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的女友已經病了
2024-07-12 11:18:01
作者: 窩吃小橘子
「···不想被人稱呼。」
「人總是這樣吧?把若即若離的關係稱之為『朋友』,把淡淡的好意稱之為『戀愛』。」
「緊接著根據氛圍或習慣或前例的不同,這麼做是為了讓關係緩緩拉近。交朋友是義務。談戀愛是義務。在潛意識下,我們只不過是在持續扮演著這些關係而已。」
「···」
由會計小姐幫忙完成工作後已經出乎意料的晚了。
要說明下是怎樣變成現在和她單獨在類似於居酒屋的飯館裡飲酒。
即便有第二人幫忙,事情還是沒能在四點前就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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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幸好是由會計小姐打電話給她叔叔(老闆)協商,時間得以延後。一言以蔽之,事情順利結束了,但時間也真的很晚了。預計的是下午四點,實際上是六點半接近七點才完成。
『幫了你這麼大的忙,請我喝點什麼不過分吧?』
實在是難以拒絕。
不過我在去之前有坦誠的告知或者說徵求意見。因為我早就告訴過會計小姐我有女友的事實,對方也只是正常的拉我去喝酒。
我問心無愧,甚至我問了夏弦月要不要來。不過她說『沒關係。』
結果就是會計小姐一人飲酒醉,開始說些我不太明白的話。諸如上述。
「您···是文學愛好者?」
我只喝了半杯酒,小心地窺視她的表情發出詢問。
「啊?哈哈哈。」
她拍著桌子,誇張的笑了。引來飯館裡其他人矚目。
「總會有嘛,胡言亂語的時候。」
「是這樣嗎?」
老實說,我不太想理解她的思考方式。只是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我的女友還在我家等著我嗎?
還是說已經回去了呢?
「喂!」
回過神,她正不悅的瞪視我,「沒人告訴你,和人聊天的時候看時間是不禮貌的嗎?」
「抱歉···」
「真是的,對幫了你的人好歹不要這麼直白的露出不想聊天的氣氛吧?」
「沒有那樣的想法,只是說稍微有點擔心···」
「女友?」
「哈,算是吧。」
「吶,其實我之前就見過你。」
「···之前?」
我猛然抬起頭,瞳孔微縮。
「別這麼緊張呀。」
她噗噗的笑了,臉頰紅紅的,看起來是帶著醉意的。
「但是——」
「你以前,是個人渣吧?」
確切無疑的吐露出讓我內心強烈波動的話語。
「···」
我沉默良久,再度和她對上視線,「你想怎樣?」
在這瞬間,我做好了從明天開始就失去努力掙扎近三個月的所有一切。只要她想告密,老闆瞬間就會對我失去信任。這是自然的,誰都會對那種垃圾投以不屑的眼神。
「說實話,你這人真的很可愛啊。」
「我之前不是說過,除了你以外的新人全都因為不合理的任務走了。」
「只有你沒走。而且也只有你,會被賦予比他們還要多的任務。」
「我啊,就想看到的就是你這種垃圾,假裝要努力然後被社會輕而易舉的摧毀,緊接著再老老實實的變回垃圾從此一蹶不振,甚至更爛。」
我發覺她眼神並沒有鄙視,反而迸發出我無法理解的熱烈情感。
「但是···」
「很奇怪呢,明明期待你馬上就老老實實的回到以前的狀態。」
「不妙,很不妙。」
「怎麼能那麼努力呢?嗯?覺得努力就會有回報是哪些應屆生才該有的想法,一個27歲的大叔。」
「哈哈哈,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你這壞傢伙——」
「真的是很過分啊!」
「鑽了空子,真的鑽了空子。」
到底是怎樣呢?
她說,這段時間是她最難過的時間,最壓抑的時間。
具體原因不得而知,只知道她是很難過,很想找誰傾訴。
很喜歡見到那些新人接受不了現實與理想的差距退出,以此為樂趣。真的很惡劣吧?
然後發現其中有一個異類。
很厭煩那種做作的努力,結果···稍不注意,好像陷進去了。
「是這樣來著。」
「所以···變得稍微有點在意你了。」
我確實受到了衝擊。
不僅僅是感到怪異,還無法理解。
到底為什麼呢?
