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冥蛇的目的

  山谷中，左道奇面色有些僵硬的看著一眾熱情的虎衛士卒們。

  軍中講究功勞與實力，這樣的人對於在南蘇城中以登樓境阻止真人屠城的左道奇，自然是無比尊崇的。

  以弱勝強，本就是男人內心最深處的浪漫。

  左道奇懷著十分尷尬的心情看著自己的一眾小迷弟們。

  他竟不知道自己在虎衛中竟然有這麼強的聲望。

  事實上，他並不清楚，在南蘇城之事以後，莫屠身為好兄弟，自然將左道奇的事跡在虎衛中傳播開來，又在前幾日見到左道奇的謀劃，讓虎衛獵殺到了一位真人，讓左道奇在虎衛中的聲望幾乎超越了莫屠，甚至左道奇都感覺，自己都能取代莫屠成為虎衛統帥了。

  蘇玉嬋站在左道奇身後，懷抱三錢劍，與有榮焉一般昂首挺胸。

  她當然知道左道奇的聲名，但從未見過如虎衛中的這群士卒一般熱情，軍中男兒都喜歡直來直去的，他們從不屑於隱瞞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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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

  左道奇掃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的春波，腳趾頭扣得更緊，只覺得內心更加羞澀，這樣的追捧屬實是讓他有些尷尬。

