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軍人的定義

  陳然四人看著老兵孤單的身影，眼裡都是詫異，瞬間更加忍不住想了解下去。

  沒多久，他們才發現，山頭上，只有老兵一個人的身影，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老兵的身影看起來非常孤單，整個人就好像一隻蒼老得已經掉隊的孤雁，或者一頭草原上垂垂老矣的孤狼一樣，無盡的孤單、孤獨環繞著年邁的老兵。

  

  那個背影看起來，讓人無比傷感。

  看到這一幕，陳然四人眼裡不只是有戰意，同時又多了一些悲傷和疑惑。

  「老兵獨身一人，為什麼會冒雨在這裡吹響衝鋒號？他想召喚的是誰？」

  嘩啦，嘩啦！

  大雨不斷沖刷老兵的身體，但是老兵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吹響手裡的衝鋒號，似乎他身陷戰鬥中，這一場戰鬥沒有停止的，他都不會停下。

  唰唰！

  陳然四人，雖然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但內心一樣也被深深觸動，而且由於距離不算遠，他們隱約可以看到了老兵眼裡閃爍的淚光，瞬間模糊了他那一雙已經渾濁的雙眼睛。

  「為什麼這麼做？」

  「老兵為什麼會這麼奮力吹響如此激昂的衝鋒號，但內心卻如此的悲傷？」

  陳然四人繼續站在那裡聽著，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烈，但他們包括李祥在內，誰都不想過去打擾老兵，就那樣靜靜地聽著。

  老兵似乎看不到陳然等人，依然在奏響衝鋒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然等人聽著號聲，突然眼神微微一變，這個時候，他們的眼裡真正在演繹一場戰鬥。

  他們似乎看到戰場上，一個個戰士，從戰壕一躍而起，然後提著槍，頂著漫天落下的炮彈，朝著前面的敵人衝過去。

  戰場上，戰火在燃燒，鮮血在飛濺，但沒有一個人退縮，而且很快就出現一個個戰士倒下，大片，大片的鮮血染紅了大地，可是還是沒有人停下，活著的人，依然在衝鋒。

  「殺，殺，殺！」

  殺氣騰騰的喊殺聲，迴蕩在天地之間，甚至壓過了炮火聲……

  唰！

  突然，老兵驟然放下手裡的衝鋒號，乾枯的嘴唇微微張開，低吼。

  「沖啊，兄弟們沖啊……」

  「殺殺殺……」

  老兵不斷吼著，沙啞的聲音充滿殺意，他的聲音不大，但那種沙啞聽起來非常刺耳，甚至包含冰冷的殺意。

  剎那間，老兵那雙渾濁的雙眼，也明亮了起來，精光閃爍，殺氣涌動。

  「老兵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到這一幕，陳然四人腦海的疑惑更加濃烈。

  這時，李祥突然開口，道：「就是這裡，也就是今天，就剛剛這樣衝鋒號吹響的時候，這些老一輩軍人，從這裡殺了出去，頂著炮火，與彈雨發起決死的衝鋒，突破了那些雜碎的陣線，殺入了雜碎的大地上。」

  「但是，結果是，一個營的人除了這個老兵，全都沒有回來，最後就剩下他一個人。」

  說著，李祥停頓了下，深吸一口氣，再說道：「再後來，這個老兵就再也沒有離開邊境，一個人一直守在這裡變老，就為了守護烈士陵園。」

  「每年這個時間，他就要吹響這一曲，而你們腳下的土地，是這多達九千多軍人用生命換來的，他們永遠安眠在這裡，成為烈士英雄。」

  「這些英雄用生命給我們祖國換來了祖國的這片土地，就算是死，也一直守護在這裡。」

  「一寸山河一寸血，國家能有今天，絕對不是憑空而來的，這一切，都是老兵用生命換來的。」

  「所以，我今天就要告訴你們，什麼是炎國軍人，什麼是戰友，真正的炎國軍人，是可以將後背交給對方，一支隊伍就是一個團體，大家一起殺敵，一起活著離開，每個人只要一息尚存，都戰鬥不息。」

  李祥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看著燕破岳，說到最後，加重語氣，繼續道：「老兵會漸漸凋零，但戰友的情誼，永遠都在。」

  「戰友？情誼？」

  燕破岳沉默地看著老兵，眼神開始一點點變化，之前的冷漠減退不少，眼神複雜起來。

  「什麼是戰友？」

  「我要強大，為了什麼？」

  「何為敵人，何為戰友……」

  燕破岳眼裡都是遺憾，過了好幾秒，才開口回應：「報告，我錯了。」

  李祥一臉嚴肅，大聲問道：「錯在哪裡？」

  燕破岳喊道：「報告，一朝是戰友，一生是戰友，我不應該對自己的戰友下死手，他不是我的敵人，敵人在邊境之外。」

  李祥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燕破岳能說這些話，他也算是欣慰了，沒錯，今天過來，就是特意為了讓燕破岳理解軍人的意義。

  自從上次格鬥項目看到燕破岳使出絞殺那一招之後，李祥就一直想著該用什麼法子來教育燕破岳。

  燕破岳出生軍事之家，軍事素質很強悍，是一個人才，就是性格孤傲了一些，需要正確的引導。

  有些事情他必須經歷過，才印象深刻。

  這是老兵的戰場，雖然戰火已經平息，但也還有戰火的氣息，特別是老兵的衝鋒號聲最能喚醒一個人的初心。

  燕破岳雖然好強，終究還是一個軍人，聽到這些號聲自然能有所感觸。

  這就是李祥特意將這些新兵帶來這裡的原因。

  兵要強大沒錯，但方向千萬不能偏了，炎國並不缺少有實力的兵，但是能自始至終一直保持初心的兵並不多。

  部隊不只是要教一個兵的本領，更重要的是對這個兵的心志影響，也是精神的影響。

  一百多年前，炎國還是一個四分五裂的狀態，為什麼能崛起，為什麼作為人口最多的國家，卻能如此團結，就是因為有這些老兵精神的影響。

  炎國的崛起之路，就是那一代代老兵用生命給鋪出的血路，老兵們不畏生死、敢於戰鬥，敢於奉獻……是所有新兵都應該學習的東西。

  兵是國家的兵，來當兵，不是為了秀一個人有多優秀，而是為了國家強大貢獻一份力量！

  李祥轉眼看向陳然，低聲問道：「你有沒有錯？」

  迎著連長的目光，陳然挺直腰板，毫不猶豫，喊道：「報告，我沒有錯。」

  「這小子……」

  聽到這話，李祥心頭一顫，嘴巴都忍不住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