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戰爭二

  當羅瓦尼安軍容整肅的部隊出現在紅水河西岸之後，阿舒爾立馬就警惕了起來，不僅一反常態的停止了與巴爾的摩擦，還將大部分精力用在了防備上面。

  自從看到敵人在水面上的戰船之後，阿舒爾就知道，自己恐怕已經拿不到渡河的主動權了。

  對方的戰爭策略改變的太快太有針對性，眼下他也沒有什麼好的方法來採取行動，只能先做好戰鬥準備，尋找機會完成索隆大帝的任務。

  隨著一道道命令下達，一隊隊驍勇彪悍的東夷騎兵，在凜冽的寒風中，催動著矯健的盧恩馬，風一般的踏出營地。

  開始日夜不停的沿著紅水河的東岸奔馳巡邏。

  阿舒爾的大營里也越發的熱鬧起來，一隊隊的補給從東方送來，呼喊聲與敲打聲甚囂塵上，所有人都在做著戰爭前的準備。

  這個時候，嗅覺靈敏的巴爾自然感受到了局勢的變化，也開始加強營地，做好防備工作。

  

  同時，也更加頻繁的派遣親兵向河對岸送去了一封又一封信件，希望能夠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覆。

  只是他明白，這種事情根本就快不起來。

  兩個相互有著仇恨的民族想要結盟，那必然需要經過長久的試探與不斷的拉扯。

  只有當情形危急到一定程度，且確認雙方有著一致的利益時，結盟的事情才能夠敲定下來。

  不過巴爾知道自己還是有時間的，目前幾個實力強大的東夷統領只來了阿舒爾一個，他還勉強可以應對。

  至於其他的幾位，雖然也會遵從索隆大帝的命令，只是沒有見到足夠多的好處之前，這些人是不會動兵的。

  近些年來，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的一些小道消息，說是有一名身穿藍袍的巫師總是活躍在這些大統領之間，傳播著一些和平共存的理念。

  可能是這樣的言論，確實在盧恩內定產生了一定的影響，讓那些大統領不再那麼熱衷於用鮮血換取財富。

  所以他們做事遠遠沒有阿舒爾那麼積極，畢竟這位去魔多呆了很久，不僅人變的蒼白無比，就連精神也有些不太正常了。

  至少巴爾在面對阿舒爾的時候，心底里會不停的冒著涼氣，就好像自己是在被一個活死人盯著。

  此時，迫於法提斯帶來的壓力，阿舒爾停止了壓迫，但是巴爾對昔日的老上司依然心有餘悸，擔心自己會遭受到某些詭異力量的襲擊。

  所以，在最近的一封信里，巴爾希望法提斯能夠允許他帶著自己的部落，暫時遷徙到紅水河與奔流河匯流處的西南方。

  目前來講，那裡還是一片無主之地，而且總比呆在阿舒爾的身邊要安全的多。

  而做為報答，巴爾會與自己的士兵一起做為僱傭兵加入這場戰鬥，協助羅瓦尼安抵抗東夷人的進攻。

  對於巴爾來講，這是一場反抗壓迫的戰鬥。

  阿舒爾上來就要拿走他一半以上的人口，還必須要讓出與羅瓦尼安交易的所有收益，如果以後還有交易的話。

  無論是哪一項，都不是他願意承受的損失。

  同時，這也很可能是一場能夠改變命運的戰鬥。

  只要打贏了這一仗，巴爾認為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接受阿舒爾戰敗後遺留下來的人口，到時候他的實力就足以勉強成為一個新的統領。

  站在盧恩人權力的巔峰。

  按照羅瓦尼安那位國王以往的行事習慣，只要自己肯低頭，做出臣服的承諾，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巴爾幾乎是將自己所有身家都擺上了賭桌，來博一個更加光明的前途。

  當然，這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

  法提斯看著巴爾的信件，心裏面滿是膩味，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十分看不慣這種兩面三刀的行為。

