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給算命的算命

  武十一坐在了那算命先生的對面，瞪著獨眼，對這人饒有興致地觀察起來。

  很快，武十一通過卦客和旁邊一個麵攤老闆了解到，這位算命先生叫劉伯庸，是南國浙青人。

  據他自己稱，其三歲學蒙，五歲《中庸》，十二歲通攬《易經》，到了十八歲上就入儒門二品的道行，當了秀才，然後開始忙碌公名，參加會考，進階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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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三次入京，舉試不第。

  前幾日沒考中又沒盤纏回家，才被迫干起了算卦寫書的勾當。

  不過別看人家是被迫幹這個的。業務能力是真沒的說。

  什麼五行八卦、六爻奇文、梅花易數、紫微斗數。劉伯庸是張口就來。且推算極准。

  誰家丟了剪子，誰家少了條魚。劉伯庸只需要掐指略算，保證能在指定的地方找到剪子、魚或者魚骨頭……

  一句話，除了他自己的命，誰的命他都拎得清。

  所以只半個月不到，劉伯庸便在天橋上闖出了一個「劉半仙」的名號。找他算命的人，也是陸陸續續。

  武十一在大概了解到這些的時候，圍著劉伯庸觀察了一整圈。

  通過那人的簡介和實地觀察，武十一最終意識到劉伯庸頭上的黑氣是怎麼來的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

