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壞消息與好消息

  許母這幾天可忙得很。

  許大姐的公婆身體不是特別好，她是既要照顧老的，又要去醫院照顧臨產的兒媳婦，分身乏術。

  許母心疼大女兒，想著反正自己閒在家裡也沒事幹，乾脆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最起碼幫忙準備孕婦餐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自家飯館現在可是有著兩個廚子呢。

  小李經過這幾年的練習，廚藝是突飛猛進，雖然比不得大齊的水平高，更加比不上他師父傻柱，但是對於許母來說，這已經足夠了，最起這小子的手藝，比許家所有人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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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就請小李幫忙每天熬點好湯，做些適合產婦吃的好菜，到了飯點，她就會用保溫瓶裝上，送到醫院去給外孫媳婦圓圓。

  不過，圓圓在醫院也只住了兩三天的樣子，就馬上傳來了好消息。

  4月8號中午，許母回來得比平時晚。

  一問才知道，原來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圓圓很順利的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許母過去的時候，母子倆剛剛回到病房沒多久。

  今天正好送的是鯽魚湯，王家村的幾個小子在河裡面釣的，王強就給送過來了。

  因為上次許父叮囑過他，說最近有人要做月子，讓他幫忙送些適合的食材。

  今天可不僅僅有鯽魚，另外還有兩隻老母雞，被許父放在院子角落裡給養上了。

  「這孩子啊，可真會挑日子！」

  許母剛剛看完重外孫回來，那興奮勁兒還沒有過去，就抓著老伴跟兒子說話。

  「今天剛好是禮拜天，小強不上班，還有圓圓媽跟她哥哥嫂子都在，生孩子的時候有這麼多人在外面陪著，圓圓說她一點都不害怕，進了產房沒過多會兒就生了。

  大伙兒都說這孩子知道心疼媽，不捨得他媽受苦，就早早出來了。」

  說到這裡，許母又跟許大茂話起了當年，

  「當年啊，我生你姐跟你的時候，也是這樣，沒吃什麼苦頭，可小妹那丫頭不一樣，自打懷了她之後，她就在我肚子裡沒消停過，一直到出生時，她還不肯放過我，我是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這丫頭片子。」

