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斷劍之鳴

  在武十一起六爻，算解法的時候，那柄劍在爐膛里晃動得更加厲害了！

  焚妖爐紫色的火焰和黑氣越來越細，眼看即將困不住妖劍。

  時間緊迫，算出卦象後，武十一不敢耽擱。立刻跑到焚妖爐旁的儲物櫃邊，尋了一塊硝石。又放在爐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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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火舌幾乎徹底消失的一瞬間，武十一猛然舉起手中鐵錘，重重地砸擊硝石。

  「啪！」硝石發出雷鳴般的聲音。

  「刷！」在錘子的重擊下，硝石並肩出雷電一樣的火花。

  比斷劍殘體還亮的火花濺射到斷劍的身上，發出金屬碰撞的敲擊聲。

  緊跟著，斷劍不再抖動了。

  又過了片刻後，斷劍突然跌落，插進了焚妖爐的正中央，緩緩融化成鐵水……

  望著這一切。劫後餘生的武十一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而後，他蹲坐在焚妖爐邊，從無量神識里吩咐血珍珠的妖手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根據卦象，武十一人工造雷，幹掉了妖劍。

  但為什麼這一柄妖劍如此怕雷，武十一卻是不知道了。

  不過，等妖劍觸發了《極陰寶鑑》的啟動，武十一自然會知道一切。

  涼茶入喉一半時，焚妖爐里突然飄散出了一道血腥味極濃的氣息。

  《極陰寶鑑》升，妖屍過往出！

  而後武十一被拉入了斷掉妖劍的過往！

  隨著幻化，武十一驚愕發現。這把剛剛被他焚燒掉的劍極不一般。

  此物乃前朝時的「九品大匠師」，劍聖歐制子所鑄造的名刃：勝邪！

  歐制子大師鑄造此劍時，選擇了上好的隕鐵為基。

  只是不知為何，那隕鐵之上始終附著著一股陰損邪氣不肯散去。

  為了驅散邪氣，鑄劍大師歐制子鑄造時犯了忌諱。

  他劃破了自己的皮肉，在熔鐵的時刻將自己無上純淨的神魔血脈與鐵水融合一起，從而才得到了這樣一柄好劍。

  也因為這段以神勝邪的經歷。這柄劍才被大師賦予了「勝邪」二字之稱謂。

  勝邪寶劍原本由神魔血脈鎮壓，擁有無上正道威嚴，按理說不該墮入魔道，稱為妖物。

  但兩百年前，他最後的一個「正主」，改變了這把劍的命運！

  而那位佩戴勝邪劍的最後一位主人，正就是叱吒風雲，曾以一己之力，挽前朝大廈於將傾的「越王」！

  越王是前朝的中興七大王之首。是個儒武雙修，一為八品，一為九品的雙料狠人。

  想當年，他以八百兵破十萬敵於誅仙陣的故事，至今仍在大東洲大地流芳。

  越王把敵人打得鬼哭狼嚎，但是卻因功高蓋主，在朝廷里起了非議。

  雖然鄜王劉光等人並沒有藉此機會落井下石。但無奈最終他還是引起了前朝帝君，以及申王的反感。

  於是，在申王的慫恿下，帝君十二道追魂令出。召越王回朝。

  在之後，他們又用「莫須有」三字，害得一代天王，身死神滅。

  當然，一代雄才如此隕落，民心不甘。

  於是至今過了兩百多年，大行朝還有民間傳言說。越王早以先天八卦法算出自己的劫數。是使了個法兒渡劫，並已經成了至聖之體。

  這種話，武十一知道是無稽之談。

  因為在這把「勝邪」劍身上，武十一看見了越王的肉身殞落。

  那位笑談渴飲匈奴血，壯志飢餐胡虜肉的王爺並不是沒有能力反抗。

  他是在用生命保衛自己曾經發下的誓言。

  他的誓言，是「直搗黃龍，還於舊都」，而不是「裂土分疆，黃袍加身」！

  於是，他用死證明了自己的清白，用死證明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國家，而非私人。

  而越王自刎的寶劍，正是他從不離身的「勝邪」！

  勝邪劍浸透了越王的王者血氣。所以它才會在入魔之後，依舊發出青紫光芒。

  之所以它怕雷，乃是因為越王身殞之時，天地同悲，竟連劈九道驚雷。

  其中五道劈死了政敵申王，三道劈碎了龍攆，一道直接打在了勝邪寶劍的身上。

  那道驚雷喚醒了勝邪劍的神志，也讓勝邪劍意識到了一件可悲的事情。

  在東洲的天下，好人是沒有好報的。

  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得當壞人，當壞妖！

  於是，勝邪劍因為他隕落的主人入魔了。

  這傢伙最擅長的是蠱惑人心。

  一旦被它的劍鋒劃破手掌，那麼就會像周六八那樣，被劍的妖氣控制，從而成為「劍奴」。

  破邪劍成魔之後，橫行天下二百年，跟隨主人三十六。支配著劍奴，製造了無數的血案，絕案。

  因為特殊的質地，它過去總是能逃脫懲罰。

  畢竟，誰會懷疑一把表徵著祥瑞和正氣的寶劍會這樣的邪惡呢。

  直到三年前……他支配劍奴行兇的時候，被王道士撞見，一掌劈斷！

  送往宮中，取劍膽煉丹。

  好吧！武十一和王道士還真是有緣。

  收起寶鑑，一陣與眾不同的神音傳入武十一的腦袋。

  器妖一品下等，萃化得一等極品《劍經》……半本！

  此物乃武聖人越王所遺。有此書卷，可以鍛體練劍，提高免疫力。

  之所以只有半本，乃因為越王的武道登峰造極之時，只以半本劍譜便橫行天下。

  另外半本上的功夫，別說武十一和世人，就連這把破邪劍本身都沒見過。

  得到劍譜之後。武十一知道自己可以突破武道了。

  而在這個人人都可能變妖，隨時都會遇見敵人的世界裡。不學點武，還真不好混。

  「好了嗎？時辰快到了！」

  正在武十一欣喜於自己得到的極品好處時，那太監催命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隨著聲音，武十一抖動了一個激靈。忙望向焚爐里的斷劍。

  此時，那斷劍已然徹底化成了一攤鐵水。

  安心了。

  敲響太平鑼後，封堵焚妖爐的符籙被撤了去。

  隨後，王道士大踏步，獨自走進焚妖間裡。

  望著那一攤鐵水，王道士微微搖頭。

  而後他沖武十一拱手道：「辛苦了。若不是我體質特殊，不能代勞，也不會逼你幹這個。」

  武十一照例沒有回禮。

  畢竟他受不起。

  他只是冷著臉回問道：「我同伴呢？你們怎麼處理周六八的？」

  「燒了！」王道士無情地回答。「人在完全轉變成妖之後，沒得救的。殺了他們，是最大的解脫和仁慈。」

  「可那是條人命！」武十一反駁，「你們甚至沒想著嘗試一下！是因為他和我一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焚妖童子吧？」

  王道士斬釘截鐵地回答：「根據朝廷律法。焚妖童子完不成任務，立絕！」

  「……」武十一忍不了王道士的冷血，更因為同伴的死亡而產生了深深的共鳴。

  因此，他走到王道士的身邊，咬著牙告訴他道：「根據朝廷規定。這尋妖司的司正，也不該讓你這樣的女子來當吧！」

  「啊！」

  王道士聞言，驚恐地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