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觀寶之旅

  得了半顆望氣眼，武十一可以直觀的看見所有物質內在的陰陽之氣。

  而且這本事貌似除了那個妖道之外，便只有他行了。

  於是他認識到，在這個世界，不光人有陽氣，妖有陰氣。就連屍體，爐鼎，也是有紅光黑氣環繞的。

  所以，如果能用這隻眼睛做「雷達」，搜尋一下寶貝什麼的。那他在這個世界混的，自然也更滋潤。

  

  有此想法，武十一連夜行動。

  吹燈拔蠟後，他閉著一隻眼睛，不住地在自己屋子裡來回搜尋。

  然而收穫不豐。

  扣了半天地縫，武十一隻在牆角找到了幾個銅錢，幾頁春宮冊和一雙花襪子。

  八成，這是上個住在十一號的焚妖童子留下的藏貨。

  找完院子裡，武十一有點不甘心。

  也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非常幸運的事情！

  自己，身在京城呀！

  京城是什麼地方？

  天下中樞，君權所系，萬國來朝，珍寶蟻集。

  如果他格局大一點，看得開一點。那必然會有驚人收穫！

  由此所想，武十一抬頭，望向自己居住的房頂。

  而後，他撕了個被單，做了個繩梯，爬了上去。

  按理說，童子院是不讓人上屋頂的，但武十一不在乎。

  畢竟，房樑上又沒人巡邏。

  即便有宵禁的巡邏隊和尋妖司的道士路過，武十一憑藉從觀屍魚那裡習來的「挺屍術」，便不會讓任何人注意到他。

  因為根據先前記憶，在這國富民強，熱衷搞化學的大行朝，街頭巷尾的死人比野狗都多。

  沒人在乎狗，就沒人在乎死人。

  武十一爬上房頂後揭開帶瓦，確認沒有危險，才瞪著獨眼向外遠眺。

  跟著，武十一驚了。

  京城不愧是京城，市區布局如棋盤一般嚴謹。

  在這棋盤之內，許多宅邸散發著紅色的光澤，顯示出這個城市充沛的陽氣與活力。

  但跳過宅邸，再往城牆的方向看看，卻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色。

  沖天的黑色陰氣！宛如一道巨大的幕布，在城牆之外，月光之下亂舞。

  即便有城牆擋著，那陰氣也如巨人的手掌般，時不時散逸到京城之內，而後又被城裡的陽氣衝散沖淡。

  那儼然都是妖魔、屍體、軍匪的戾氣、鬼氣和煞氣。

  望著這駭人之景，武十一終究意識到，這大行朝的京城是個風雨中航行的「大船」。

  出了城垣便是吃人不吐骨頭，隱藏著無數妖孽，魔物的驚濤瀚浪。

  一般人圍著城外轉一圈，估計都活不過十二時辰。

  武十一不是一般人，所以短期內更不能出去了。

  看清城市的格局後，武十一又細品了一下那些紅芒四射的地方。

  旋即他發現，大部分陽氣昌盛，紅芒四射的宅院，都是寺廟、道觀、高官宅邸之類。

  當然，也有兩個例外。

  比如皇宮的方向，武十一看見的就不是紅光，而是沖天的紫氣。

  不愧是帝君的居所，縱然宮內歸塵司那麼多的陰氣妖物匯聚，卻絲毫不影響那裡的氣場底蘊。

  看樣子這大行朝，再挺個三五年沒問題。

  另外一處氣場與眾不同的，則是為帝君捉妖煉丹的尋妖司。

  那尋妖司所散發的光澤，並不是紅色或者紫色，而是一種勃然的金色。

  連氣場都不一樣，尋妖司果然藏龍臥虎。

  望完城內的陽氣格局，武十一喜上心頭。

  他明白，除了人身上散發出的氣之外，這裡更多的還是鎮宅異寶所散發的珠光寶氣。

  回頭等他有了機會和時間，應該弄個「打卡之旅」，好好擼一擼這些王侯將相的羊毛。為勞動人民出口氣。

  當然，眼下想這些還不現實。

  因為他眼下能擼能去的地方，只有官辦的童子院。

  有句老話說好的好，兔子都不吃窩邊草。

  可武十一不是兔子呀。