  今天能夠背叛阿舒爾，那明天就有可能為了其他迫不得已的理由背叛艾倫。

  只是，這件事情干係重大，無論法提斯心中的不滿有多麼強烈，最終的結果也不由他說了算。

  很快，十數隻鳥兒從法提斯的城堡中飛了出來，它們會將消息傳遞到海德堡，那裡會再次派出信使將法提斯的信件送到國王的手裡。

  這中間有著近千公里的距離。

  而當艾倫收到信件的時候，他已經將本就在霍比屯「聲名狼藉」的比爾博.巴金斯老爺安全送回了袋底洞。

  可想而知，夏爾的霍比特人再次有餐前飯後的談資，而袋底洞的主人也多了很多值得書寫的素材。

  當然，這些和艾倫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因為他還不知道自己會成一本書里的主角。

  深夜，天空中星光點點，艾倫借著躍馬客棧提供的蠟燭打開了信件，在看清楚了信上的內容之後，輕輕笑了起來。

  對於巴爾此時的遭遇和訴求，他早已有所預料，只是沒有想到會發生的這麼快而已。

  人的野心和脾氣總是會隨著實力的改變而改變，當時艾倫將所有的俘虜打包一股腦的塞給巴爾，就是為了讓這個傢伙多一些與阿舒爾翻臉的底氣。

  這件事情發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依照艾倫對阿舒爾的了解，這位性格殘忍且有點唯我獨尊的東夷統領，斷然不會忍受自己部下的實力能夠如此強大。

  當他發現巴爾的力量已經膨脹到快要拿捏不住的時候，就必然會提出相當苛刻的條件，來測試部下對自己的忠誠度。

  巴爾這個人呢？說他視財如命一點都不過分，而且甘願為了利益冒上很大的風險。

  這一點艾倫從馬爾赫比的口中聽到過一些消息，同時又在拯救矮人的那次事件中得到了證實。

  按照東夷人強者為尊的生存習慣，再加上部落式的統治方式，這兩個人發生衝突的概率性實在是太大太大了，這是由人性掌控的。

  有些時候，在中土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艾倫，總是感覺自己這邊的人類盟友好的有些不太真實。

  但是卻從東夷人的身上，看到了非常熟悉的一面。

  所以，頗有感觸的艾倫就在這位熱衷於交易的巴爾身上，下了一步很閒很閒的棋，而這個時候突然就出現了後續。

  很快，艾倫就寫好了給法提斯的回信，在信中他接受了巴爾的建議，同意將奔流河西南方的那塊河角地暫借給他。

  同時也在信中講明，巴爾這支僱傭軍的領導權暫時歸法提斯所有，無論如何，也要將東夷人擋在紅水河的東岸。

  不過，法提斯的信件當中還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洛汗王國的驍騎與魔多的半獸人軍隊，在褐地發生過數次規模不小的戰鬥。

  根據戰場上傳來的消息，洛汗最起碼集結了超過三千名騎兵，而魔多為了大部隊的行軍，派出了大量的狼騎兵作為掩護。

  幾番爭鬥之後，魔多的軍隊承受了較為慘重的傷亡，洛汗王國也付出了很多代價，並且未能成功阻攔半獸人進入黑森林。

  這個消息還是負責偵查歐爾桑克的斥候小隊順便傳回來的，畢竟褐地那邊滿目荒涼，幾乎無人能夠在那裡定居，所以法提斯也沒有特別在意那邊的情況。

  這一點倒是讓艾倫感覺到非常奇怪，他有預料到索隆肯定會藉此機會壯大多爾戈多的實力，以便於日後能夠在北方掀起更大的戰爭。

  所以才會在出發之前給森格爾送去了一封信件。

  但是魔多軍隊的動靜如此之大，即使承受著巨大傷亡也要與洛汗在廣闊的平原上拼消耗，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雖然狼騎兵確實能夠克制駿馬，但是他們的數量還遠遠無法與英勇善戰的洛汗驍騎相比較，在機動性這一塊，魔多應該是處於絕對的劣勢才對。

  站在半獸人指揮官的角度去思考，如果艾倫發現了洛汗騎兵有襲擊自己的可能性，那麼他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選擇撤退，或者是依靠陰鬱丘陵的地形與洛汗打陣地戰，等待更多的支援和變數。