  莫屠在一旁露出一抹笑意，似覺得左道奇此刻侷促的狀態很有意思。

  左道奇掃了莫屠一眼，傳音道，「老莫，你的人都叛變了還笑呢，等這次回到京都，我就向陛下上奏，自領虎衛都統。」

  「好啊，正好老文走了，你來虎衛陪我，也是好事。」

  莫屠半開玩笑的說道，只是言語中帶著幾分真誠。

  「算了吧，我不想去軍中。」

  「左爵爺，你能不能講講你是怎麼發現南蘇郡守還有孫家的那些事情的？」

  「左爵爺，能不能說說之前在京都城中跟佛門辯法的事情，之前在軍中訓練，都沒聽到您跟那禿驢辯法，跟咱說說唄，尤其是五全之道。」

  「去去去，你個武夫蠻子懂什麼五全之道。」

  這些話將左道奇吹捧的有些飄飄然，心道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當國民偶像。

  這個感覺，似乎還真挺不錯。

  莫屠在這個時候，很是默契的向後退出幾步，讓左道奇去享受這樣的時刻。

  今日是太后陵竣工的日子，等到最後一道墓門封上，便要領兵回返了，所以莫屠今日邀請左道奇來軍中瞧瞧。

  莫屠眼神有些恍惚，數年多以前，初見左道奇，不過兩位公主身邊的一個小小太監，那時仰仗的還只是公主與皇帝的信任與寵愛，又在從北地回返之後飛速成為奇人府府主。

  如今不過幾年過去，其人無論修為還是聲望，在此刻已經達到了如此地步，朝中袞袞諸公，能夠指揮虎衛的人很多，但能夠如左道奇這般聲望的，很少很少。

  他們會羨慕左道奇嗎？

  莫屠想起文先生曾經說過儒家以聲望與氣運為修行資糧，左道奇如今的聲望，想必那群人會很羨慕吧？

  他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觀察著。

  等到將這群熱情的士卒打發掉，左道奇抬眼瞧了莫屠一眼。

  「老莫，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嗯？什麼事？」莫屠有些疑惑。

  左道奇笑了一聲道，「趙玄風不過是西京城四野軍之一的都統，他都是真人了，京都六衛這樣精銳的軍隊被你帶著，還真是糟蹋了。」

  莫屠翻了翻白眼，期待半天結果等來一句損他的話。

  「你覺得六衛不如西京城四野軍？」

  「那肯定不會，畢竟京都六衛怎麼著都比四野軍精銳許多吧。」

  莫屠輕聲道。

  「那你覺得，天子腳下，六衛已經如此精銳，能夠以軍陣便與真人對峙，在某些特殊強悍的軍師帶領下，便是大天位陰神也足以對付，你覺得還需要真人帶隊嗎？」

  左道奇微微抬頭，眼中驀然浮現幾分思索。

  確實如此，天子腳下，軍隊是皇家的軍隊，何必還需要真人帶隊，真人壽元太久，領兵時間久了，六衛還是完全掌控在皇帝手中的六衛嗎？

  左道奇心中沉思著。

  毋庸置疑，京都六衛必然是比西京四野軍精銳的，畢竟六衛能夠匹敵真人，但四野軍想要做到，很難。

  蘇玉嬋跟在左道奇身邊，小心的看了一眼左道奇，衝著遠處的軍隊眨了眨眼睛。

  好像公子方才說過，讓自己交給這些士卒一些簽名。

  她有些搞不懂這是什麼東西。

  左道奇回頭掃了一眼小侍女的表情，邁著輕鬆的腳步向外走去。

  巡視之後，莫屠便整理軍隊，與左道奇、文先生面容沉肅的向太后墓走去，封閉最後一道墓門。

  文先生客串了一把司儀，奉香拜神。

  繁瑣的禮儀結束之後，修建太后墓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左道奇也微微鬆了口氣，站在懸崖邊上與莫屠、文先生相對而站。

  「消息傳回去了嗎？」

  莫屠點點頭，「玄武衛會護送太后屍骸過來，到時候交接之後，咱們便能回去了。」

  「終於結束了…」

  左道奇低下頭。

  看來宗人府那邊沒有親自出手的打算了，只是挑唆趙王的人來襲擊自己，倒是高看宗人府那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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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縣避暑山莊。

  紫蘊仙與昌邑相對而站，紫蘊仙面上含笑，昌邑面容通紅，帶著幾分氣憤。

  「容兒，你年紀太小了，你瞧瞧你，現在太瘦了，到時候駙馬多半不會喜歡你了吧。」

  紫蘊仙一邊說著，一邊向花容招招手，讓人送上來一盤珍羞。

  昌邑別過頭，「他敢！大不了本宮讓人閹了他。」

  紫蘊仙輕笑一聲，「你捨得嗎？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恢復的。」

  她語氣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面上也帶著幾分怪異。

  在她以輩分壓了昌邑後，這小丫頭竟然長本事了，還知道用自己之前的話壓自己。

  昌邑輕輕說了一聲，一臉無所謂的道，「有什麼捨不得的，反正他本來就是個太監。」

  紫蘊仙白了她一眼，向前走出幾步，幫著昌邑整理衣領，「你現在也長大了，可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了，馬上就要嫁人了，還這樣任性可不行，縱觀青史，還未見過有公主閹割駙馬的。」

