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準備

  冷冽的寒風吹過了貢達巴德山的頂峰，將剛剛落下的雪花帶到了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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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來了。

  這個季節的北方冷的十分殘酷，只需要短短几天時間，灰色山脈到處就結滿了白霜，常年奔流不息的灰響水表面也凍上了一層厚厚的堅硬冰殼。

  在如此酷烈的環境之下，萬物開始蕭條，即便是生命力極其頑強的矮小灌木叢，也開始出現枯死的現象，讓更多的養分保留在根部，以待明年氣溫轉暖後的繁榮生長。

  然而堅韌的都林矮人卻頂著寒風，在聖地殿堂的外面乾的是熱火朝天。

  他們可不像人類，大部分時間只能躲在房屋之內烤火，只有中午最最暖和的時候才能出來幫上一會忙。

  矮人們吆喝著震耳欲聾的口號聲抬起大塊的岩石，修補著投石機砸出的缺口，指揮族人的矮人工程師則是冷眼打量著半獸人修建的城牆，眼神中滿是鄙夷。

  也就是時間不夠，不然他肯定會向山下之王提出建議，讓眼前的垃圾趕緊倒塌，然後由自己主導重新修建防禦工事。

  當然，從甘道夫那裡得到消息的索林，確實知道惡龍們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就在昨天，他的這位巫師朋友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出現，衣衫不整，面容枯槁，精神萎靡，即便是鍾愛的老托比都無法掃清這份頹廢。

  「來自於魔多的使者足跡遍布半個北荒野，最起碼拜訪了四隻惡龍，索林，我不知道有多少大蟲答應了敵人的邀請，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做好的撤離的準備，而不是帶領你的族人死在這裡。」

  甘道夫並不是特別看好這場戰爭，矮人想要與惡龍正面抵抗，哪怕面對的是相對低級的冷龍，也必須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行，個體實力的差距實在是太大，這不是依靠一些機械就能夠扯平的。

  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一場必然要打的戰鬥，都林一族已經找回了失落的王國，生活可以說是安居樂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而秩序陣營也在北方牢牢釘下了一顆釘子。

  實在是沒有必要打破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但是矮人的固執永遠都不會讓這位老人「失望」，這是一個性烈如火，頑強堅定的種族，即便是猜他都能夠猜到結果。

  「甘道夫，我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被敵人嚇走，今天，我可以離開失而復得的聖地，那明天惡龍襲擊埃瑞博，我也要帶著族人再次離開嗎？去哪，再次返回埃瑞德路因嗎？」

  索林的眼神中滿滿都是倔強，其中還摻雜著一絲絲仇恨，口中呼出的白氣很快就給鬍鬚染上了白霜。

  惡龍對矮人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太多了，都林一族兩次失去家園，都是因為這些可恨的爬蟲。

  面對索林的質問，甘道夫狠狠的吸了一口菸袋，即便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辯，口才了得，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抗爭永遠是對抗邪惡最重要的手段，敵人絕對不會因為你的軟弱而變得善良，反而會變本加厲，將你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索林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為什麼不在矮人們還有能力的時候選擇反抗呢？

  最終，甘道夫只得無奈的吐出了幾個煙圈，看向了城牆上準備用來對付惡龍的武器。

  那是一個個大到非常誇張的重弩，在孤山戰役的時候他見識過這種武器的威力。

  當時看到那些在空中不停旋轉猶如盾牌的弩矢，甘道夫就敢篤定那是用來對付精靈的。

  只是半獸人的突然到來，才讓精靈和矮人暫時聯手，共同對抗一致的敵人，而最後兩族過往的仇恨也在並肩作戰中得到了解決。

  當時得知一切的甘道夫那可是鬆了老大一口氣，他也不想看到精靈和矮人天天斗個你死我活。

  只是原本用來對付精靈的武器，真的能夠對惡龍起到作用嗎？甘道夫心中有些狐疑。

  就在這位老人審視的目光中，一個黑點突然從西南方划過了他的眼角。

  甘道夫凝神望去，銳利的眼神讓他看清楚了在天空中飛翔的是何物，也讓他飽經風霜的臉龐出現了極為震驚的神色。

  很快，黑點迅速變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咚」的一聲落在了城牆上，那些手持弓箭的守衛一臉茫然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熟悉身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艾倫？」