  許大茂笑著說道，「媽，這事啊，您不應該跟我說，而是應該當著小妹的面兒說，讓她反思反思，還要多孝順孝順您！」

  許母：「……」

  她就這樣硬生生被噎了一下，於是就沖兒子翻了個白眼，

  「我只是今天話趕話說到了這裡，你還真當回事了？小妹那丫頭，我也不指望她要多孝順我們，只要她把自己的小家顧好了，我就阿彌陀佛了。」

  圓圓因為是順產，狀態又特別好，所以很快就出院了。

  之後，許母又每天到老宅去報到一趟，基本上許父也會跟著一起。

  老爺子嘴上不說，可對這個重外孫子還是很上心的。

  許母跟許父不同，她的喜怒哀樂全擺在了臉上，最近她是逢人就說自己當了太姥姥了，收穫了不少羨慕的聲音。

  當然，也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只是被許母的耳朵自動過濾掉了。

  接著，徐師傅過來小住了，也聽說了這件事情，他當然是羨慕極了。

  徐師傅自己生孩子晚，然後徐立武又是晚婚，現在孫子大學都還沒有畢業呢，抱重孫子的事情，至少這一兩年是不指望的。

  不過老爺子的心態超好，他說了，一定會聽醫生的話，好好保養，爭取再多活兩年，等看到重孫子了再閉眼，這樣他才有臉下去見他老伴兒。

  這回過來小住，依然是家國每晚陪著老爺子睡。

  這也只是以防萬一，老爺子晚上壓根就不需要人伺候，每天晚上固定的起夜一次，其餘時間都是呼呼大睡。

  家國的感覺就是換了一個房間睡覺而已。

  禮拜天，家國放假，準備跟著爺爺奶奶去探望一下表嫂跟剛出生的小侄子。

  其實他是另有目的。

  許大茂把打聽岳老先生下落的事情交給了他，他當然得負責到底了。

  於是，他是來求表嫂幫忙的。

  不過在二老的明示暗示下，他還帶上了相機。

  老倆口就是想讓家國給小傢伙兒多拍幾張照片。

  圓圓還沒出月子，他不方便進裡屋，於是就請表哥幫忙轉達。

  他自己則在外面應爺爺奶奶的要求，對著這出生還沒到半個月的小寶寶一頓猛拍。

  小寶寶嘟著嘴，躺在搖籃里睡得正香，對於咔擦咔擦的快門聲絲毫沒有反應，頗有大將之風。

  而屋裡，圓圓聽了轉達的內容後，笑著對小強說，

  「家國這孩子，心腸可是真好。這件事兒其實很好辦，他之前估計是沒找對人。

  像這種打聽過去的老人，就需要跟老人們打聽，我來寫個地址，你跟家國說，讓他去找這位已經退了休的蔣老師，蔣老師是中文系的老人了，如果那位岳老先生在我們中文系教過書的話，蔣老師應該會知道。」

  回到家，在兩位老人的催促下，家國先去了照相館，把那捲拍滿了小寶寶的膠捲送去洗印了。

  然後，他才出發去學校，找表嫂說的那位蔣老師。

  蔣老師家就在學校裡面，很好找。

  家國有預感，這回他過去，應該會有收穫。

  不過他先沒有去驚動趙山松他們，決定有了確切的消息再跟他們講。

  至於趙山松幾人，這些日子過得還真的挺不錯的。

  雖然一開始，他們有些不踏實，既擔心能不能順利打聽到消息，又擔心家裡面。

  雖然是春耕過後才出來的，可地里的活兒是忙不完的。

  趙山松一出門，家裡就剩下媳婦一個人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忙得過來。

  不過好在大兒子跟二兒子家住得都不遠，走之前他交代過他們倆個，讓他們注意照應一下他們的母親。

  這一點倒不用特別擔心。

  最擔心的就是家裡人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消息，遲遲不回去，家裡會更擔心他們。

  好在有劉滿倉。

  同是農村人，同樣是與土地打交道的老實巴交的農民，他們之間很有共同的話題。

  沒兩天，兩人就熟悉得跟親哥倆似的。

  兩個孩子現在也不再怕這個黑臉的叔叔（伯伯）了。

  在得知趙山松擔心老家那邊之後，劉滿倉就帶著他們去了郵電局。

  在他的幫助下，趙山松給他媳婦發了一份電報。

  為了把事情說清楚，這份電報花了三人一天的工錢，足足兩塊錢，這可把趙山松給心疼壞了。

  現在電報的價格是七分錢一個字，可是不光光正文要收錢，連同收件人的地址跟名字也是要錢的，所以一般有其它辦法，或者不是急事的，都不會用這個來傳遞消息。

  只是趙家屯那邊實在是太偏僻了，也只有發電報比較快，而且也能確保家裡人能收到。

  又過了好幾天，他們收到了回報，就兩個字，「收到」。

  這下他們心裡就踏實了。

  說實話，現在的他們在這裡有活兒干，有固定的地方住，有飯吃，還有工錢拿，比家裡的生活都好上好幾倍了。

  所以趙山松決定，乾脆等到有了確切的消息再回去，這些日子正好也可以多賺一點工錢，最起碼不用擔心回去的路費了。

  兩個孩子一人五毛，他一人一塊，那就是每天他們三個人能賺兩塊錢。

  如果在這裡待上一個月的話，那就是就能賺六十塊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如果他會成語的話，他肯定要說自己現在有點樂不思蜀了。

  不過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人家許家跟何家人厚道，他們也要知道感恩。

  為什麼他會知道何家，那就不得不提小旭這孩子了。

  他那日一回家，就把在許家院子發生的事情學了一遍。

  傻柱跟林鴻月也立時對趙秋寒這個孩子心生同情。

  當天下午，傻柱就跑去找了許大茂。

  許大茂馬上就把上午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並且表明自己的態度：想要幫助趙家人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與何家人無關，所以兩個孩子工錢以前產生的費用都將會掛在許家的帳上。