  她說著，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道，「再說了，你覺得靈舒會讓你做嗎？」

  「要不是皇帝先說了讓他當你的駙馬，哀家還想提點皇帝讓他做靈舒的駙馬呢，畢竟他們可是在一起長大的，比與你在一起的時間可長了太多。」

  昌邑聞言，眼神微微浮現幾分變化。

  心中卻道。

  這老妖婆還想挑撥我跟西苑的關係！

  她正要說話。

  又聽紫蘊仙低聲道，「你可能覺得哀家在挑撥你跟靈舒的關係，畢竟靈舒怎麼都得稱呼左道奇一聲叔父，這在床底之間，說不得是情趣呢？」

  昌邑聞言，面上瞬間變得通紅。

  「大母，你在說什麼呢！她…」

  「我大晉雖不似蠻子一般視禮嗣於無物，但畢竟玄門遍布，這種禮嗣在一定程度上，可沒你想像中那麼穩定。」

  紫蘊仙不斷輸出著，昌邑終於有些動搖。

  左道奇與姬靈舒的關係，她自然清楚，一定是比自己近的，要是讓左道奇選擇，他多半會選擇姬靈舒吧？

  昌邑念及至此，哪怕還是知道紫蘊仙在挑撥，但內心總歸生出一些想法。

  紫蘊仙拉了拉她的手，昌邑不自覺的跟上腳步。

  兩女閒逛在湖邊，只見湖邊春景一片碧藍，入眼之處皆是美景。

  紫蘊仙邊走邊說道，「容兒你方才說的，也是個辦法，趁左道奇現在還不到陰神，不如讓人閹割了他，到時候讓他好好伺候你，你也不用擔心靈舒那邊。」

  昌邑瞪了她一眼。「不可能。」

  紫蘊仙笑了笑，卻是道，「看來容兒你現在是真的喜歡他了，這樣的話，倒是不好辦了，哀家看啊，那人是太監的時候看不出來，現在恢復了男兒身，一定不是個老實的。」

  「據哀家所知，如今京都城中，好像有很多小姑娘都喜歡他呢。」

  昌邑腳步一頓，輕哼一聲，「反正等到成婚之後，他根本就不敢的。」

  紫蘊仙目中閃過一道莫名之色，心中生出幾分微妙的心思。

  「對了，你們已經訂婚，左道奇那人，是否送過容兒什麼禮物？」

  昌邑聞言，面容微微一滯，隨即不再言語。

  仔細想來，好像左道奇似乎真沒送過她什麼禮物。

  紫蘊仙看她表情，似看出些什麼，目中閃過一抹笑意，「不得不承認，這左道奇修行不錯，沒想到文采也十分不錯，花容，我記得他上次寫過一首詞吧？念來聽聽。」

  花容與采兒、淺衣一直跟在身後，聽到紫蘊仙吩咐，快走幾步。

  「娘娘說的，是那首雨霖鈴嗎？」

  「正是。」

  「婢子記性不佳，有些愚鈍，只記得其中幾句。」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昌邑是有些文采的，在聽到花容的話語後，頓時知道這首詞一看，知道極有可能是左道奇做的。

  花容念著，聲音都有些低，畢竟這首詞不是左道奇給她寫的，而是上次在冷宮中找左道奇的時候見到的，帶回去給紫蘊仙后，他很喜歡。

  昌邑越聽臉色越差。

  頓了頓，她聲音變得低沉起來，輕聲道，「這首詞的確很不錯，但左道奇可不是如大母說的，沒送過我禮物，不但送了很多詩詞，還有啊，淺衣，你過來一下。」

  淺衣面色淡然的走上前來。

  昌邑挽著他的手，輕聲道，「淺衣是上次西苑給人家挑選的貼身女官，她可是神丹修為哦，我聽說大母也在修行，不知道大母的修為有沒有淺衣高呢？」

  她茶里茶氣的話，卻沒有讓紫蘊仙的面容發生一絲絲變化。

  「噢，這是靈舒給你挑選的？說不定是來監視你的呢。」

  兩人在這邊說著，雖雲淡風輕，但實則信息量巨大，昌邑竟然在紫蘊仙的衝擊下維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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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道奇帶著托脫來到平原紅袖的草廬前，微微躬身道。

  「平原大人，左道奇按時赴約。」

  平原紅袖沒過一會便從草廬中走出，只是瞧了左道奇一眼，對托脫招了招手，「跟我來吧。」

  左道奇想要跟上，平原紅袖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便不用跟上來了，若是她能接受犬戎的傳承，一個月後自然會回去，若是接受不了，你也不用找她了。」

  ？、

  左道奇面色微變，「平原大人的意思是？還有可能失敗？」

  平原紅袖冷哼一聲，「我犬戎的傳承，你覺得會那般容易接受？你若是有古老蠻獸之血，成功率倒是能夠高上一層。」

  左道奇神情默然。

  「冥神，咱們…」

  「別開口，本神的血可沒那麼容易就給你。」冥蛇懶洋洋的說道。

  左道奇面色微變，帶著幾分冷意的說道，「冥神，你在我身邊也待了數年了，我從未求過你，托脫只是需要一些單純的血，你若是再推脫…」

  沉默許久。

  冥蛇輕聲道，「既然如此…左小子，之前跟你說的，眼前地宮中有我需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血，但你需要全力以赴幫我拿到！」

  這是交易。

  左道奇聲音愈發冷漠。

  「好，冥神既然不講情面，那此事便是交易，但在此事之後，請冥神就此遠離左某，畢竟你我也曾互幫互助過，左某不想做的太過難看。」

  聽到左道奇這般冷漠的語氣，冥蛇的聲音終於變得軟了一些。

  在沉默許久後，祂低聲道，「罷了，不過些許血液而已，之前本神長出頭顱時，倒是灑落了不少血液，便送給你了。」

  左道奇正要道謝。

  冥蛇忽然又道，「只是左小子，我還是需要提醒你，為了一個如此弱小的蠻族女人，你要與本神翻臉？」

  「我也不想的，只是有時候，我想要知道冥神對我到底是什麼一個態度！」

  「好，你想知道本神的目的，本神便告訴你，昔日天帝欲冊封群仙，我要你幫我取一個仙名！並且，本神享香火之地，由本神親自挑選！」

  冥蛇終於在這一刻，開口說出了他的目的。

  左道奇面上閃過幾分沉思。

  這個理由…

  冥蛇似乎很早就看出自己身懷天帝血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