  索林驚訝的發出了疑問。

  雖然疑惑，但是山下之王並沒有問及自己這位好友為什麼能夠在天空中飛翔。

  能放火，能放電，而且還能下雨治療傷員，現在突然就會飛了，好像，似乎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才怪！！

  不驚訝那才是真的奇怪，只是索林並不願意對朋友的隱私刨根問底，比如巴金斯是如何在監牢中搭救了自己和其他遠征隊的成員。

  甘道夫手中的劍為何會飛出去再自己飛回來。

  這個世界上神奇的力量太多，索林統統都不會問，也不想問。

  他要保證的是，自己的朋友能夠在關鍵時刻，站在自己這一邊就可以了。

  「是我。」

  艾倫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在埃滕荒原稍事休息之後，他便拼盡全力在空中急速飛行，甚至將嘎嘎亂叫的塔克甩在了身後，此時的他已經是筋疲力盡。

  「那些爬蟲們還有多久會到？順便，找人給我弄碗熱湯，這鬼天氣實在是讓人惱火。」

  越接近北方，空氣就越加寒冷，特別是晚上，艾倫在貢達巴德山附近飛行算是遭了不小的罪，再加上體內的氣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

  這就讓原本可以算是寒暑不侵的身體，也久違的體會到了冰冷的感覺。

  這滋味對任何人來講，都不算好受。

  「快快快，我們先到溫暖的地方呆上一會，這點時間還是足夠充裕的。」

  甘道夫拉扯著艾倫向著不遠處的塔樓走去，那裡有溫暖的壁爐，還有暖身子的湯藥，接下來的談話需要一個合適的地方。

  火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屋子，厚厚的棉布也擋住了那讓人瑟瑟發抖的冷空氣。

  這樣溫暖的環境，再加上一碗加了辛辣調味料的熱湯，艾倫的體溫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只是精神還是稍微有些萎靡。

  三個人談話也在此時正式開始。

  先是甘道夫簡單講述了他在北荒地的見聞。

  那是一片風雪不停，酷寒無比的遼闊冰原，即便是那茲古爾騎乘的怪獸也無法在那裡自由的飛行。

  或者說，正是因為那怪獸無法自由飛行，甘道夫才能跟上那個黑暗的影子，用雙腳丈量了半個北荒地。

  那些體型龐大，有著刀子一般牙齒的惡龍，就生活在那裡的丘陵之中，他親眼看到了雙方會晤的景象。

  甘道夫並沒有過於接近，因為他擔心自己的蹤跡被敵人發現，所以也就聽不到那黑影給出了怎樣的條件。

  但是惡龍的聲音巨大，為了彰顯自己的力量，那猶如雷霆的咆哮聲足以穿透呼呼作響的風雪。

  「最少有兩隻爬蟲對魔多開出的條件非常滿意，其他兩隻並沒有給出明確答覆，最壞的情況，我們要面對四隻巨大的怪物，最好也得有兩隻。」

  甘道夫的臉色嚴肅，以此表明他提供的信息絕非玩笑，如果盤踞北方的這兩個國王執意不走，那就要做好一場大戰的準備。

  「或許我有些辦法能夠對付那些惡龍。」

  放下湯碗的艾倫，將凜吉爾抽了出來，耀眼的寒光在這一瞬間蓋過了火焰，清冷的劍身劃出了一道好似流星般的弧光。

  「這把劍？！艾倫，我的朋友，你這一趟可以說是不虛此行啊。」

  縱然是對刀劍不夠了解，甘道夫也能看得出凜吉爾的不凡，而且，他對這把劍有著一絲絲熟悉的感覺，在那模糊不清的睡夢之中，他好像看到過這把劍。

  只是甘道夫自己都不敢肯定，這份感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而對武器略有些研究的索林，此時已經看的有些痴了，依照都林矮人此時掌握的工藝，絕對打造不出如此驚艷的寶劍。

  不過，山下之王的眼神很快就恢復了清明，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是想要研究研究這裡面蘊藏的技藝。