  擼寶貝的機會，這不就來了麼！

  想到可能的獲得，武十一忍不住一陣邪笑。

  而坐卦攤的劉伯庸望著邪笑的武十一，不由得心顫。

  劉伯庸也是個心思機敏之人，否則不會被人稱作半仙。

  所以在武十一觀察劉伯庸的時候，劉伯庸也看見了他。

  只是和目標明確，內心撥雲見日的武十一不同，劉伯庸越看武十一越困惑。越看感覺越邪乎。

  因為那獨眼人的面相，他竟看不透！

  在劉伯庸眼中，武十一的面相仿佛覆蓋著一層霧氣。讓人看不清明。

  但劉伯庸隱隱感覺這人透出一股如臥龍，似鳳雛的氣息。

  可不管是臥龍還是鳳雛，這人的面相，劉伯庸也就看到此為止。

  他過去的經歷，未來發展，劉伯庸則一概看不出。

  仿佛那人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

  因為震驚和困惑，這位劉半仙竟安耐不住的主動從掛攤上起身，走到武十一身邊。

  在群眾好奇的圍觀中，劉伯庸拱手行禮，先發制人：「這位小哥。你為什麼對著我獨眼含笑？」

  武十一回答道：「我聽你給別人算卦呢。挺有趣。你繼續。」

  「哦！既然小哥對卜算感興趣……那我給你算上一課如何？」

  劉伯庸為了詳細研究武十一的奇怪面相，故而特別強調：「錢你看著給。不給也無妨！」

  武十一為了更仔細的研究劉伯庸的黑氣，便索性點頭。坐在了掛攤上。

  片刻後，劉伯庸取出龜殼和銅錢。又問了武十一的八字，便開始算卦。

  須臾後，三枚銅錢落，六遍六爻成。

  劉伯庸的面色從嚴肅變成了更加嚴肅。

  他嘴唇微微抖動著念叨道：「雷山小過震上艮下。飛鳥遺之，不宜上宜下，大吉。但……」

  「但什麼？」武十一追問。

  對問，劉伯庸搖頭：「抱歉。你的命，我算不透。」

  武十一困惑的問：「什麼叫算不透？」

  劉伯庸極其慚愧的回答：「算卦是我們儒門獨有的本事。我雖然精通此道。但道行上只是個三品文脈的儒士。所以『地掛』以上的卦象，我解不出或者不能全解。」

  「這麼說，這就是地卦咯？」

  劉伯庸搖頭，又指著那六爻卦象告訴武十一道：「不！這是一副比地卦還高級的天卦！是最高的一種卦象，是天啟。」

  也就是說，武十一的命，乃天改之命。這種級別的天機，不是劉伯庸這個水平的人能看得懂的。

  劉伯庸的話雖然已經很謙虛，但依舊讓武十一感覺很震驚。

  但他不漏也不敢漏聲色。只是問劉伯庸道：「那先生到底能看出什麼？」

  劉伯庸回答道：「我只能看出公子你的血脈很尊貴。有龍鳳之氣。想必祖上出過神魔級別的大人物吧。」

  武十一祖上八輩貧農。

  所以他以為劉伯庸口中的所謂龍鳳之氣，八成是因那一滴滲入自己體內的鳳凰血。

  武十一本就不知道鳳凰血到底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他感覺劉伯庸既然這麼懂。那便索性細問一些。

  於是他困惑道：「什麼是血脈？」

  「公子不知？那老夫我便講上一講。」

  隨後劉伯庸告訴武十一。說在東洲大行朝，有四派修煉大道。

  儒、佛、道、妖。

  這四道修行，各有不同，但無一例外，在入門前，對於血脈都有相當的要求。

  通俗來說，血脈越稀有，等級越高的人，入門後修煉的速度和能力越高，日後出現高深造詣的可能性越大。

  而血脈由低到高，分為器、獸、屍、人、靈、道、帝王、神魔、聖脈九個等級。

  越是往上的等級，那麼修煉這三家功夫，精進越快。而且好的血脈，還往往能帶來一些獨特的好處。

  當然，事無絕對。

  畢竟，修煉不光和血脈的等級、純度有關，也和後天的努力分不開。

  說完這些，劉伯庸又告訴武十一：「兄弟有神魔血脈，是天下第二等強大的孑遺。若能入門修煉。絕對是不世出的天才。只是要勤勉，走正道呀。」

  武十一聽了劉伯庸的話。點頭。

  隨後他話鋒一轉，又問劉伯庸道：「劉先生。那我再多一句嘴。這血脈有顏色嗎？能被人看出來嗎？」

  「當然！但不是誰都能看出來的。」

  劉伯庸飽讀詩書。因此立刻憑藉所學告訴武十一說。古時有異人能望氣。

  故而，文獻里才留下了「妖氣發黑；人氣尚紅；神魔灑血，其色玄黃；帝王勢大，紫氣東來。」的記載。

  但血脈氣韻具體怎麼個黑，紅，金，紫。劉伯庸就不知道了。

  畢竟，沒親眼見過。

  說完這些，劉伯庸又沖武十一拱手：「公子有神魔血脈，那麼你身上應該有一層金氣。只是我肉眼凡胎。看不出來。」

  「哦！」武十一聽劉伯庸說到這裡。不由的有了一個想法。

  貌似利用望氣眼，他也是能算卦的。

  於是，武十一望著劉伯庸紅的發紫的氣韻，突然告訴他道：「劉先生。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想和你聊聊。」

  「但說無妨。」劉伯庸點頭。

  「我感覺……你家祖上應該是『貴族王脈』出身吧！」

  劉伯庸聞言，整個人有些恍惚。

  武十一繼續：「而且即便家道中落，也始終不墮青雲之志。先生那麼努力的考試，就是為了重現祖上榮光。」

  劉伯庸咸口。

  「貴族」二字以及家族的那些輝宏而隱秘的往事，除了劉伯庸的父親，從沒人再主動對他提過。

  而今，面前人竟然說出這些，這怎麼能讓他不驚不訝。

  於是劉伯庸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現學現賣！」武十一隱了自己會望氣的事情。

  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剛才看先生算六爻，講血脈的時候。從那天卦里有所頓悟。」

  「真是修行的天才。」說話間，劉伯庸變得激動而慚愧起來。

  他學易十年，有如今的卜算和修為，已經被鄰里稱為神童了。

  但即便他如此的神通，卻還不如人家一招頓悟。

  這就是所謂高等血脈的力量吧！

  擁有神魔之脈的人的天賦之強，他算是真正見識了。

  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