  而不是在平原上與數量眾多的騎兵拼殺，這不是一個理智的行為，甚至不是一個合格指揮官的應有水平，要知道，能夠成為首領的半獸人可並不傻。

  艾倫總覺得索隆在這混亂的局勢下，埋藏了更深，更為迫切的目的，只是現在的他還看不清楚其中的關聯。

  次日清晨，在客棧老闆依依不捨的目光中，思考一夜無果的艾倫帶著屬下離別了布理，快馬奔馳在貫穿埃利阿多的東西大道上。

  當隊伍來到荒野之後，艾倫便將追獵交給了荷里米昂，並且吩咐自己的親衛隊沿著道路返回菲斯萊特，將自己平安的消息帶給雅米拉，這一趟確實有些風險。

  而他自己則是鼓動著狂風，一路焦急的向著貢達巴德山飛去，那裡的戰鬥恐怕還沒有結束，那些躲在北荒地深處的惡龍是否被索隆引誘，目前也是一個未知數。

  荷里米昂看著在空中快速消失的艾倫，又瞅了瞅握在手中的韁繩，非常無奈的環視了一眼面面相覷的同僚們，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深深的嘆息。

  再這麼搞下去，他這個親衛隊長就快要變成擺設了，自己守護的國王說飛就飛，根本就無法隨侍左右。

  只是無奈歸無奈，命令還是要執行的，這一隊在陽光下銀光閃閃的騎兵，快速的向著高隘口疾馳而去，等他們將消息送回菲斯萊特之後，還要趕奔灰色山脈。

  至少，他們敬畏的國王陛下，還沒有取消親衛隊的編制。

  ......

  經過海底的一場爭鬥之後，艾倫對於風的掌握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這讓他在空中滑翔的速度更快了，沒過一會，就將連綿不斷的風雲丘陵甩在身後，飛速沖向了崎嶇荒蕪的埃滕荒原。

  「嘎？」「嘎？」「嘎？」

  一陣渡鴉的叫聲突然傳入艾倫耳中，在疑惑中稍一扭頭，他就看到了一隻同樣露出疑惑情緒的熟人，不，是熟鴉。

  來者正是時刻伴隨在索林身邊的渡鴉首領，塔克，自從幾年前年邁的羅阿克與世長辭之後，塔克就接替了渡鴉的首領之位，同時帶領族群延續與都林矮人的守望相助。

  「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很高興能夠在這裡遇見你，尊貴的國王陛下，索林讓我給您帶了幾句話。」

  透過呼嘯的狂風，塔克粗啞的聲音傳了過來，艾倫也逐漸放緩了自己的速度，慢慢滑落到了埃滕荒原的邊緣。

  人家渡鴉能夠在飛行中說話，是因為它們的嘴巴有著特殊構造，艾倫不行，他一開口狂風就會立馬灌滿嘴巴，根本無法吐出有效的語言。

  「麻煩你了塔克，索林他說了什麼？」

  艾倫從懷中拿出了一顆閃亮的紅寶石，遞給了塔克，這是給予渡鴉傳遞消息的報酬。

  塔克敏捷的叼走了寶石，隨後將頭埋進了漆黑的羽毛之中，等它再次昂首說話的時候，寶石已經不見了蹤影。

  「甘道夫回來了，帶回了非常不好的消息，索林說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塔克嘎嘎叫道：「同時，你的部下就是那個十分精神的小伙子，也讓我捎了一句話，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夠儘快返回貢達巴德山，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說完，塔克就撲騰著翅膀飛向了空中，待在艾倫身邊，它總是感覺到非常的不自在。

  這世道真是瘋了，沒長翅膀的人類居然也會飛？！

  艾倫沒有再次動身，反而是在原地升起了一堆篝火，在思考中吃下了一些精靈餅乾蘭巴斯，並且狠狠的灌下了兩口米茹沃。

  隨後，他抽出了背上的凜吉爾反覆擦拭著，劍身在火光照射下閃現出耀眼的鋒芒。

  這把精靈寶劍拿在芬國昐的手裡只是一把單手劍而已，但是對於身高只有一米八左右的艾倫，它的長度並不適合掛在腰上。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既然甘道夫帶回了不好的消息，那麼也就代表著惡龍們接受了索隆的條件，準備對奪回聖地的都林矮人發起進攻。

  「希望索林的重弩能夠起到作用，也希望我手中的寶劍能夠順利的斬殺惡龍。」

  擦拭著劍身的艾倫思索著敵我雙方的情況，等待著力量的恢復。

  接下來，他準備一刻不停的飛回貢達巴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