  既然不是兔子，他當機立斷把審視範圍縮小。決定先從力所能及的地方開始擼起。

  童子院是陽剛匯聚之地，住的人又多。所以紅光陽氣也是不小。

  不過非常讓武十一意外的是，就是在如此剛陽的一處官辦院落里，卻有一處房間的氣場，鶴立雞群！

  而這房間，正就是他隔壁，剛妖變死掉的劉十六的住處。

  自劉十六妖變，被尋妖司王道士一掌弄死之後，這裡一直空著。

  人都沒了，自然不會發紅光。

  可是這黑燈瞎火的院子，竟然也如尋妖司般，有一層隱隱的金氣籠罩，就很離譜！

  望著金氣，武十一立刻認識到，劉十六妖變的事情還有下文。

  保不齊在他活著的時候，還偷了宮裡別的什麼寶貝藏匿。

  隨著這想法，武十一越發不淡定。

  於是他索性走過屋脊，跳進院子，尋找起來。

  劉十六的院落到處抓痕和血污，怎是一個悽慘了得。

  可就是這麼個地方，卻瀰漫著淡淡的金氣，給人一種生機蓬勃之感。

  越來越離譜。

  依靠半拉子望氣眼，武十一很快鎖定了金氣的源頭。

  在劉十六的床鋪下一暗格，武十一尋到了一隻匣子。

  他把那匣子打開，立刻看見了個……球？

  那確實是個球。

  球有桌球大小，微微透明，布滿了塗鴉一般的紅色紋理，就仿佛一隻被人畫了許多塗鴉的桌球。

  武十一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感覺很震撼。

  他之所以震撼，是因為這東西一沒針孔，二不好吞咽，那劉十六又是用什麼神通躲過安檢，帶貨出宮的呢？

  劉十六呀，是個人才。

  可惜生不逢時。

  得了寶，武十一立刻把盒子揣進懷裡，而後急匆匆翻牆，回到自己院。

  進了屋，武十一拿出「桌球」，挑燈夜看，旋即面色一沉。

  這時他發現，桌球在燭火的映照下，能看見內里有一個略黑的陰影。

  隨著光線刺激，那陰影還緩緩顫抖幾下。

  武十一立刻意識到，這東西想必是某種生物的卵胚。

  能發出金色光澤的卵胚，儼然昭示著這胚胎蘊含的力量不小。

  保不齊，裡邊是個神獸！

  如果能將它孵化，養大養熟，估計能多一個助力。

  既然這樣……明天帶到宮裡燒了吧。

  武十一得出這樣一個處理辦法，是很嚴謹的。

  畢竟，他不知道那是個什麼蛋，裡邊的玩意到底能不能孵化。孵化了又到底能不能養熟。

  熟了，又能不能吃。

  那既然這樣，就自然得以最安全，最穩妥的方式處理掉為上策。

  至於那裡邊到底是個什麼妖，為什麼放金光，燒了之後，極陰寶鑑自然會讓他知道。

  武十一不是個愛墨跡的人。所以拿定注意後，立刻把蛋重新裝封好。睡下。

  那一夜，武十一睡得很酣。

  所以他絲毫沒有注意到，一道黑影在他睡後不久，也鑽入了劉十六的房間。

  須臾黑影又竄了出來，飛往京師城垣之外。

  ……京師外三十里，饅頭溝村。

  那道黑影緩緩化成一隻蝙蝠，鑽入了一座古墓。

  片刻後，蝙蝠對著古墓里的一口石棺頂禮叩拜，竟說人話。

  「稟屍姬娘娘！沒，沒找到神鳥蛋，想來是那童子妖變後，被尋妖司王道士搜了去。」

  「沒了？！」

  說話間，石棺里升起一美艷婦人。

  婦人身披黑紗，臉若冰霜，膚如凝脂，目如烈火。

  她問那蝙蝠妖道：「那你說，我今兒晚上吃什麼做宵夜呢？」

  蝙蝠妖聞言，面色大駭，旋即掉頭往墓外飛逃。

  然就在這時，妖姬檀口微張，輕輕一吸。

  蝙蝠妖的血肉全進了妖婦口中。

  彼時，妖婦抿嘴，輕聲呼喚：「血珍珠！」

  「在！」

  應答中，一個膚白、赤腳、墨雲鬢的少女走出陰暗，踏過蝙蝠妖的枯骨。

  「好閨女！你是人妖。能在城裡久伏。就由你去城裡。會會那些奪我夜宵的冤家吧。」

  「絕不讓母親失望！」血珍珠點頭，後退一步，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