  隨後，艾倫講述了自己遭遇海蛇，並且將其斬殺的過程，聽的甘道夫與索林兩人驚嘆連連。

  「如此看來，這把劍或許能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起到關鍵作用。」

  在中土漂泊了上千年的時間，甘道夫對於各地的生物還算熟悉，同時也算是通讀了不少典籍。

  海蛇這種生物他有一些了解，身體表面的鱗片雖然更為細密一些，但同樣堅愈鋼鐵，無懼一般的武器。

  「你回來的很快，所以還有一點時間，那些貪婪的惡龍即便是為了分配利益，也要吵上好幾天，現在，你應該好好休息，然後和你的部下見上一面。」

  增加了對付惡龍的籌碼之後，甘道夫臉上明顯露出了輕鬆的神色。

  「先不著急。」艾倫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後扭頭向著索林說道：「這一趟出來，你有沒有攜帶秘銀粉末？」

  「沒有，只帶了一些秘銀錠。」索林搖了搖頭。

  「不過，這裡有現成的熔爐和材料，給我一點時間，就可以造出很多。」

  早在第二紀元時期，貢達巴德山就是安格瑪王朝的重地，阿佐格成為半獸人統帥之後，更是將這裡當做了都城。

  所以，打造武器裝備的設施還是不缺的。

  「好，我大概需要五十克左右的秘銀粉末來調配伊希爾丁，用來給那些重弩的彈藥附魔，這可以有效增加它們的穿透力，我們的時間應該還很充裕，能多做一些準備就多做一些。」

  艾倫打算用諾多符印箭上銘刻的符文，來增加一下重弩對惡龍的殺傷力。

  如果單單依靠普通的鋼鐵箭頭，恐怕很難突破惡龍的防禦，再加上附魔應該會好上很多。

  不管是巴德也好，還是艾倫也罷，他們能夠在長湖鎮殺死史矛革，憑藉的其實是一個信息差的優勢。

  提前知道惡龍的弱點，然後趁其不備速戰速決完成了屠龍的壯舉，如果拖的時間太久，讓史矛革有所察覺，那所有人都要在那天晚上死去。

  現在，他們要對付的是完全陌生的惡龍，有什麼能力？會不會魔法？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唯一能夠帶來一絲絲安慰的，就是凜吉爾的劍鋒足以打破惡龍的防禦。

  只是這還遠遠不夠，惡龍又不會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給你砍，所以艾倫需要一些助力去牽扯注意力。

  所以，那些重弩的傷害是越高越好。

  「好的，傍晚時分給你。」索林點了點頭，快步走出了塔樓。

  艾倫目送著索林離開，抬手從身旁扯過了一張溫暖舒適的羊毛毯子，隨意往身上一蓋。

  向甘道夫點頭示意之後，便借著火爐散發的暖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到天色漸暗才算結束，艾倫睜眼醒來就聞到熱湯的香氣，而艾雷恩則是已經在這個塔樓里等待了很久。

  「大人，洗把臉以後用餐吧。」看到艾倫醒來，艾雷恩趕忙端來了洗漱用品。

  「聽塔克說你有事找我？」艾倫洗漱完畢之後隨口問了一句。

  「是的，大人！」

  艾雷恩想要匯報的，是有關於戒靈的事情，甘道夫是這麼形容那道黑影的。

  當時他們擊潰了那批敵人之後，後續還是有半獸人的部隊想要支援貢達巴德山，雖然被一一攔住，但是裡面卻沒有了戒靈的身影。

  艾雷恩追擊敵人的時候，明明看到那道黑影率領潰軍躲入到了埃滕荒原，按照常理來講，對方應該召集部隊從其他方向繼續支援才對。

  然而沒有，那道黑影只是出現了一次而已，就再也沒有任何蹤跡了。

  「不會是派來對付阿拉貢的吧？」

  喝著湯的艾倫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頭一段時間他才剛剛碰到北方遊俠新修建的村莊，這種事情搞不好早就已經傳到魔多去了。

  畢竟，有很多長像醜陋的人類呆在布里，是黑暗世界的消息來源。

  索隆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阿爾諾王國復活的，他更願意將這股火苗按死在萌芽之中。

  如果這麼想，那支拼著巨大消耗也要前往多爾戈多的部隊，還有在埃滕荒原銷聲匿跡的戒靈，好像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艾倫當然也不能看著索隆肆意妄為，只是，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處理好貢達巴德山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