在明明知道我是垃圾以後,還會對我說這種宛如表白的話。
——
我跟蹤了阿曜。
不是的。
絕對不是的!
不是因為我不信任阿曜!
是我知道,一定會有她,還是她,或者是她呢?去勾引阿曜。
明明只要跟我在一起,慢慢地度過倦怠期就又能迎來熱戀期。
壞掉了。
壞掉了。
徹底壞掉了。
我肯定是哪裡壞掉了。
不。
沒有。
我沒有,我只是···害怕。
為什麼···要那麼堂而皇之的告訴我。
『有個幫了我很大忙的同事叫我去吃飯。實在是有點難以拒絕。』
『是個女生!』
『我絕對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我已經和她說過我有女友。』
為了避免我誤會,事無巨細的向我解釋。
還詢問了我的意見,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
是這樣嗎?
不是這樣。
叫我不要去打擾。
叫我識相點就老老實實待著。
不想馬上被甩的話就閉上嘴。
聽明白了嗎?
所以說,見到那女人和阿曜相談甚歡的樣子。
笑著的樣子。
有什麼,從我內心深處開始蔓延。
我想,我從始至終都抓著什麼,依靠著什麼活著。而現在,那種東西開始破裂了。
——
我打算拒絕她的好意。
「該不會以為我在表白吧?」
「···」
我詫異的看著她,「那稍微有點···」
「算是,但不是。向一個明知道已經有女友的臭男人告白我未免也太廉價了吧?」
她卻沒有任何情緒,只是灌了自己一口酒,「而且把你治好的人不是我,也當然不會是我。」
「快去吧。」
「只是和女人坦誠說了,並不代表對方就不會不舒服。」
「同為女人···嘛,這點還是要勸一下你的。」
「對了,有機會請介紹一下你女友也讓我認識一下吧。」
「真的很好奇呢,比好奇你還要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性能讓你努力到這個地步。」
「···」
真的是個奇怪的人,嘰嘰咕咕的不停。
「喝了這麼多,一個人回家沒問題嗎?」
「你要送我回家嗎?到我家還是會看時間我真的會討厭的喔?」
「那我就先走了。」
還有調侃我的餘地,我也就不打算再理會。
真的頭疼。
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以前又在哪兒見過她?可真的是一點頭緒沒有。
不過不管這些,她最後說那些話倒是讓我有些感觸。
坦誠說了也不代表對方就真的不會介意麼?
她說的對,假如立場對換,說不定自己會因為女友和哪個男性在一起而不舒服。
我加快腳步回去了。
「阿曜,終於回來啦~」
她用非常溫柔的神色歡迎我。
家裡看樣子是被她整理過,變成的很整潔。
水也提前預熱好了,我直接就可以洗澡。
她沒有問我關於同事的事。
因為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提的,我就隨口說了幾句,接著說了下午處理那件超級麻煩的事的內容。
「吶,阿曜。」
她突然中斷話題,說,「之後我可以搬過來住嗎?」
「搬過來?」
再怎麼說,這處房子要住兩個人還是太勉強了。
我有自信我已經變好了嗎?
我有自信在接下來遇到困難不會朝她撒嬌,獲取援助嗎?
我不知道。
但我也差不多厭煩這樣每天都見不到她,惶恐害怕的日子。
「搬來這裡還是算了。」
「再等等,我們換到更好的環境去吧。」
大腦告訴我不用等,現在朝她索要錢財直接搬就好了,那樣就不用每天再寂寞的睡覺。
很多事都會變得輕鬆。
但我抗拒這種念頭,我想用我自己的錢讓她變得輕鬆。
如果再一次依靠她,那和以前又有什麼不同呢?
不僅是搬到新的環境,我還想用自己的雙手掙來的錢給她禮物,不同於用她的錢買來的手錶的新的禮物。
我發自內心的希望得到認可。
希望她和昔日閨蜜的情誼不要再因為我而微妙。
希冀她的母親能和她修復關係,正眼看我。
這都是···為了能成為真正留在她身邊的人而必須做的。
可很奇怪。
從那天以後,每晚夏弦月都會都在我家留到最晚才走。
不僅是晚上,早上也會很早來。
中午我在上班看不見,雖然她說了在我走之後也會去上班,但那顯然是假話吧?