  傻柱一聽就不樂意了，「合著就你許大茂是好人是吧？我傻柱難道就是壞人？」

  兩人掰持了許久，最終還是傻柱占了上風，兩孩子的費用全部計入飯館的正常開銷，兩家各承擔一半。

  當天晚上吃飯時，許父就說起來，「柱子這孩子雖說脾氣不好，可心腸是一等一的好。」

  許母也表示贊成，「那孩子，完全就是嘴硬心軟。表面上看上去有多麼多麼不好惹，可實際上，他比誰都願意幫助別人。」

  對於許何兩家人對他們的幫助，趙山松覺得無以為報，只得在工作上下功夫，他干起活兒可賣力了，正好這些日子是經銷商大量鋪貨的時間，倉庫這邊有點忙，有了他之後，劉滿倉他們工作輕鬆了許多。

  至於趙三柱跟趙秋寒這兩個孩子也是，他們也清楚這份工作是來之不易的。

  每天都是早早的就到飯館，在劉建設他們賣早餐的時候，就開始幫忙打下手。

  有了他倆之後，整個前院的地從來都是乾乾淨淨的。

  以前大傢伙沒注意到，或是沒有收拾到的角落，也都被趙三柱收拾得乾淨又整齊。

  還有，趙山松說兒子會灶上的活兒可不是隨便說的。

  大齊有空時教他炒了幾個菜，發現這孩子很當廚師的天份呢。

  要不是他過些天就要回家，大齊都想把他推薦給父親當一個關門弟子了。

  至於小秋寒，這孩子也不是蓋的，他記性特別好，客人下單要的什麼菜，他都不用拿筆記，直接就可以跑到廚房去報菜名，基本上就沒有出錯的。

  還有他的算術也很好，尤其是心算，那簡直是又快又准。

  客人結帳時，往往收錢的那個小姐姐還在撥算盤珠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把結果給算出來了。

  許大茂他們知道這件事後，都覺得這孩子如果不繼續讀書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趙山松也覺得可惜，所以在出來之前，他就去學校給侄子打了招呼，請了個長假。

  學校老師了解趙秋寒的家庭情況，也理解這孩子目前狀態不佳，所以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他的請假申請。

  他們也說了，只要趙秋寒願意，隨時可以回學校繼續讀書。

  趙家三人現在也基本適應了京城的生活，在等著看有沒有可能會得到岳家人一絲絲的消息。

  另一邊，家國從學校打聽完消息回來，他並沒有直接去找趙家人，而是找到了自己的父親來商量。

  因為他今天得到的消息可算不上是什麼特別好的消息。

  今天他其實很順利，圓圓表嫂寫的地址很容易找，他一下子就找到了。

  而且剛剛好，那位蔣老師正好也在家。

  聽到他是圓圓介紹過去的，蔣老師就很熱情地接待了他。

  在家國說明了來意之後，蔣老師只是思索了一會兒，就馬上想到了家國說的人是誰。

  說起來，那位岳老先生還是他的同事呢。

  只是，那位岳老先生在許多年前已經過世了，卻不是在京城，而是在遙遠的贛省。

  那個年頭，消息傳遞起來很慢。

  蔣老師得知岳老先生的消息，也沒有幾年。

  這個消息還是岳老先生的兒子帶來的，他是輾轉找到了蔣老師來說這個事情。

  因為事隔多天，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記得他父親了，他只有來找他父親當年的老同事了。

  據他所說，他父親在贛省農場於1969年因病逝世，隨後沒多久，他的母親也隨之而去。

  岳老先生的兒子之所以會來京大，主要目的卻並不是說他父親的事情，他主要是來打聽消息。

  因為他的妹妹在十多年前就跟他們斷了聯繫，他想了許多辦法都沒有聯繫上她。

  而他本人一直在外地工作和生活，這幾年才有機會回京城，回來後也找了很多人打聽，都沒有人見過他妹妹。

  沒辦法，他才想到，萬一妹妹也在找他們，肯定會去父親的學校去打聽消息，所以他才尋了過來。

  許大茂一聽，「這也不全都是壞消息啊，雖然兩位老人家不在了，可秋寒那孩子應該還有一個舅舅在的。你沒有打聽到他舅舅的聯繫方式？」

  家國揚揚手裡的小本子，「當然拿到了！只是，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現在就告訴趙家人，畢竟這也是好幾年前的聯繫方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聯繫上。」

  許大茂一把搶過本子，邊翻邊說，「不錯嘛，有進步，現在做事情穩重多了。這是電話號碼吧？有電話就很好辦了，打一個馬上就能知道。咱們等確定好了再通知他們吧！」