞德等人聚在放映廳觀看著放映了十多次的電影，女主就是安迪掛在牆上的海報影星麗塔·海華絲。

  「哦，她可真是個尤物！」

  海伍德倒吸涼氣說道。

  羅素抱著肩膀看電影，以前很少有這种放松時間看老電影，別說，還挺他媽舒適的。

  安迪說：「我去上廁所。」

  基格聞言轉頭：「嗨，安迪，如果你實在忍受不住，那不如答應了伯格斯，你們或許有相同愛好。」

  安迪怒道：「讓伯格斯這個死基佬去死吧！」

  「哈哈哈……」

  眾人大笑。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安迪依舊沒有回來。

  瑞德皺眉說：「他不會被伯格斯堵住了吧。」

  羅素轉頭瞅了瞅，道：「你們不幫助朋友？」

  海伍德撇嘴說：「我們確實想幫，但如果…安迪真有哪方面傾向呢？如果他不願意，伯格斯最多打他一頓，受些皮外傷。可我們要是插了手，那就是破壞了規矩……」

  瑞德說：「伯格斯是幫派成員，如果我們幫助了安迪，伯格斯會叫來更多人教訓我們，最後安迪的下場更慘。」

  這才是主要原因。

  羅素聞言起身，說道：「剛好我想去廁所，你們繼續。」

  瑞德一愣，道：「你要去幫安迪？可是伯格斯找來更多人，麻煩會更大。如果被典獄長知道，至少要被關半個月禁閉。」

  「去他媽的典獄長和禁閉，我只知道安迪是我的人，我剛進肖申克的第一天，安迪就給我上了供，兩包未開封的煙和十根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