即便她用最近行業不景氣,所以公司上班時間變了之類的話來糊弄我,但我不是傻子。
以往她上班包包里總會有一些相關的資料和要用的文件,可現在只有一支口紅和手機。沒有其他任何。
「你,辭職了?」
我第二次在中午回來撞見她還逗留在我家裡,終於問出這句話。
「···暫時休息。」
「到底是休息還是辭職?」
我不自覺的加重語氣。
「我不放心阿曜,每天都擔心的不得了···上班也越來越忙,沒有時間經常過來。」
「既然這樣,我就暫時休息一段時間。」
「這樣就可以每天都陪著阿曜了,這樣不可以嗎?」
她以快哭出來的表情看著我。那樣子就像是害怕被丟棄的小狗。
「不是不可以···」
我看到她眼底的黑眼眶,還有那比上次見面還要憔悴的面容,終究把話吞下去了。
這樣是對的嗎?
我覺得我的女友認真的愛著我,好像生病了一般愛著我,這樣也可以嗎?
我不知道我是該竊喜,還是說露出別樣的表情。
——
在那之後不久,我被林小彎約見了。
說實話,我有些害怕面對她。
是心理成面的害怕。這也說不出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要在心理成面上害怕她呢?
「你害了小月。」
如此開門見山的一句話令我渾身發顫。
她冷冷的注視著我,「你害的小月已經算不上是健全的人了,而你確對這種狀況視而不見。」
「···」
我額頭開始冒汗,手心開始出汗。
我知道她在說什麼。
「到底是小月愛著你。」
「還是說,你一直以來圈禁著小月,這問題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吧?作為曾經是現在還是人渣的你。」
如此全面否定我的一切。
我開始憶起最開始我對女友所說的。
『在這段分別的時間,希望你能重新審視自己以及周圍的人。』
希冀能在分辨出我確切是垃圾後,再決定要不要和我有聯繫。
如果我是一副鐐銬,那麼,我真的有一刻鬆開戴在她身上的鐐銬嗎?
有給她時間去重新審視嗎?
我自我欺騙著,我對依然囚禁著她的心靈這一事實沾沾自喜。
我對我過去作為垃圾傷害她的事置若未聞,好似從未發生過。
「如果你還是人,還有想做人的覺悟。就自己消失吧。」
「···消失?」
「真正意義的,從小月的生活里消失。那樣,小月就不會再生病了。」
好啊。
從根源上祛除我這樣的病源。
不過我並不打算如她所說消失。
我變本加厲的,向女友重新說了我的要求。心如刀絞的。
我已經知道了。
被囚禁在我家裡的女友,已經不正常了。早就知道了。
她會趁我不在的時候翻找我的東西,監視著我。說著分開了,實際上完全沒有留有任何餘地去讓她有時間審視我以及她自己。
「不是···已經分開過了嗎?」
「不要···」
「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是已經不愛我了吧?對吧?是和那個同事嗎?!是那樣吧!」
第一次,我的女友向我砸來東西。我的額頭因為被硬物砸到而流血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疼嗎?我、我馬上就給阿曜止血!」
「···」
包紮過後,我沒再提那話題。
比起額頭上那微不足道的傷口,我更在意心靈上的折磨。我這樣的垃圾,有什麼資格叫她這樣卑微的照顧我?
這樣的問題從何林小彎面談開始,又重新浮出水面,無時無刻不在切割我。
讓我繃緊扭曲的心靈完全破碎的是後兩天發生的事。
我因為精神恍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不慎被轎車颳了。
傷情並不嚴重,只是手骨折和大腿擦傷而已,因為一些緣故需要在醫院住院觀察幾天。
「就是不小心割傷了手,醫生說我也得在醫院住幾天。」
「嘻嘻,感覺是和阿曜命運的紅線呢~」
我的女友在知道我受傷需要住院的第二天,也住院了。
醫生單獨問過我,你的女友是不是有自殘傾向呢?手腕上的傷口專業角度觀察來看,是她自己劃的。
啊啊,我明白的。
是因為我的女友已經病了,她被我囚禁著。所以不惜弄傷自己也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